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你》却悦

27、协议

　　当晚八点左右，祝君康带着自己父母过来，祝逸琛在晚饭后让知情的冉冉带着祝炳扬在二楼玩，贺临熠交代贺临新待在房间玩游戏，不要下楼，方灵兰吩咐静姨带着其他人收拾好厨房就回房间休息。祝永致和林丽瑶一进来，见祝逸琛看都不看他们，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就先训斥起这个二十几年从没相处、教育过的小儿子没礼貌，接着指责他不该私自带着他们的孙子走，不该掺和他哥哥的家事。
　　这三个人一进来，祝逸琛就把助听器取出来交给一旁的贺临熠，乐得清静。贺临熠听得清楚，看着这两人横眉怒目的样，咬紧后槽牙，想骂人，但碍于是长辈，不好开口，只得握着祝逸琛的手控制怒火。
　　祝永致夫妇骂得口都干了，见祝逸琛还是一脸平静，不搭理人的样，更加恼火，祝永致更是想上前动手，注意到祝国盛警告的眼神只得忍住。站在父母身旁悠哉悠哉吃着水果的祝君康，看着贺临熠和祝逸琛交缠在一起的手，嗤笑一声。
　　祝国盛用拐杖敲敲茶几边缘，“你们两个少装模作样！逸琛带扬扬出去是散心，之前怎么没见你俩来看看扬扬？”
　　“还有啊，以后扬扬就跟我们住在这，反正你们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你们这个大儿子。还有你，君康啊，若钏要和你离婚，全是因为你出轨导致的，你就理应净身出户！居然有脸和她吵架，还把气撒在小孩子身上！”
　　祝君康一听要净身出户，不乐意了。“凭什么！我对外面的女人就是玩玩，是苏若钏非得跟我不依不饶，非要离婚，我可不答应净身出户啊，便宜她了。”
　　老两口对他这番言论无语至极，祝永致夫妇觉得他这话没什么问题，又不是真的和外面的女人有感情。祝逸琛看到祝国盛和祝君康的对话，松开贺临熠的手，朝祝君康鼓掌，笑道：“你真厉害，居然能把出轨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祝君康：“祝逸琛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林丽瑶：“怎么和你哥哥说话的！”
　　贺临熠在他们开口前伸手挡住祝逸琛的眼睛，看向三人的表情认真又故作纳闷的样子，“小琛不是在夸你吗？哪来的阴阳怪气？为什么夸自己的哥哥也要被你们指责？”
　　“这可不好。”
　　三人瞬间把矛头对准贺临熠，首先是祝君康，“贺临熠你和祝逸琛在一起真是没少学啊，我好心劝你一句，早点和他分手，你好少受点罪。”
　　“分不开。”
　　紧接着的是林丽瑶，“你爸妈不是很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吗？你怎么还在这？他本来就对他哥哥不尊重，说他几句又能怎样？”
　　“现在很支持。你们对小琛也不尊重，说你们几句也没事，忍忍就好。”
　　最后是祝永致，“赶紧滚回你贺家去，少掺和我们的家事。”
　　“这也是我家，该滚的是你们。”
　　祝逸琛看得到贺临熠在说什么，直接笑倒在他肩上，贺临熠反手捏捏他的脸。
　　方灵兰抢在三人面前开口：“你们三个少说几句，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
　　“以前不管扬扬，以后也不用管，你们也管不好，别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变得像你们一样。”
　　祝永致指着祝逸琛诧异地看向方灵兰，“哎妈，你们现在怎么还偏袒这小子，以前不是最喜欢阿吉吗？不就是因为他耳朵彻底聋了吗？但还不是他自己有病不知道去医院，非得在家耗着，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在不也能听见，偏袒这些年也偏袒够了吧，还要偏袒到什么时候！”祝逸琛歪着头在夸贺临熠，没看到祝永致说的话。
　　祝国盛拿起茶杯朝他摔去，祝永致侧身躲开了杯子，但没躲开贺临熠的一拳。贺临熠现在可不管什么长不长辈的，再说了，按照之前他还没回贺家的辈分来论，他和祝永致是平辈。这一拳把其他人都惊到，祝逸琛疑惑更多，但下一秒没忍住笑出声来了，回过神的方灵兰轻拍下他的手臂，示意他收敛些。
　　林丽瑶吓得尖叫一声，急忙扶起祝永致，看到他流血的嘴角，连忙叫静姨拿药箱过来，但没人回应她，“她们干什么吃的，这个时候都不在！”说着就要去找药箱，被方灵兰叫住，“行了行了，是我让她们去休息的，这没到要擦药的地步，娇贵个什么劲。”
　　祝君康震惊，“爷爷奶奶，你们都不管管吗？”老两口别过头去不说话，林丽瑶不悦地瞟了方灵兰一眼，走到贺临熠跟前扬起手就要扇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一把甩开，林丽瑶差点摔倒，冲着他喊，声音有些尖锐：“贺临熠，你一个小辈怎么敢动手打长辈！”
