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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病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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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和煦,光源照在床上。燕钰被一通电话吵醒,幽幽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胳膊,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电话那端声音平静:“实在不行,你就回伦敦吧。我给你找伦敦最好的内科医生,看看她能不能帮你延缓病情。”
燕钰抬起头看过去,书桌上放着宋晚疏的日记本,她穿鞋下床,走过去翻开日记本,里面的内容很简短,字迹干净秀丽,最吸引人是最近一天写的一篇日记:
【7月8号,晚,有月亮。我又尿裤子了,可是有一个人她不嫌弃我身上有难闻的味道。她是燕钰。备注:她很爱我,我也爱她。】
“喂?”电话那端的声音传过来:“燕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燕钰盯着日记本,指尖触摸备注后面涂了又画上去的小燕子,画得不是很好看,翅膀没有张开,栖息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眼睛却画得灵动好看。
“我暂时没有想回去的打算,即便我会死在这里。我也算是......”燕钰眼睛蓄着泪水,笑:“落叶归根了。”
“燕钰!”鹿霖郁不解,声音明显提高好几个分贝:“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霖郁,我不能再丢下她。”燕钰哭着,低了声音:“哪怕身体已经不允许我陪她很久,我都想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再照顾她几日。我,我舍不得,放不下......”
鹿霖郁说:“可是......”
她坐在皮质转椅上,沉默的语气,摸了一下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最后将目光放办公桌上与宋琬瓷合影的照片,还没等想好下文怎么说,对面就说了一句:“结果的好与坏,我做好了准备。这一次,我不做离燕,不再从她身边飞走了。”
得了这话,鹿霖郁盯着相框里照片,宋琬瓷的笑容依然那么美:“我明白了,那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燕钰低低地“嗯”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不清楚宋晚疏的病情现在到什么程度。目前来说,她不想思考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至少这一次她真的做到了这一只不从她身边飞走的燕子。
......
7月9号,晴,傍晚六点。
宋琬疏说要去外面散步,看落日。
燕钰把碗筷洗好,收拾完厨房就去卧房换了身衣服,白衬衫黑西裤,站在全身镜前面,瞧着眉目清冷,优雅干练。这张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蛋隐约有一种羸弱之美。
“燕钰,你换好衣服了没?”宋晚疏在楼下叫她:“我们要出门了!”
“好!马上下来!”燕钰不再那么墨迹,拿起手机就离开了卧房,却将缓解病情的药遗留在了床头柜上。
傍晚时分,附近下班的人来来往往,车辆匆匆。燕钰几乎全程都牵着宋晚疏的手走走停停,见到红灯会等,车辆太密集的地方,燕钰会提议会换个地方散步遛弯。
“我好像很喜欢饭后散步。”
燕钰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笑容,牵着她往人群较少的地方走,不说话。
宋晚疏看眼她,问:“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燕钰说:“小病。不碍事。”
“可你呕血了。”宋晚疏说:“我看到了。”
燕钰咬了咬唇:“可能是最近太上火了,我应该做些清淡一点的菜,败败火。”
宋晚疏停步,抬眼,和燕钰四目相对,燕钰的眼神在骗人,她知道的:“上火的人出现的情况是流鼻血、便秘。而你的情况恐怕不能归于上火这一说。”
“你可以不骗我吗?反正我也记不住。”
燕钰眼神不自然,立马躲开对视:“真是小病。”
“你不想说?”
她语气有些平静,平静中带着不高兴,燕钰知道告诉她之后,自己会成为她的累赘,恐怕也不能再有机会照顾她了。
可是,她低估了宋晚疏的觉察力,这次,她怕是瞒不住了。
燕钰张了张口。
宋晚疏说:“是癌症吗?”
燕钰抿抿唇,说不出话。
“看来我还不算太笨。”
宋晚疏极为平静地撂下这句话之后,就一个人往前走。
......
7月9号,晚,云遮月。
宋晚疏在日记本上写下:“燕钰身体不好,重活要跟她分着干,不能累着她。备注:又是很爱燕钰一天。”
等她写完睡下的时候,燕钰将这一页内容不留痕迹的撕下来,模仿她的字迹,补了一篇虚假的日记。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看着熟睡的宋晚疏,敛眸泛涟漪:“阿晚,忘掉这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