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红墙倒塌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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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的喧嚣逐渐散去，只余下警灯旋转投射在墙壁上的红蓝光影。林薇独自坐在第一排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突然出现的纸条。上面的地址她再熟悉不过——儿时与姐姐常去的湖边小屋，那个被认为已在三年前事故中焚毁的地方。
“林薇。”苏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没有回头，只是将纸条攥入手心：“她还活着。” “可能是陷阱，”苏冉蹲下身，与她平视，“你父亲擅长心理操控。”
林薇抬起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不，那就是她。我感觉得到。” 远处，林国华被押入警车前回头望来，那眼神复杂难辨——愤怒、失望，却还有一丝诡异的期待。
老张匆匆走来，面色凝重：“调查局发现基地下有秘密通道，医疗舱是空的。你姐姐可能真的还活着。” 小刘跟在他身后，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基地结构图：“通道通向三个可能地点，湖边小屋是其中之一。”
抉择时刻到来：通知警方，或独自前往。 “如果警方大规模行动，他们可能会伤害她。”林薇轻声道。苏冉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去。”
陈静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拿着车钥匙：“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避开所有检查站。” 林薇注视着她：“为什么帮我们？” 陈静眼中闪过泪光：“因为我弟弟可能也还活着。”
夜色中，四人驾车驶向城郊。车内无人言语，只有导航仪冰冷的提示音划破寂静。林薇凝视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三年前，与姐姐最后一次前往湖边小屋的午后。
“到了。”陈静将车停在距离小屋一公里处的树林中，“从这里步行过去。”
月光下，湖边小屋静静矗立，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焚烧过的痕迹。窗帘后透出微弱灯光，显示有人在内。
林薇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独自向前走去。她的手心沁出细汗，心跳如擂鼓。
推开门的一刹那，时光仿佛倒流——屋内陈设与记忆中毫无二致，甚至连茶几上那本未读完的小说都仍摊开在同一页。
“你来了。”一个声音从里间传来。
林薇缓缓转身，呼吸在那一刻停滞。林珊站在书房门口，面容比记忆中苍白消瘦，但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姐姐。
“姐姐...”她哽咽难言。林珊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莫名令人不安：“三年了，小薇。你长大了。”
姐妹相拥的瞬间，林薇感到姐姐的身体异常冰冷，拥抱的力度也机械而生硬。 “怎么回事？父亲说你...” “死了？”林珊轻笑，“从某种角度说，是的。过去的林珊确实死了。”
她引导林薇坐下，倒茶的动作流畅得近乎诡异：“父亲告诉你多少？” “他说你在事故中丧生...” “部分真实，”林珊凝视杯中荡漾的水波，“那天我确实差点死了。但他们用新技术救活了我，代价是...成为新技术的第一个完美样本。”
林薇突然注意到姐姐手腕内侧的接口痕迹——与她在父亲实验室看到的神经接口设备完全吻合。
“你不是来救我的，小薇，”林珊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你是来完成最后测试的。”
房门突然关闭落锁，窗外出现数名持枪人影。林国华的声音通过隐藏扬声器响起： “最终阶段开始。观察对象LV的反应。”
林珊的眼神瞬间空洞，声音变成机械般的平调：“认知增强计划最终阶段测试。对象LV，请配合完成评估。”
林薇惊恐地后退：“姐姐？！” “林珊单元已离线。我是智能界面7号。”‘林珊’歪头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请勿抵抗，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真相如冰水浇头——姐姐还‘活着’，但已不再是那个姐姐。她成了父亲最成功的‘作品’，也是最残酷的证据。
“他抹去了她的人格？”林薇颤抖着问。 “原有意识已存档。当前运行为优化版本。”‘林珊’的回答毫无情感。
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片刻后，苏冉破窗而入，手中握着从保安处夺来的电击器：“快走！”
林薇却站在原地，直视着姐姐的空洞双眼：“如何恢复她？” “原始意识恢复需主终端授权。”‘林珊’机械地回答，“概率0.03%。”
苏冉强行拉住林薇：“没时间了！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但林薇挣脱了她，向前一步：“主终端在哪里？”
