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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错位的仲夏(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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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饭点。
恒越中学周六日允许留校生点外卖,即使学校食堂做得再怎么色香味俱全,也永远会有绝大多数学生选择点外卖来改善伙食。
“还好耽误了不少时间,没有赶在饭点出门。”林奕梦看着一路上隔得不近不远零零星星的几张生面孔,心存侥幸地舒了口气,“要不这路上遇见几个认识的,明天我也榜上有名了。”
李木木即使已经知悉了他的善意,却还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愿意与人同排,只一味地闷着头往前走,也算遂了林奕梦的意。
他乐得落在后面和系统通过脑电波聊天。
“新的任务发布,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跟在攻略对象身边保护吧。”林奕梦回忆着空白剧本提示的剧情介绍,“我记得这一条的剧情应该是......篮球砸头?”
邱焱承“嗯”了一声。
“这周六日一定会发生吗?”
“不好说。”邱焱承刚从盛旺达出来,正在马路牙子旁拦车,听到宿主的提问闭眼在空间仓找了一会儿,“电脑还不能确定这个主线任务发生的时间。”
他随手把电源线拔了扔到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逐渐消散的愤怒表情包面无表情:“不过最迟不会超过半月。”
“半月?!”林奕梦震惊,“那我这半个月绑定在李木木身边,学校里得怎么传我?暗恋?有一腿?心怀不轨?”
系统“咳咳”两声。
天上下刀子,越说越离谱!
林奕梦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工作日都好说,六日我想着回家一趟。养父走得早,留着养母孤零零一个,所以我只要周末有空,都会出去住两天。本来已经和她说好了,我周六忙完就回去,突然变卦她不知道有多么伤心。”
“我明白。”邱焱承默了半晌,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我可以回来,这两天我来盯,你把心声也开着,随时保持联系。”
“啊?哦。”林奕梦懵懵地在显示屏上点了一下,“那辛苦你了......哎,你三点回来,干什么去了?”
邱焱承脸不红色不变:“出来加餐。”
林奕梦:......
“自己?”他磨牙,脑子里自动匹配美食图片报菜名。
邱焱承:“不然呢,和李木木吗?”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吃外卖的喜好呢?”林奕梦暂停美食轰炸,在记忆里搜了一下,拍戏工作餐,回家都是他做,确实从没看过段初有过吃外卖的时候。
邱焱承:“你还知道系统的喜好?怎么,系统有了皮套就不可以吃外卖了?”
林奕梦刚想回怼一句“我都快成最大私生粉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突然想到此男神是真男神,又悻悻地把话咽回去。
邱焱承:“私生粉......”
林奕梦:?!
MD,心声开了老子忘了,丢人丢到他太爷爷家了,万一被猜到自己知道了身份的事,还怎么补救啊,在线等挺急的!
邱焱承车打到了,倒是没着急上,只慢悠悠地跟上一句:“我不急。”
林奕梦:......
随后,脑中传来一声机械笑,不恐怖,还有点儿喜感。
他这才后知后觉,随时联系完全可以通过脑电波沟通,完全用不到心声啊喂!
邱焱承见好就收,强行转变了话题:“中午饭点前后篮球队是不会出来打球的,你其实不用陪他去食堂也不会有事。”
林奕梦给了杆子就下:“一,以防外一;二,我没准儿还能再劝劝呢?”
邱焱承沉默了几秒,他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和明明已经三月,远瞧着还是光秃秃的树,在脑中反馈道:“我记得周一你说过,今年是个早春。”
林奕梦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打懵了。
“可是现在从车上看,还是光秃秃的枝杈。”邱焱承撑着下巴,“可能是出租车的速度太快了,那一点绿太不起眼,所以自然而然地被人们蒙蔽了。”
林奕梦似懂非懂,却多多少少砸吧出来一点悲观的味道:“那你试试盯着那点绿看呢?”
“我的意思是......”他通过脑电波输出了个别扭的叹气机械音,“于懦弱者经年累月的家庭创伤,是很难自救的。他们曾经或是一直有挣扎过,就同你看到的那一抹绿色一样,却只是一整棵树上的零零星星。”
“家庭是刽子手,懦弱、否定、贪念、嫉妒乃至于罪恶,都是潜移默化的怪物,你想要修复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
他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解释:“你的攻略对象自己已经把视线固定在了光秃秃的枝杈上,又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看到那点绿色呢?”
