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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5章 ...
辞职是很多人都挂在嘴边的。表示他们对工资的不满,对目前的工作岗位不满,还有对上层领导的不满。
都是被酒闹的。借着酒胆耍耍嘴皮子。又有几个人敢对领导拍桌子拍屁股走人的。
哼。酒醒了照样西装短裙的爬地铁去。
沈秦的狠决不光是她耍脾气罢了。她是真不来公司了。连人事也收到她的辞职邮件了。
行政的工作还在运转。小姑娘们只当领导去香港血拼伤着了身体在内休中。
而一林气得头晕脑胀的。从来没有一个下属这么让她窝火。偏偏让她窝火伤身的是这个下属她是真不忍心放她走。
人事那边一林作为总监暂时压着了。只说沈秦家里出了些事要请几天假。
但是一林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沈秦。电话那头一直关着机。
“这都什么破脾气啊?”
一林到现在都不明白沈秦究竟生的哪门子气闹离职。
晚上刚开完公司月度策略会议后,一林躺在椅上开始生沈秦的闷气。运营总监flower正好路过一林房间,进来打了个招呼。问她吃饭没?
一林这几天都胃疼着呢。谁来找她她都嫌烦。但一看是flower,一林改变主意了。
锦绣路有家沈秦一直都不喜欢的日本料理。嗯,沈秦一直都不吃日本料理。
“真挑食她。”
一林很享受生鱼片。那鱼肉嫩得嘞赶紧吃吧。
flower抬头看了一眼一林,抿嘴笑笑,“就是嘛!好好的信什么耶稣,一点生的都不吃的,耶稣真挑食。”
耶稣可不挑食。flower这话分明就指责一林不懂沈秦。只是她说得很嗲。
要说flower和沈秦的关系,全公司也就一林知道她俩曾经抱在一起哭过。所以,一林今晚才会跟着flower蹭饭。
flower那句话弄得一林很不自在。她明明经常和沈秦一起吃饭。沈秦也说过,她不能吃生的,也不吃内脏,和带血的东西。
一林从来没有刻意要去懂沈秦。
“沈秦家里出事了吗?怪不得这几天不回电话也不回微信的。”
本来这只是一林借着人事的名头给沈秦留的借口。她一直想着哪天她后悔了想回来,她就有借口回来了。
flower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希望她家里没什么事。沈秦其实命挺苦的。”
从flower的话里,一林知道了沈秦的情况。
一林骨子里以高学历为傲。一林的人事经理,财务经理都是高学历出身。只有沈秦念的是普通学校。
flower说,高考那年,沈秦的分数很高。名牌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但在考完的那个夜里,沈秦和邻居家的一个女生连夜坐车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了。
沈秦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她跟着那个嗜赌如命的老爸是上不了任何大学的。
之后的一年里,沈秦钻进工厂站在流水线上,每天十二小时流汗流血的给自己赚学费。为了多赚点钱,她过年也没回过家。每天骑着一辆过了别人的手的破自行车,啃着没馅的馒头就着白开水。
沈秦那一年里和同学都断了联系。她已经和她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她在工厂打工很苦,她不想给自己苦上添苦。
她也不怎么和工厂里的人说话。倒是厂里头有几个大姐姐看她年纪小,又那么瘦。每天还要拉着很重的箱子在车间拖来拖去都替她心疼着。
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是沈秦最开心的时候。钱多一点,离她上学的日子也就近一点。
人要是能耐,不管到哪儿都被人关注。
就在沈秦快要存够钱的时候,工厂的品牌总监看上了沈秦的工作态度。早在半年前,他就暗地里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和别的打工妹不同。她用她的聪明脑袋和认真的态度,将一件本来很繁琐的工作流程简艺化了。
