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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

  •   房门被推开,陆沉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强装的温柔,眼神深处却潜藏着不安定的偏执风暴。

      “你醒了,”他放柔了声音,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我煮了粥,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粥。”

      他将托盘放在那个布景板似的茶几上,然后,他转身,朝床边走来,无视温妤眼厌恶和憎恨,他径直坐上床边,伸出双臂,将身体紧绷的温妤揽入怀中。

      温妤瞬间浑身僵硬,锁链限制了她的双臂,让她无法推开这份令人作呕的拥抱,她只能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抵抗这份触碰,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排斥,她厌恶他身上的松木须后水味,这味道曾经代表安全,如今只剩冰冷的囚笼气息。

      陆沉霄却像鸵鸟一样,无视她的僵硬和无声的抗拒,他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妤极力后仰避开

      “温妤,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以前是我瞎了眼,是我没看清……”他手臂收得更紧,“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有耐心等,等你重新接受我,温妤,你看,这里,这里就是我们新的开始……”

      “滚!滚开!别碰我!”

      陆沉霄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诡异,带着一种扭曲的纵容感,他不再满足于拥抱,一只手强势地捧住温妤的脸颊,迫使她不得不面对他那张写满偏执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战栗。

      “别这样,”他眼神迷离,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知道你生气……”话音未落,他那张冰凉的唇就印在了温妤的额头上。

      温妤猛地偏开头想躲避这恶心的接触,却被陆沉霄铁钳般的手牢牢固定住,力量悬殊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给我画画好吗?”陆沉霄松开她的额头,眼神投向墙角崭新却透着虚假感的画架和颜料,“就像从前一样,你安安静静地画画,我就在旁边陪着你……好不好?就像我们最美好的那几年一样。”

      温妤的回答是冰冷的沉默,她的视线甚至没有投向画架,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屈从,只有彻骨的鄙视。

      陆沉霄脸上的假笑在温妤长久沉默的注视下,终于彻底挂不住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松开禁锢温妤,站起身来,在床边烦躁地来回踱步两步,随即爆发,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脸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骇人的血丝,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怨毒:“没有了!我们的家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他对着温妤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我他妈已经一无所有了,温妤,全都没有了!!!”

      他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死死盯住温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拜闻律修那个混蛋所赐,都是他,是他把我洗黑钱的事情捅了出去,是他暗中操纵,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踩碎了我所有的投资和事业,还有我的名声,温妤,你听到了吗?我的名声,我经营了半辈子的脸面,被他踩在泥里反复践踏,彻底臭了,烂透了。”

      他突然神经质地往前扑,双手撑在床沿,脸几乎要贴到温妤的脸上:“我一开始……我他妈还以为是玛德琳那个恶毒女人干的,结果呢?结果有人亲口告诉我,是一个叫闻律修的,告诉我的人说,闻律修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你,温妤,他把我毁成这样,都是为了替你出气!!”

      温妤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掠过真正的惊愕,她虽然厌恶陆沉霄的所作所为,却也从未想过闻律修会在背后做了这些,陆沉霄此刻这副被逼至绝境的疯狂模样,似乎不像完全捏造,但这丝惊讶很快被更深的警惕取代,无论如何,这不是她被囚禁的理由。

      陆沉霄捕捉到温妤那稍纵即逝的惊讶,眼中瞬间燃起病态的希望火苗,他急切地抓住温妤被束缚的手腕,声音带着扭曲的恳求:“温妤!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跟我走,让他不要继续搞我,我的画……你最有天赋了,温妤,你再帮我画画,就还像从前那样,你有天赋,我有门路,我们还能东山再起,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画画,我就能重新爬起来,我发誓!!”

      他语无伦次,一边要温妤替他向闻律修求情,一边又妄想回到过去将她当成提款机和摇钱树的日子。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用她的自由换他的苟延残喘,用她的才华换他的东山再起,所有那些爱的表白,不过是妄图掩盖他贪婪自私本性的遮羞布。

      温妤看着眼前这张因贪婪绝望而扭曲的脸,听着他厚颜无耻的恳求和威胁,最后一点旧情也被彻底焚烧殆尽,她的眼神冰冷到极点。

      “不可能。”

      房间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陆沉霄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眼中那疯狂跳动的、彻底失控的火焰。他死死盯着温妤绝无转圜余地的脸,那平静无波的拒绝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毁灭性。

      暴戾的红光在他眼中积聚,疯狂与毁灭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他那攥着床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凶兽。

      陆沉霄突然又冷静了下来:“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等你回心转意的。”说完他就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温妤那条冰冷突兀的分手短信,突兀的出现在闻律修的手机上,屏幕上的字眼“我们分手吧,别在找我了”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种冰冷的陌生感,与她那刚刚接受自己、袒露心扉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可能!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理由,这不是温妤,绝对不是。

      电话,他第一时间回拨,得到的只是单调重复的忙音,然后是冰冷的关机提示。

      他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冲回了温妤的别墅,钥匙插入锁孔的手都在颤抖,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房间整洁,空气冰冷,毫无人气。她不在,他甚至冲上楼,推开每一扇门,呼唤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就在这时,苏念柔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带着同样的急切和担忧:“律修哥哥,我联系不上温温,她电话关机了,你见到她了吗?”

      闻律修的心彻底沉入谷底,连念柔都不知道,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他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戾,冷静下达指令。

      动用所有能调用的人手和渠道,查,翻遍整座城也要找到她。

      锁定温妤最后可能的行踪,以家为中心,辐射所有她能去的地方。

      追查她的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点!

