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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瞅冷子、下黑手、出其不意施计策;养伤病、找机会、攻其不备借强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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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养母在上营子病逝以后,云若得了一场大病,心里堵得慌,就是哭不出来,每日恍恍惚惚。
其后,云之状况若何,且待日后分解。
先掉过头来,回忆一下马老三到马老大之地界上开歌厅那事。
话说那日,马老三得知黄老三到他的地界挖沙子,暗自一笑,说道:
“你能做初一,就别怪我马三爷做十五。”
说罢,马老三找到了刑侦大警察,对他说:
“大哥,这回是他黄家不讲规矩,咱们就算跑到他东关抢地盘,那治安大警察和黄老大也得挺着。况且,咱哥俩总不能一直在北关这个穷地方窝着(东北方言,委屈着),早晚得在市区打开局面。黄老三这么一搅合,正好给了咱们一个机会。”
那刑侦大警察听了,说道:
“理倒是这么个理。你现在要是到东关开盘子,就算那治安大警察明知道是我同意你这么干的,他也挑不出我什么毛病。只是有一样,黄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你得千万加小心。”
马老三说:
“我和黄家哥四个从光腚娃娃开始,就在一个大杂院里住着,他们哥几个是什么尿性,我心里有数。”
那刑侦大警察说:
“那就好。你打算到东关做什么买卖?”
马老三说:
“开歌厅。”
那大警察说:
“在哪开?”
马老三说:
“就在小银都对面的胡同里,地点我都找好了。”
那刑侦大警察说:
“这可好,你把场子开到他们家对面了。这一下,社会人都知道了,你和你大哥不是好惹的,看他们今后还有谁敢跟咱哥俩瞎嘚瑟?”
马老三听了,一笑说道:
“那是。”
问题是,马老三之丽华德歌厅开业那天,黄老大便领着小银都一干人马张牙舞爪砸场子来了。不仅抢麦克、骂人,还蹬鼻子上脸,和丽华德之歌手捂扎起来了。
马老三见状,火冒三丈,提着小口径便冲到了台上,冲着天棚“嘭、嘭、嘭”连开了三枪。
客人见马老三动枪了,纷纷抱头鼠窜,挤破门拼命逃跑。
随后,马老三跳下舞台,四处踅摸黄老大。
刚走到一个背旮旯,便觉得大腿根一凉,随即一股热流蹿将出来。
马老三低头一看,满裤筒子全是血,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马老三倒地之一瞬间,便见一个黑影“噌”地一下蹿将出去,瞬间便无影无踪。
马老三手下之马仔见老板倒在了血泊中,赶紧跑将过来,这个掐大腿根,那个堵伤口,就是止不住血。
混乱之中,一个人找到了一股电线,顺着马老三之大腿根使劲勒将起来,血方才被勉强止住。
几个人将马老三抬将起来,直奔门口。打开车门,将马老三往后座一放,便风驰电掣去了市立医院。
好在医院离歌厅甚近,五分钟便到了急诊楼,几个人拽来一辆担架车,把马老三往车上一放,一路狂奔进了急诊室。
进急诊室后,那些混混将其他病人推到一边,对医生说:
“你他妈赶紧给我大哥看。”
那医生见状,走到担架车边,扒开马老三之眼皮看了一下,说道:
“马上进手术室。”
终归是马老三命大。彼时,手术室恰好空着。
如是,大夫给马老三用了止血钳,处理之后,缝合了伤口,又输了几袋血。
两个小时后,马老三被推将出来。只见他,脸色惨白,无一点血色,昏昏沉沉睡在担架车上。
两日后,马老三醒将过来,睁开眼睛便问:
“是他妈谁干的?”
彼时,马老三之哥哥马老二已然在医院里护理了两日,见三弟醒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养好了再说。”
马老三见左边大腿缠着厚厚绷带,便问马老二:
“伤得重不重?”
马老二说:
“扎到大动脉上了,你说重不重?要不是你那帮兄弟反应快,及时给你止住了血,你连命都没了。”
马老三听了,咬牙切齿说道:
“他妈的黄老大,这是要下死手。可你也没想想,你三爷的命是那么好要的?你等着,我早晚得磕死你。”
马老二听了,摇头说道:
“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千万别动杀心。”
马老三“哼”了一声,说道:
“二哥,那是你们盗门,只图财,不害命。我们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你不磕他,他就磕你。咱们马家和黄家既然已经结了梁子,这个仇,我就必须得报。”
马老二说:
“你就是想报仇,也得养好了伤再说。这回,你伤了元气,得正经养一阵子。”
马老三问:
“丽华德怎么样?”
马老二说:
“什么怎么样?还没开业就摊上了血光之灾,那地方风水不好。别说除了你,其他人经营不了,就算你伤好了,也不能再干那个歌厅。现在的歌厅那么多,被人踢黄的馆子,谁愿意去那地方听歌?”