林奕梦皱眉:“可是,那点绿色只需要时间,就会绿荫如盖。”
“是这样没错。”邱焱承好像笑了,“但是,只剩三个月了。”
邱焱承的意思他大概懂了,总结出来就是时间紧迫,矫正太久,效果见微。
“那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林奕梦问。
出乎他意料的,段初那个堪比百度百科的脑子开始短路,许久才回了一句:“或许吧。”
林奕梦不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这比直说“不知道”更让人抓耳挠腮。但他意外地感觉今天男神的状态不对,可能是心里有事,也可能是这种问题因为他们曾经的福利院过往而不愿再提,便不再追问了。
“剧本慢慢地就走完了。”他感叹,“什么都会迎刃而解,船到桥头自然直,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邱焱承按亮手机看了眼导航,两点左右应该可以到,算算时间三点赶到学校绰绰有余。
“还有,这个剧本想要拯救攻略对象,光靠我们俩是不行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原剧本的大轨迹依旧存在,那么他症结的根源应该是肖景淮,家庭只是推波助澜的帮凶。如果可行的话,可以让肖景淮和李木木好好聊聊。”
“聊什么?”林奕梦仰天翻白眼,“聊错题吗?”
邱焱承:......
“也不是不行。”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林奕梦:“行吧,他家庭的事儿我不再劝,但是同学关系这事儿我努努力,看看这两个葫芦罐子谁能给我个面子。”
*
食堂为了给高三学生提供便捷就餐服务,中午的营业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半。
说是请客,李木木也没真的让他请,两人找了个宽敞的四人沙发位坐了,两个对角互不打扰,有一搭无一搭地吃着。
林奕梦无聊地戳戳碗里夹生的米,脑瓜子一转,E人自带的聊天属性就转出了个话题:“木木会做菜吗?”
李木木半埋在餐盘里的脑袋一顿。
继而摇摇头:“没做过。回家有人做,做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做就吃速食。”
说完暗暗地抬头看了林奕梦一眼,见他十分放松地挑着碗里的菜,才算松口气。
林奕梦:“我做饭可好吃了,空了来722尝尝我的手艺。”
他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放心,单人间,没有外人的,也不会......”他注视着那几颗油汪汪的小油菜,“也不会有人在饭桌上关心你的成绩。”
李木木肉眼可见地又松了松肩膀。
“对了。”他摆上一幅八卦的笑脸,“前两天,赵老师跟我说了班里相关的娱乐项目,我看什么篮球、乒乓球、排球的还不少,都是大课间的活动吗?”
李木木未觉有疑,点点头道:“乒乓球、排球、羽毛球都是大课间才有的,健身操是每天晚自习在舞蹈房排练,一般是晚上7点到9点15。”
他朝食堂后楼的西南角指了指。
“哦,怪不得,我说怎么晚自习有人缺席老师还不点名呢。”林奕梦装作恍然大悟。
“篮球和足球只有在周六下午和周日一天不固定时间训练,大课间也会有人打篮球,比如......他们。”
林奕梦:“你有去看过高三六班打篮球吗?”
李木木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打的很好,我又帮不上忙。”他低下头,“篮球队不可能要我,站在旁边围观还会让同学生疏,所以我只去过一次就不再去了。”
林奕梦循序渐进:“那肖景淮呢,你觉得他打得怎么样?”
李木木瞪圆了眼,好像这个名字有什么魔力,但林奕梦从他的眼里并没有看出半点憎恶。
“他......打的很好......”
“那你呢,想打篮球吗?”
本以为时机成熟,可以推着更进一步,结果李木木居然十分坚定地摇摇头。
“我本来就不擅长,何必再进去自取其辱,更何况家里需要分数,不需要篮球打得多好。”
系统适时在他脑中插了一句:“家庭迫害,真是有够根深蒂固的。”
林奕梦反问:“那你呢,如果你是李木木,拥有他这样压抑的家庭环境,你会怎么做?”
系统成功闭嘴。
林奕梦老好人做到底,灵光一闪:“我问你想不想打篮球,可不是怂恿你加入篮球队,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和肖景淮一起打篮球?”
如果两人一起打,那可以直接从源头避免篮球砸头事件,老天爷,他真的是太聪明了。
李木木被他说得愣住了。
与此同时,脑中传来一声淡淡的机械音,正巧食堂阿姨在喊着“新出锅的拔丝山药,同学吃吗”,被林奕梦好巧不巧地漏了过去。
“我会感觉很幸福。”
是他问的,段初回答的,上一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