      夜被恐慌拉得无比漫长,闻律修在别墅空荡的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电话不断响起,但每一次报告都是令人绝望的沉默“没有”,“监控未显示”,“未发现有效踪迹”。他眼底的冰寒越来越重,瞳孔深处跳跃着焚尽一切的赤红火苗。他亲自联系一切可能的人,包括闻昊,声音沙哑近乎低吼:“有没有见过温妤?或者有任何异常消息?!”得到的答案更令人心焦,闻昊显然也是才知消息,同样毫无头绪。

      窗外天光渐亮,晨曦微露,却驱不散闻律修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阴霾和疲惫,整整一夜,除了那条诡异的短信,温妤如同人间蒸发。

      白昼并未带来转机,反而让绝望如同湿冷的苔藓,疯狂蔓延。

      闻律修回到了自己的公司顶楼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此刻在他眼中却苍白空洞得像一张废纸,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压抑,他的特助和几个最得力的安保负责人都绷紧了神经。

      桌上摊着大量报告。

      手机信号,最终消失在温妤别墅附近区域,像是被刻意屏蔽,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技术手段完全失效。

      交通枢纽,机场、高铁站、长途客运站严查近几日的所有离境、出城记录,没有任何温妤的身份信息。

      人际关系,排查了所有与温妤有联系的人,除了苏念柔等人正常的关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银行/消费记录,没有任何新的消费动向,时间流逝,线索几乎为零。

      闻律修的状态几近疯狂,他眼底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令人胆寒的戾气,文件被他用力摔在昂贵的办公桌上,发出的巨响让手下皆是一震。

      “查!再给我查!把所有能想到的角落都翻过来,活要见人,死……”他猛地顿住,他额角青筋暴起,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眼中翻滚的剧烈风暴。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敢更加拼命地拨打电话,调动资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流逝一刻,闻律修的心沉一分,恐惧,从未体验过的巨大恐惧啃噬着他的理智。

      下午,他终于接通了闻昊的来电。

      “哥,冷静一点,没线索不代表…一定有最坏的情况。”

      “怎么冷静?我他妈怎么冷静?”闻律修对着电话失控地低吼,声音嘶哑,“她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我眼皮底下!”

      闻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监控,试试查老别墅区附近的监控,不管多老,哪怕坏了一半也得查,还有周围路口,她最后出现在哪里,进出的人车总有痕迹。”

      这句话像黑暗里擦亮的一根火柴,闻律修立刻部署:“立刻,调集所有人,排查别墅以及周边所有能找到的公共或私人监控录像,哪怕只是一秒有用的画面,我要看见!”

      在无眠的煎熬和徒劳的奔走中到来,闻律修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强打精神的支撑也到了极限,疲惫、焦虑、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着压抑的暴怒,让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神却更加得吓人。

      排查监控的工作极其繁琐而绝望,正如闻昊所料,老别墅区年代久远,很多监控设备年久失修,要么坏了,要么只保存一两天的记录后被覆盖,要么摄像头位置刁钻什么也拍不到,闻律修派去的人几乎是趴在屏幕前,一帧帧地看,眼睛酸涩得流泪也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画面。

      坏消息不断传来。

      “闻总,3号路口监控上周就故障了,新设备还没装…”

      “目标区域东侧围墙附近的几个关键点监控画面丢失…”

      “大部分拍到小区门口和附近道路的私人监控……角度问题,基本看不到什么……”

      闻律修站在地窗前,背影僵直得像一尊石雕,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映照着他此刻的内心,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绝望冻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即将达到顶点时,一个急促的电话打了进来。

      “闻总!找到一个,一个出租车司机,就在……就在温小姐失踪那天晚上,他曾载过一个客人到温小姐的别墅门口,他记得那个男乘客。”

      闻律修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屏住呼吸,声音都变了调:“具体位置!乘客特征!”

      “继续查!所有能查到的!所有可疑车辆进出!”闻律修低吼着下达命令,熄灭的火光再次在眼底升腾,然而,别墅监控是坏的,附近道路摄像头也大多失效。

      就在线索即将再次断掉的时候,负责另一条线排查进出车辆的手下再次传回突破。

      “闻总!查到了!就在那个出租车送他到达后了两个小时,又有有一辆电调的出租车进去过,说在温小姐的门口接到过两个人,一个男人,男人抱着一个说是睡着了女人!”

      又一个声音传来:“闻总,根据第二辆调车的电话,电话显示是国外的号码,卡号的主人叫陆沉霄。”

      陆沉霄?这个名字的出现像一道撕裂乌云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所有阴霾!

      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被强行拼凑,分手短信的诡异、温妤对陆沉霄过去的憎恶、陆沉霄近期被自己打压到穷途末路……一个最可怕、也最合理的推断轰然成型,陆沉霄劫持了温妤!

      两天了,整整两天了,温妤已经落在那个穷凶极恶被逼到绝境的疯子手里两天了。

      想到陆沉霄那副伪善面孔下隐藏的贪婪、冷酷和如今必然疯狂的偏执,闻律修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和深入骨髓的心疼、担忧,每一秒,温妤都可能在承受无法想象的伤害。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坚硬桌子上,指骨瞬间破皮,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立刻!锁定陆沉霄最后下车点,调动所有人,封锁所有可能区域!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咆哮声在巨大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急迫和冲天的杀气!

      时间,成了此刻最致命的敌人,温妤,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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