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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月轩秘事,音律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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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那根还带着余温的琉璃琴弦,指尖轻轻一拨,一声清越的颤音在指间荡开。这感觉比从前顺手多了,魂力像是被什么梳理过,不再是一股蛮劲,而是能顺着音波一丝丝渗出去。
昨夜冰火两仪眼的事不能提,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唐三站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没说话,只是把一件披风递过来。我接过时瞥了他一眼,他眼神平静,可我知道他在等——等我做出决定。
月轩的请帖是今早送到的,红木匣子配银纹封印,说是年度音律会,邀七宝琉璃宗特使观礼交流。表面客气,底下藏着什么,谁都说不准。最近三起辅助系魂师失踪案,最后踪迹都指向这座城。而月轩,正是城里唯一以音律为武魂核心的势力。
我不可能不去。
“走吧。”我把披风搭在肩上,“别让人等急了。”
月轩建在城东高坡上,整座楼阁像是从山岩里长出来的,檐角挂着铜铃,风吹过来,声音错落有致,听着舒服,实则每一响都在检测魂力频率。
门口两名乐师模样的人守着音律环,见我们走近,抬手示意停步。
“请过环。”其中一人道。
我上前一步,任那环从头顶缓缓滑下。它碰到我手腕时微微一顿,我屏住呼吸,将魂力压成最细的一缕,像针尖穿过雾气。环身轻震两下,转为绿光。
“通过。”
我笑了笑:“看来我的魂力还算干净。”
那人没回应,只侧身让路。
厅内已坐了不少人,乐师们按席而列,手中乐器各异。正中摆着一架九弦琉璃琴,通体剔透,据说能引动魂师心绪共鸣。那是我要碰的东西。
“你去左边第三排。”我低声对唐三说,“看见穿灰袍、右手无名指戴骨戒的那个吗?盯住他。”
他点头,不动声色地散入场中。
我走向主位,月轩主人唐月华已在那儿等着。她穿着素白长裙,发间一支玉簪,看着温婉,可我一靠近,就察觉到她体内魂力如潮水般隐伏流转。
“宁小姐亲自前来,月轩蓬荜生辉。”她微笑。
“唐前辈客气。”我也笑,“听说贵阁藏有《流光引》残谱,我一直想见识。”
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也懂这曲子?”
“略知一二。”我走向琉璃琴,“不知可否试弹?”
她没拦我。
我坐下,十指轻放琴弦。魂力悄然探出,借琴身共鸣扫过全场。三个人的气息不对——太稳,稳得不像演奏者,倒像潜伏的猎手。其中一个就在右后方,魂力波动和昨夜密探残留的痕迹几乎一致。
就是他们。
我开始弹《流光引》,旋律柔缓,像是春水流过石滩。可每一段音符里,我都掺入极细微的魂力震荡,布下“琉璃音障”。这是一种只有特定频率才能触发的声波结界,普通人听不出异样,但一旦体内藏有武魂杀机,就会被引动共鸣。
弹到第二段,我故意漏了一个节拍。
刹那间,右后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有人手中的箫管猛地一震,差点脱手。
我嘴角微扬。
那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强行压住武器,可那一瞬的失控已被我看在眼里。
我继续弹,节奏渐快,音波层层叠起。三人开始交换眼神,准备撤离。
时机到了。
我猛然提速,指尖连点四弦,魂力全开,低喝一声:“九宝有名——速!”
身体瞬间轻盈,反应快了一倍。
“力!”第二式紧随其后,指劲穿透琴音,直击对方耳识。
“魂!”第三式锁定神识,逼其暴露真形。
“神!”第四式催动高频震波,目标直指那根即将引爆的魂导炸环引信。
四式连出,琴声陡然拔高,像一道利刃划破空气。那人手刚摸向腰间,炸环还没点燃,就被音波震断了连接。
他脸色大变。
几乎同时,屋檐外一道影子掠过,七枚袖箭无声射下,精准钉住三人脚前三寸地面,形成封锁阵型。
唐三动手了。
我起身,琴音未断,反而转为压制性节奏,将三人困在原地。他们挣扎着要逃,却被音波与暗器双重压制,动弹不得。
“拿下。”我朝门外喊。
侍卫冲入,迅速制伏三人。其中一人咬牙欲自尽,被我一记音波打中咽喉,昏了过去。
厅内宾客一片哗然,不少人吓得站起又不敢动。
我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唐月华。
她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却带着审视。
“宁小姐这‘九宝有名’,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她缓缓开口,“不过……最后那段指法转换,是不是有点像‘听音辨位、断脉制穴’的手法?”
我心头一紧。
那是唐门绝技,外人不可能懂。
“前辈说笑了。”我神色不变,“这是七宝琉璃宗秘传,历代只有宗主血脉可修。我若用了别的门路,长老会第一个不答应。”
她盯着我:“可这节奏控制,分明是暗器宗师才有的手腕精度。你一个辅助系魂师,哪来的这种反应?”
我反问:“那依您看,月轩平日授课,可曾研习过唐门古谱?毕竟音律与暗器,皆讲求‘瞬息定生死’。手法相似,未必是传承,也可能……是英雄所见略同。”
她瞳孔微缩。
片刻,她笑了笑:“你说得也有道理。”
她转身欲走,又停下:“不过下次来,最好提前报备曲目。免得……引起误会。”
我点头:“自然。”
她离去后,我站在原地没动。手心有些出汗,但脸上不能露。
唐三从侧门进来,站到我身边。
“她认出来了?”他低声问。
“没有,但怀疑了。”我说,“你以后别用那种角度出手,太高调。”
他皱眉:“你是担心她追查唐门?”
“我是担心她根本就知道。”我看向内阁方向,“一个能把音律练到魂斗罗境界的人,不会分不清普通技巧和杀招的区别。”
他沉默。
我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琴弦。刚才那一战耗了不少魂力,但更累的是脑子。每一步都得算准,说错一句话,整个局就崩了。
“走吧。”我说,“在这儿多待一刻都不安全。”
他点头,陪我往外走。
刚到别院门口,一名小婢匆匆赶来,递上一封信。
“唐姑娘留下的。”她说。
我接过,信封空白,可触手那一瞬,魂力微震——里面有追踪符纹。
我捏紧信纸,没拆。
“看来她不想就这么放过我。”我冷笑。
唐三看了眼天色:“今晚还能赶回宗门。”
“不。”我摇头,“先找个地方歇着。她既然敢留信,肯定在等我们动作。”
我们转入偏廊,脚步放轻。夕阳斜照在青砖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这是冰火淬体后特制的调息丹,能稳住魂力波动。
唐三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那个杀手临昏迷前说的话吗?”
“哪句?”
“他说‘心经只是开始’。”
我停下脚步。
远处钟楼敲响五声,暮色渐浓。
我握紧瓷瓶,指节泛白。
“那就看看,他们的‘开始’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