　　“哦，不好意思，气昏头了。”贺临熠从容不迫道，“但是，我和父母团聚前，我和你们是平辈，所以这一拳，打了也没关系。”
　　祝永致三人听到这套说辞都愣了，祝君康看眼还在笑的祝逸琛，想了下他的反应，背对他面朝贺临熠，有意挑拨道：“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呐，你猜，他对你又是不是呢？你不在国内的五年，我可是多次看到他去酒吧玩，你猜他在酒吧有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临熠一脚踹倒在地。
　　祝永致顾不上脸上和刚摔地上的疼痛，和妻子就要扶起儿子，却被贺临熠抢先一步，两人刚要骂贺临熠几句，就见自己儿子被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默契闭嘴，紧张地看着祝君康，疯狂地给他使眼色比手势，让他先少说几句。贺临熠爆句粗口，“猜你爸妈啊猜！凭你几个你猜就挑拨得了我和小琛的关系？去酒吧只想着那种事的人，只有你这样烂的烂人。”
　　“更何况，我和小琛从小长大，他什么样，我最清楚。”
　　“你嘴巴放干净点。”说完又一拳打在他脸上。
　　祝君康被打得踉跄两步，祝永致夫妇赶紧把祝君康护在身后，怒视着贺临熠。祝君康擦下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贺临熠，他就是个聋子，和他在一起，没好结果，你可得想清楚了。”
　　贺临熠握紧双拳，双眼猩红，死盯着祝君康，后悔自己没多揍他几拳。祝君康看他这样，笑了，“说他是聋子就受不了啊？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这么生气干嘛。哦，对了，他就算有助听器也是半个聋子，他这会儿没戴助听器吧，他现在不就是聋子吗。”祝国盛气得要起身打他，被方灵兰拦下，瞥眼注意力不在她们这的祝逸琛，小声道：“逸琛在呢，先别让他看出什么，等会儿都打起来了可拦不住。”
　　祝逸琛看不到祝君康说了什么，惹得贺临熠这么气愤，又因视线受阻，看不太清贺临熠在说什么。祝逸琛要去贺临熠那拿回助听器，但被方灵兰拉住，看到她说：“坐下，临熠没事。”
　　祝逸琛不放心，“贺临熠，你别搭理那几张臭嘴！”贺临熠压下气愤，绕过三人走向祝逸琛，他这一举动把三人吓一跳，连忙往另一边移动。
　　贺临熠握着祝逸琛的手，“没事，别担心。”祝逸琛从他口袋拿出助听器戴上。
　　祝国盛站起身，板着脸，对三人说：“没什么事你们就赶紧回去，少在这惹人烦！”
　　三人不肯就这样离开，非要带走祝炳扬。
　　在二楼玩具房和冉冉玩捉迷藏的祝炳扬，趁着冉冉藏起来了，偷偷溜出房间，扶着幼儿专用楼梯扶手下楼，正好听到祝君康要带他走，加快速度下楼找祝逸琛。几人正僵持着，老两口最先注意到祝炳扬来了，林丽瑶顺着老两口的视线，转头看去，见是祝炳扬，立马小跑过去，拦住要躲开的他，弯腰牵着他的手，语气比以往要温柔许多，“扬扬，奶奶来接你回家啦。”
　　祝炳扬摇头，“我要和太奶奶，太爷爷一起住。”
　　“为什么呀？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你爸爸妈妈多陪陪你吗？这次回去他们会多陪你的。”
　　祝炳扬还是摇头，用力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快速朝祝逸琛跑去。他有心避开祝君康，但还是被他拦下，祝君康刚要把人强行抱起，被祝逸琛一把推开，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祝炳扬又躲开祝永致的手，跑到祝逸琛身后，对贺临熠张开手，“贺叔快抱紧我！”
　　贺临熠抱着人站起来，“别怕别怕。”
　　发现祝炳扬不见的冉冉连忙下楼，当看到祝炳扬被贺临熠抱着，松了口，然后发现静姨她们都不在，就回房间了。
　　祝逸琛冷脸看着那一家三口，“祝炳扬从今以后就住在这。”
　　“祝逸琛，他是我儿子！我才是他的抚养人！”
　　“这三个字你占哪个了？”
　　祝永致朝祝逸琛抬起手，巴掌就要落到他脸上，贺临熠抱着祝炳扬，大步上前把祝逸琛护到身后，一把抓住祝永致的手腕。贺临熠没有立即甩开手，加大力度，疼得祝永致表情扭曲，祝君康用力扒开贺临熠的手，“贺临熠，你放尊重点！”
　　祝炳扬抱紧贺临熠的脖子，对祝永致大声道：“爷爷讨厌！”
　　林丽瑶把这一切归咎在祝逸琛身上，扶着丈夫指着祝逸琛骂：“我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居然由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家人！你怎么这么坏！难怪没谁喜欢你，都讨厌你！你简直活该！”