‘林珊’的眼中有瞬间波动，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人性：“湖底...服务器...” 话音未落，她突然抽搐倒地，眼中光芒熄灭。
林国华的声音再次响起，首次透出怒意：“真是感人的姐妹情。但游戏到此为止。”
小屋四处响起气体释放的嘶嘶声。林薇最后看到的是苏冉扑向她的身影，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房间，穿着约束衣被固定在医疗床上。林国华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还有多少？”林薇嘶哑地问。 “足够多了，”林国华轻触床边的显示屏，“意识上传已完成97%。很快，她就能真正完美了。”
显示屏上，林珊的大脑扫描图正在被复杂的数据流覆盖取代。 “停下！”林薇挣扎着，“她是你的女儿！” “正是因此，她才应该成为更伟大存在。”林国华的眼中闪烁着狂热，“而你，小薇，将见证这一历史时刻。”
房间另一侧的幕布升起，玻璃后是数十个相同的医疗床，上面躺着不同年龄的人——陈静的弟弟、其他失踪受试者，甚至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红墙学院失踪的学生。
“红墙2.0，”林国华展开双臂，“不再是药物控制，而是直接意识优化。没有副作用，没有反抗，只有完美的服从与效率。”
林薇感到彻骨寒意：“那些‘终止观察’的人...” “都在这里，获得新生。”林国华微笑，“很快，你也会加入他们。”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大作。显示屏闪烁出现小刘的脸：“防火墙已攻破！快走！”
约束衣应声解开。林薇跌下床铺，发现苏冉和陈静正在门外与保安搏斗。
“主终端在湖底！”她对苏冉喊道，“要救所有人必须摧毁它！”
三人且战且退，沿着隐藏通道向湖底前进。老张带领的忠诚保安团队在外围制造混乱，为他们争取时间。
湖底服务器的规模超乎想象——整片湖底被改造成巨大的数据中心，冷却系统利用湖水进行散热。
“物理摧毁会导致湖水污染，”小刘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必须先用中和剂！”
他们在控制台找到了中和剂释放系统，但需要管理员权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追兵越来越近。
“用这个。”陈静递过一个神经接口头环，“直接连接可能获得权限，但风险极大...” 林薇毫不犹豫地戴上头环：“怎么做？” “意识潜入。找到主控核心，手动授权中和程序。”
虚拟空间是红墙学院的完美复制，只是空无一人。林薇奔跑在熟悉的走廊中，追寻着主控核心的信号。
在科技楼天台，她找到了信号源——一个与姐姐完全相同的虚拟形象。 “小薇，”‘林珊’微笑，“你来了。” “姐姐？真的是你？” “部分是，”她轻触胸口，“大部分是备份意识。真正的我...还在沉睡。”
林薇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如何停止这一切？” “需要双重授权：你的生物特征，和我的记忆密钥。”‘林珊’指向远处闪烁的红墙，“但时间不多，系统正在清除我。”
她们携手冲向红墙，身后虚拟世界开始崩塌。在墙基处，林珊轻触一块砖石，输入界面浮现。
“记忆密钥是什么？”林薇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区。林珊贴近她耳边，轻声说：“你六岁时，我们在湖边埋下的那个秘密...”
林薇瞬间泪目——那个生锈的糖果盒，装着她们童年最珍贵的秘密。她输入坐标数字，系统闪烁后显示：“中和程序启动。倒计时：3分钟。”
虚拟世界加速崩塌。林珊将林薇推向出口：“走吧，小薇。” “一起走！” “我的位置不在这里了，”林珊的笑容温暖真实，“告诉世界我们的故事。”
意识回归现实，林薇在苏冉怀中醒来。中和剂正在注入湖底服务器，追兵因系统瘫痪而陷入混乱。
她们冲出湖底，跃入湖中游向对岸。身后，湖心开始形成漩涡，数据中心缓缓沉入深渊。
对岸上，警方大军终于赶到，开始大规模逮捕。林国华被押上警车时，最后一次回头望向湖面。
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惚间似乎看到姐姐的身影站在湖心，微笑着沉入水中。
一切结束后，医疗队开始解救那些昏迷的受试者。陈静终于找到了弟弟，少年缓缓睁眼，叫出了她的名字。
希望似乎终于降临。
但当林薇查看官方通报时，心沉了下去——报道只字未提意识上传实验，所有受试者被描述为“药物滥用受害者”，林国华只被指控较轻的经济犯罪。
“他们在掩盖，”她对苏冉低语，“红墙没有倒，只是转入了更深的地下。”
深夜，林薇独自回到湖边。月光下，湖面平静如镜，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湖心突然冒起一串气泡。一个防水胶囊浮上水面，漂到岸边。
林薇打开胶囊，里面是一个微型投影仪和一封信。投影显示出一个坐标网络——遍布全球的类似设施位置。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红墙之外，还有世界。选择仍在。——L.S.”
她抬头望向湖心，月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对岸一闪而过，消失在树林中。
故事远未结束，只是刚刚开始。而这一次，她不再孤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红墙倒塌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