这就是老板要的产能。很多人都说要怎样提高生产效率。看,沈秦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她所在的这条流水线的生产效率。
品牌总监要把沈秦提出来做线长。沈秦的眼睛很高傲。
她有她自己的路子要走。她不喜欢被别人规划。
这是个有个性的姑娘。品牌总监只能笑着放手了。
沈秦揣着一年的血汗钱又一次站到了学校门口。天没亮,校门口紧关着大门。沈秦却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天空发呆,她发誓,她一定要把很多人都甩在后头。
之后,便有了乔一林的沈秦。做事干脆果断。
一林回到家后累个半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也很饿,却没胃口。
听了flower的话后,一林好像想起来沈秦的事了。沈秦以前和她说过自己的事,只是一林那会儿根本没有在意。
一林恍然大悟。沈秦为什么生气了。
满天星爬满了四合院的院墙。
沈秦坐在凉椅上已经一下午了。小凳子上放着台收音机。还有一壶茶。
这便是沈秦向往的生活。她是个江南姑娘。不管她替谁干活拿多少钱,她都是个眉目清秀的江南姑娘。
沈秦的确冲动了。她也后悔了。只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气一林老不听她的总是喝些要人命的东西,也气一林一把年纪了还被小姑娘利用。更气她总是不在意自己说的一切。
沈秦也会想起自己面试那天,她便被一林的气质惊艳到了。
那么多次沈秦做得一点都不痛快,但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留着一林的身边,帮她一起度过公司的每个难关。不管是一林想做什么,哪怕踩着别人的脖子往上爬,都是沈秦扮的恶人。
一林这个位置的巩固,是沈秦一手一脚替她打下来的。
连总裁也说了,沈秦这些年老了。这是一林欠沈秦的。
一林说要请沈秦吃饭。但挑的地不是海鲜就是日式料理。那些都是一林喜欢的。但沈秦对海鲜过敏。又不能吃生的。
沈秦总是饿着肚子看着一林吃得一嘴幸福。
沈秦开玩笑让一林晚上也送送她。一林老说太远了。不愿去。
一林的宝马开过比沈秦更远的地方。
沈秦的生日,一林去巴黎了。一林答应给她带东西。她想要和别人不一样。
一林回来后,沈秦把她送的口红扔进了垃圾筒。连人事和财务都有的她才不稀罕呢。
去年五月的时候,沈秦去云南出差。
沈秦让她好好出去玩。
她一个人跑不了很远的地方。也不想跑得很远。她跑了一些寨子,特意请教当地的熏香师傅带了些熏香回来。
她给同事带的是当地手工日记本。沈秦很喜欢手工品。
而她给一林带的熏香。海风味的,很淡的味道。这种香的好处是帮助睡眠。
沈秦好几次进出一林办公室时,看到熏香都在桌上搁着呢。
沈秦什么话也没说把熏香带走了。
那天晚上,沈秦点的满屋都是熏香。
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什么是习惯。
习惯就是你什么也不用说,别人把你侍候好好的。
早上,一林总要来杯咖啡提神。不管这东西对人好不好,沈秦也都替她泡好。咖啡都是现磨的。一份三明治或起司面包。一林胃不好的时候,沈秦便去很远的地方给她买粥。
然后去一林的办公室,把窗户打开一会再关上。一林特别怕冷。一般秋末的时候,沈秦都会把空调打开。温度她会自己试过。
早餐放在她桌上。除了咖啡,沈秦会约摸着时间点给她再泡杯茶。
三年里,一林被沈秦给惯的就知道饭来张口。
一林每次回来沈秦都去接机。说白了就是送口吃的。
去年年会上,沈秦喝多了。她喝的酒原本都应该是一林喝的。
一林送沈秦回家。在路上,沈秦不知怎了窝在车里哭了出来。一林吓坏了。
更让一林受惊的是沈秦在车里亲了一林。亲完后,沈秦整个人睡着了。
她们两个开着热气在车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沈秦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林也装作什么也不记得。
一林吧唧着三明治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问lulu哪里买的?
