《淮海沉宴》淮千叶

2、靠近

　　第二天下午，咖啡馆的玻璃窗上映着细碎的阳光。
　　沈宴提前到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桌面上，将木质的纹理照得格外清晰。
　　他把画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手心却莫名有些潮湿。

　　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淮走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却让整个空间都明亮了几分。

　　"抱歉，我来晚了。"他在沈宴对面坐下，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脸上停留。
　　"没有，我也刚到。"沈宴笑了笑，把菜单推过去。

　　他们点了各自常喝的咖啡——宋淮要了美式，沈宴则是拿铁。
　　等待咖啡的时间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宋淮先开口。
　　"挺好的，就是画画、接单、生活。"沈宴顿了顿，"你呢？"
　　"我……还行。"宋淮含糊地回答，避开了具体细节。

　　咖啡端上来后，宋淮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什么？"沈宴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精致的画笔。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要一支这样的笔。"宋淮说得云淡风轻。

　　沈宴怔住了。那是他高中时无意中提起的愿望，没想到宋淮还记得。
　　"谢谢。"他轻声说，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淮开始频繁出现在沈宴的生活中。
　　早上，他会在沈宴家楼下等他，递上一杯热乎的豆浆和油条。
　　晚上，他会接沈宴下班，一起在路边摊吃碗热气腾腾的面。
　　周末，他会在画室门口等沈宴收工，然后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你很闲吗？"有一次，沈宴忍不住问。
　　"不闲。"宋淮笑了笑，"但想陪你。"

　　沈宴假装没听见后半句，低头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耳尖却微微泛红。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宋淮的存在，甚至开始期待每天的见面。

　　一天傍晚，沈宴独自回家，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突然感到一阵不适，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
　　他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熟悉的松木味笼罩了他。
　　宋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他护在怀里，释放出稳定的信息素安抚他。
　　"没事了，我在。"宋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沈宴靠在他肩上，鼻尖全是松木的味道。
　　那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等沈宴的呼吸平稳后，宋淮才松开他："以后不要走这条路了，不安全。"
　　"嗯。"沈宴点点头，却没有告诉宋淮，他其实是想抄近路早点回家。

　　那天之后，宋淮来接他下班的次数更多了。
　　有时是在画室门口，有时是在地铁站出口。
　　沈宴没有拒绝，甚至开始期待这些不经意的相遇。

　　他们的关系在这些日常的点滴中悄然改变。
　　从朋友到知己，从知己到……某种无法言说的亲密。
　　沈宴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那个危险却诱人的深渊。

　　而宋淮，早已在深渊底部，张开双臂，等他落下。

　　一天晚上，沈宴正在画室赶稿，窗外下起了雨。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画到深夜，然后独自回家。
　　没想到，门被轻轻推开，宋淮走了进来，身上带着雨水的气息。

　　"怎么来了？"沈宴放下画笔。
　　"路过，顺便给你带了点吃的。"宋淮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里面是沈宴最喜欢的生煎包和热豆浆。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晚饭？"沈宴惊讶地问。
　　"猜的。"宋淮笑了笑，"你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沈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吃着。
　　宋淮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偶尔替他倒杯热水。
　　这样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宋淮。"沈宴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因为你值得。"

　　沈宴低下头，不让宋淮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他知道，这样的对话危险而暧昧，却又让他无法抗拒。

　　夜深了，雨还在下。
　　宋淮送沈宴回家，在楼下停住脚步。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宋淮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沈宴拒绝道。
　　"我知道，但我想送你。"宋淮坚持。

　　沈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明天见。"
　　"明天见。"宋淮微笑着挥手告别。

　　沈宴转身走进楼道，却在转角处停下脚步。
　　他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宋淮，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

　　几天后，沈宴的画展如期举行。
　　开幕式上，人来人往，许多业内人士和媒体都来了。
　　沈宴忙着和来宾交流，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宋淮。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站在角落安静地看着。
　　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宋淮朝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画展进行到一半时，沈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周围的信息素过于杂乱，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

　　"跟我来。"宋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带着沈宴来到后台的休息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深呼吸。"宋淮释放出稳定的松木味信息素，耐心地引导着沈宴的呼吸。

　　几分钟后，沈宴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谢谢。"他轻声说。
　　"以后有这种场合，记得提前告诉我。"宋淮叮嘱道，"我可以陪你。"

　　沈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宋淮的保护和陪伴。
　　而这种习惯，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他的生活，也改变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