　　祝炳扬被贺临熠放在沙发上，他从沙发挪到方灵兰面前，紧紧抓着祝国盛的衣服，大声反驳林丽瑶，“奶奶乱说！我们都喜欢叔叔！”
　　祝逸琛对这些话早已免疫，站到贺临熠面前，对林丽瑶笑道：“我亲爱的妈妈，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你们站一边？看到我爱人保护我，你没必要这么应激。”
　　“我越长大就越庆幸没有在你们身边长大，否则变成像你们这样的人，我真的会厌恶自己。”
　　“不对，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意识到自己是令人厌恶的呢，对吧？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祝永致气得话都说不清楚，“逆，逆子！混账东西！”
　　林丽瑶表情狰狞，“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我知道啊，我从小就知道啊，妈妈。”亲耳听见她对自己说这句话，还是有些难受，“我小时候的名字，祝冗嘛，多余呐。”
　　祝君康“啧”了一声，“一个名字也值得你这么计较？”
　　“哦，那你改名叫出轨男，结合事实。”
　　祝君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离祝逸琛最近的林丽瑶举起手朝他脸上扇去，祝逸琛抓住她的手，冷着脸说：“妈妈，你对我只有生恩，按照你们从小对我的不管不顾，要还也早就还清了，你们可没立场打我。”
　　林丽瑶甩开他的手，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祝逸琛，我们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祝永致搂着林丽瑶安抚道：“我们还有阿吉呢，老婆别气。”
　　祝逸琛感到好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阿-姨。”
　　“爸妈，别和他废话了，我们带祝炳扬回去。”祝君康抢在还要墨迹的父母前开口，他耐心快要告罄，接个人回去花费他太多时间了。
　　祝炳扬早就坐到老两口中间，两人肩并肩把他挡在身后，祝君康又不好直接推开两个老人，让林丽瑶从后面抱人。贺临熠率先一步，抱起祝炳扬就要走，前后却被林丽瑶母子分别拦住，左右是沙发和窗户，抱着人不好走，祝逸琛阻拦祝永致别上去掺和。
　　“扬扬乖，和爸爸回家，爸爸和你道歉，以后不会打你了，好不好？”祝君康对祝炳扬的态度难得温和。
　　祝炳扬紧紧抱住贺临熠的脖子，看到祝君康和林丽瑶伸过来的手，张大嘴咬上去，母子俩下意识缩回手，祝君康怒道：“祝炳扬，你干什么呢！赶紧跟我回去！”
　　“爸爸讨厌，我才不要和你回去！坏蛋！”
　　老两口窃窃私语一番，方灵兰拿着祝国盛的拐杖站起身，先用力打了下祝永致的背，又用拐杖敲下茶几，等几人停止动作看向她后，用拐杖指着右手边的空沙发，“你们三个坐这。”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走过去坐下。
　　方灵兰撑着拐杖坐下，“你们要带扬扬回去，也可以。”
　　祝炳扬听到方灵兰这么说，急着要反驳，被贺临熠捂住嘴，他轻声道：“别急，相信你太奶奶。”祝逸琛让贺临熠把祝炳扬放下，坐在老两口左手边，祝炳扬坐在祝贺中间，双手分别握紧他俩的手。
　　“但我提的条件，必须答应。”
　　“扬扬和你们回去之后，每天要和我们通一次电话，但只要扬扬说他不开心，拒绝和你们住，那你们手里的一些股份，我要收回。”
　　“这个条件，能答应得了吗？能，现在就让人拟一份协议，你们签字，人交给你们。”
　　三人手里大部分股份是老两口赠与的，而且没有作变更登记，所以赠与人仍保留对股份的完全控制权。
　　三人互相看眼对方，祝君康先开口，“为什么啊奶奶？这两者没关联。”
　　“就说答不答应，答应现在就签协议带人走，不舍得就别说有的没的。”
　　三人思量一会，同时起身，和老两口道别，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祝炳扬在问：“太奶奶，太爷爷，我能不能叫叔叔和贺叔叫爸爸？”祝君康忍不了，返回客厅指着祝炳扬骂：“你个白眼狼，你亲爸还在，你就要认别人当爹了！”
　　祝君康的大嗓门把老幼三人吓了一跳，祝炳扬直接被吓哭，抱着祝逸琛哭喊着：“爸爸坏蛋，讨厌鬼，你快点走开！”
　　祝国盛拿起拐杖丢向他，“混账东西！一个小孩子的话你较真什么！”祝永致夫妇赶紧过来把祝君康拉走。
　　这事就此尘埃落定。
　　祝炳扬现在上的幼儿园离老两口这有些距离，和他商量着要不要转到一个离家近的幼儿园来，祝炳扬没同意，他喜欢现在这个幼儿园，那里还有他的朋友，老两口表示尊重，等上小学了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