lulu多精的姑娘,她就知道不合领导胃口了。忙赔着笑脸说,正好出了新口味。
她一撇嘴,“我跑了很远的地方买的呢。不喜欢吗?” ,
一林一楞,“喜欢,不错。新的口味。”
lulu眼睛一转笑眯眯的,“是啊。也试试新口味嘛。或许会比以前的更好呢。”
一林微微笑了,“好啊。那辛苦你了。”
lulu笑眯眯地出去做事了。
flower来找一林谈这次的营销费用时,正好看到lulu坐在了沈秦的位置上。眼睛一瞟,头也不回地直接冲进了一林的办公室。本来是过来谈钱的事,正好看到一林桌上的三明治。
肯定道是那个妖精干的。
flower故意哟了一声,“哟。几天没见你好像胖了点吗。”
一林知道她是故意借事说事的。但不知道flower打的干什么主意。
flower坐下后,指着没吃完的三明治,故意酸酸的口气,“怎么就没有人替我惦记惦记呢。我这一大早忙这忙那的饿得那叫一个头昏眼花呢。”
一林的三明治只能拱手给人了。
flower一点都不喜欢新口味。她却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夸lulu懂事。
“也难为她这么照顾你了,你啊也别太挑食了。这新口味不是挺好吃的吗,你以前吃的那种口味三明治太难买了。”
这是话里有话啊。
一林笑笑,问道,怎么难买了。
flower故意笑了笑,你回头自己买个不就知道了。
后来他们回归到了正事上。公司要品牌效应,运营有自己的营销手段。但得花钱。在钱上,两个女人一点都不含糊。每一分的花项,都说得头头是道。
flower算是心满意足地走出一林办公室了。一林正好和她一起出来。
flower看了一眼像模像样坐在沈秦位置上的lulu,故意地撇了一下眉看着一林说道,“亲爱的。我从日本带了点东西给你和沈秦。就你们两个人有,其他人可没份哦。等会儿我的小助手就会把东西替我送过来。你这办公室她是不会找错的,沈秦现在休假我也不好给她送家里。她是休假吧?还回来的是吧?她还是之前的那个座位吧?没人坐错吧?我走了别送了,回头就让小姑娘把东西送过来。”
一林瞥看了一眼坐在沈秦位置上的lulu。心里有些堵。
上海有多大。
一林都快迷路了。
她兜兜转转半天了,都没找到那家面包店。不应该啊。她家的三明治那么出名。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下车问人。
一林又转了半个小时才转到面包店。这家店上海有几家分店,只不过这家店比较特别。一林最喜欢的三明治除了她以前住过的地方有,只有这家有。其他家店没有一林要的老口味。
一林停在路边,她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看着地图。
沈秦每天早上要从反方向地铁过来,然后再转一辆公交,下车后还要走十多分钟才到这家店。每天都得折腾个四十多分钟。回头还要给她泡咖啡,开窗户,泡茶,整理她每晚堆得到处都是的资料。
lulu买的新口味就在公司楼下。上班时必经那家店。
一林嚼着三明治心里酸酸的。
这就是她看不上眼的女人。一直嫌她的圈子够不着自己,嫌她的她谈吐气质不够名牌。
沈秦只懂得每天早起跑到这里给她买早餐。因为一林说她喜欢。
沈秦从不化妆。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lulu总是喷得香香的。开口闭口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沈秦身上只有冷漠的书卷气。她的高傲只是为了一林的认可。
一林让沈秦寒心了。
沈秦在哪里?
一林忽然很好笑,她认识沈秦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她是哪里的?
沈秦肯定说过。只是一林听了就忘了。
沈秦已经三个月没露面了。公司已经有人说闲话了,一林压得死列的。老板也放话了,沈秦做得那么拼命,从来没有请过假。家里有事,就让她安心在家里呆段时间吧。
还好行政部没有因为沈秦的离开而乱了套。
所有工作还是汇报沈秦,抄送一林。小姑娘们很争气,也知道秦姐家里有事了。这个时候不能给她添乱了。
再加上最近lulu老是有意无意地在行政部瞎晃悠,给她们发号施令。
小姑娘们都懒得理她的。她们只等着秦姐赶紧回来收拾这个妖精。
眼下马上又要过冬了。一林每天来公司都跟冻成了冰棍似的。
lulu的三明治动不动就延期。有时还换口味。
lulu其实不知道一林钟情于那个口味的情节是什么。是一种感慨。一林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
一林越来越想那个口味了。也想手工磨的咖啡了。
她最近还总失眠。朋友介绍了一种熏香,让她晚上点着睡。
一林恍然想了起来。曾经她的桌上搁了沈秦特意从云南带回来的熏香。
沈秦对自己不是一朝一夕的好,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没心没肺呢?
是因为沈秦的冷漠,还是因为上次她醉酒后做过的事情?