马老三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妈的,这回算是赔大发了。这笔账,我得记到黄老大头上,早晚我得从他身上整回来。”
次日,刑侦大警察来看望马老三,马老三问道:
“凶手抓到没有?”
那大警察听了,摇头说道:
“真他妈是怪事,光天化日捅刀子,竟然找不到凶手。”
马老三问:
“怎么回事?”
那大警察说道:
“那天晚上,黄家哥三个没沾着你的边,他们家的歌手都在台上,离你八百丈远。参加庆典的人里,除了黄家,就没有你的仇人。直到现在,就是找不着凶手。”
黄老三想了半天,问道:
“黄老大的干儿子阿一来没来?”
那刑侦大警察说:
“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那天,东市场出了点事,几个小叫花子打起来了,阿一在东市场平事,没参加开业典礼。”
黄老三问:
“阿一没参加庆典,是他自己说的,还是有证人?”
那刑侦大警察说:
“调查过了。商店的经理、营业员、连巡逻的警察都说,你受伤的那个时间,他们在东市场看见了阿一。”
黄老三问:
“这么说,我这一刀是不是就白挨了?”
那刑侦大警察说:
“你是我老弟,我怎么能让你白挨这一刀?你毕竟是在黄老大的地盘上受的伤,黄老大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已经把他手下的马仔抓起来好几个,暂时给你出口恶气。等抓到真凶,我一定给他来个全套大活,让他知道知道,害我老弟是什么结果?”
黄老三说:
“这几年,老弟鞍前马后伺候大哥,没差过事。老弟的事,大哥掂量着办。”
那刑侦大警察说:
“什么叫掂量着办?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大哥一定会给你弄个水落石出。”
马老三边听边点头,说道:
“这才是我大哥。”
马老三被捅刀子这件事,不只是马家哥俩和刑侦大警察画魂(东北方言,意为有疑问),连黄老大也画魂。
那天,黄老大眼看着二弟和三弟在自己身边,没机会下手。那些歌手再仗义,也不至于替自己去捅刀子。即便想捅,离马老三八百丈远,也捅不着。
可能对马老三下手之人只有阿一。
可阿一那天有事,不在现场,还有人证明。
而且,马老三出事之后,阿一若无事人一般,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老大就是觉得阿一不对劲。
那日,黄老大单独请阿一去了那家足疗店。
洗过澡,黄老大把阿一唤至自己的包房。
阿一刚进屋,黄老大便拍着桌子问阿一: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便见阿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黄老大说道:
“干爹在上,原谅儿子不孝,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想跟您说。”
黄老大原本只是猜测,是阿一捅了黄老三一刀。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真是阿一干的。
听罢,黄老大勃然大怒,指着阿一说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马老三是什么样的人?”
阿一说:
“正是因为我知道马老三是什么样的人,我才没事先跟您商量。”
黄老大听了,怒不可遏,说道: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阿一说:
“干爹别生气,听我慢慢讲。
依我看,在小城,干爹的死对头就是马老三。
那马老三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别说您跟他还有过节,就算没过节,他早早晚晚都得跟您往死里磕。如不趁早弄死马老三,他早晚都是个祸害。
我一个小叫花子能有今天,全仗着干爹。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不出手谁出手?不能替干爹除掉这个后患,要我这个儿子有啥用?
既然我出手,就必须把爹摘巴出去,否则,这哪是给干爹消灾?纯粹是给干爹添乱。所以,我没跟干爹商量就干了这事。
这件事要是我做错了,干爹要打要骂,随您的便。”
一席话,差点没把黄老大的眼泪给说出来。
黄老大暗自感叹:这孩子我没白疼,比他那两个叔叔强多了。
想罢,黄老大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想没想过?你这一刀捅下去,后果是什么?”
阿一说:
“想过了。如果我能干掉黄老三,那是阿弥陀佛。干不死,黄老三爱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我一个人挺着。”
黄老大说:
“问题是,你挺得住吗?”
阿一说:
“我一个小叫花子,命贱,能多活几年都是老天爷照应。马老三想磕我,就让他磕。磕死我,我认,就算报答了干爹的收养之恩。磕不死,我还是我,继续给干爹干事。”
黄老大听了,眼泪落将下来,拉着阿一之手说道:
“儿子,你站起来,听干爹跟你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跟谁都不能说。一旦走露了风声,按马老三那脾气,你进去了是小事,恐怕你小命就保不住了。”
阿一听了,脸色很是凝重,对黄老大说道:
“干爹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阿一掉头回到了自己的包房。
那一夜,阿一眼睛望着天花板,暗自思忖:我拼了命才换回来干爹几句好话。可江湖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说不定什么时候,干爹一翻脸,我就得前功尽弃。
且说,
三个月后,
马老三养好了伤,
将哈尔滨乔四爷手下一个兄弟唤至小城,
如是,
黄老大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