沈秦又喝酒了。flower告诉一林,沈秦其实有胃炎。她不能再喝酒了。
一林满大街地瞎转悠。她才想起来沈秦从来不逛街的。除了上班,她几乎不出门的。
她的沈秦,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司的尾牙年会可是个露脸的机会。
lulu心想自己得抓住。搞不好可以让沈秦再也翻不了身。
她心里暗暗地较着劲。跑人事跑得可勤了,老打听沈秦的下落。人事的主管吃不消她的嗲倒是透了个底,如果沈秦再不回来销假的话,按照公司的规定要以自动离职做决定了。
lulu心里高兴坏了。但面上还得装得是那么回事,“沈秦姐家里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啊,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个消息啊?”
人事是多精的一群鬼。早把lulu的那点心思摸透了。
他们和沈秦的关系lulu根本没吃透。别看行政和人事有时吵翻天。两个领导闹得脸红脖子粗的。
人事真有难事了,沈秦从来不会撒手不管的。
人事主管一直欠着沈秦一个人情。总想着有机会还了。正好机会来了。
借着年底的升迁风气慢悠悠地飘来,人事主管可逮着空和一林吃了个中饭。说了说升迁制度,以及金额分配制度。又夸了夸公司招的小年轻,个个有胆有识,有情有义。比如lulu。
那顿中饭乔一林再次不消化了。
年还没过呢。lulu就被公司以分公司行政管理调到了深圳。所有工作都需汇报总部行政沈秦。
沈秦回来了。
就和没事人一样,和各部门领导寒喧后,便忙着筹备年会了。
沈秦化了妆。精致的淡淡的女人味。
她不再牛仔裙马尾了。
她将高跟鞋踩在了黑色的风衣里。里面是件紫色的短裙。显得她皮肤白,腿长。
一林一连几天想和沈秦说话的都没找到人。
沈秦不知道干吗去了。问行政小姑娘她也都不知道。
一林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微信也不回。邮件里也只是说工作的事情。
热闹的千人年会闹闹腾腾的。
今年沈秦没有再喝一滴酒。整个晚上她显得很耀眼,一直都对别人笑着。她一直不太喜欢公众场合露面。整个年会晚上,却频频地发出冷幽默大家见识到了这个年会总策划的暖场手段。
沈秦赢了。
“明晚一起吃饭,好吗?”
一林总算逮着了机会。
沈秦抬头瞥了一林一眼,“明晚忙着呢。恐怕不行。”
一连几天一林都没约着沈秦。
一林只能联系flower,借着请吃饭的名义巴着flower会叫上一林。结果,flower在泰国出差呢。
不过,看着一林那么可怜又一心要出血的份上。flower告诉了一林一个小秘密。
新年快到了。商家都是琳琅满目的。火锅店也是红红火火的热闹。
沈秦吃得一头是汗时,一林进来了。
沈秦一抬头,咦了声,“你怎么来了?”
一林笑笑,“正好路过这里。饿了。”
沈秦听了直摇头,“我这提醒你,这家店的汤头可没有清汤。你别后悔。”
一林听flower说过这些天沈秦一直在这家店里呆着。
冬天,沈秦很喜欢火锅的感觉。喜欢辣辣的。
一林一张嘴就吃不消了。辣得满头冒火。
沈秦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来。
她故意不理一林死活。买单走人。一林跟在后头跑出去。
“你等等我嘛。”
一林辣得直喘气。
她跑得算麻利了。但一转眼就没了沈秦的影子。
一林这次嘴巴辣得够呛。她取车的时候,就看到车库门口站着一个人。小小的,瘦瘦的。
“走。带你洗胃去。”
“去哪儿?”
“少废话。和我走就是了。”
“开车吧。”
“开屁车啊。就两步路的距离。”
沈秦拖着一林走了几条马路。又过了几条街。一林才知道上当了,“你骗我。”
沈秦站在路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一林。
一林浑身不自在,“来我家吗?你买的包,包,还在我家呢?”
沈秦笑了。但不说话。
一林一急掉头走人,“不去拉倒。我回家了。”
才走出两步,一林便被人挽住了胳膊。
明天等到一林的会是很好的天空,磨好的咖啡,自己念念不忘的三明治。还是那个老口味。
女人之间究竟可以存在哪些感情?
人活着就是为了有所依靠。有的人的依靠是房子,是车子,是子女。也可以是男人,或女人。
人只要活得开心其他的无所谓。
一林和沈秦的问题不光是两个同性之间的问题,很多人都存在着。
所以我们要不停地反省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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