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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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壬强健的墨色鱼尾猛地一摆，循着那细弱的呜咽声，闪电般射至石缝前！
只见狭窄的石缝深处，白绒绒被死死卡在裂缝里，动弹不得。
洪声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小殿下！您是何时钻进去的？！”
白绒绒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生物般，竟硬生生挤进了那逼仄的缝隙之中！
他头顶那根可怜兮兮的蓝色透明小触角，正被一只暗红色龙虾死死钳住！
晶莹的泪珠在他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小脸痛得煞白，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到极点。
白绒绒一只手徒劳地抵住龙虾挥舞的另一只钳子，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那根金灿灿、沉甸甸的极品大海参。
可怜兮兮地求救道：“爱妃，洪声，快想办法救救朕！”
溯壬挤到裂缝前，眉头拧成了死结。
那石隙狭窄得仅容小鱼小虾通过，真不知他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他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白绒绒藏在身体内侧的那只手，“把手伸出来！我拉你出来！”
白绒绒倔强地将手里那根金灿灿、沉甸甸的极品大海参死死攥紧。
“不行！我…我手有用！”
溯壬额角青筋暴起，强压下将那蠢海兔连人带虾一起扔出去的暴虐冲动。
随即，指尖倏地凝聚出一道凝练至极、几乎无声的细小风刃！
“嗖——！”
风刃破水而出，精准无比地切过龙虾头胸甲连接的脆弱缝隙！
龙虾庞大的暗红躯体顿时生机尽失，钳子的力道骤然松开。
白绒绒顿时松了口气，终于能腾出手伸向溯壬。
溯壬一把抓住白绒绒冰凉的手腕，用巧劲将他从狭窄的石缝里拖拽出来。
随着白绒绒脱困，一个沉甸甸、金灿灿的东西从他怀里滚落出来。
白绒绒第一时间扑过去，把那根掉落的金色大海参重新紧紧搂回怀里，仿佛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溯壬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白绒绒头顶。
那根原本灵动的透明触角，竟比旁边的触角红肿了一大圈，显然伤得不轻。
他眉心拧成了疙瘩。
把目光转向盯着白绒绒怀里那根碍眼的被当眼珠子护着的巨大海参上。
这种海参，海族每年上贡没有一百都有五十。
白绒绒就为了这根不值钱的海参，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相？
自己还为此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刺客？
简直蠢得像捡了海胆丢了鲨肝！
溯壬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别告诉我，你钻进去就为了捡这个破海参！”
白绒绒心虚地把肿得老高的小触角使劲蜷了蜷，可那鼓胀的一圈无论怎么缩都刺眼得很。
他觑了一眼溯壬黑如锅底的脸色，声音细若蚊呐，反驳道：
“这、这不是破海参……！”
溯壬见他竟敢还嘴，冷笑道：“这还不是破海参？！”
他阴恻恻嘲讽道：“那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
白绒绒眼里带着一丝崇敬，高高将海参举起，无比郑重地回答：
“这是——黄金！极品！海！参！王！！！”
溯壬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猛地涌上胸口。他狠狠阖上双眼，连胸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洪声再也按捺不住，脱口而出：“哎哟——小殿下！这玩意儿宝库里堆得跟小山似的！您何苦亲自去捡啊？”
白绒绒抿了抿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在寂静中荡开：
“可那是别人的礼物！不是朕亲手寻来，送给爱妃的！”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溯壬所有暴怒的吼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猛地顿住。
他倏地睁开眼，脸色怪异，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盯着白绒绒。
“你、你捡这个……是为了送给我？”
白绒绒用力点了点头，“ 朕说过，要给爱妃寻全海洋最好的礼物！”
溯壬脑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的目光扫过白绒绒红肿刺眼的触角，再落回那根被他斥为“破玩意儿”的海参上。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白绒绒那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眸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眩晕的困惑攫住了他。
他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一丝破碎得不成调的疑惑：“……你来这里…就为了…找礼物？”
白绒绒微微歪了歪脑袋，小脸上明晃晃写着“这还用问吗”。
“朕来这里就是为了给爱妃找礼物呀！”
他挺了挺胸，目光灼灼地投向溯壬 ，“唯有朕亲手寻获的海底至宝……才配得上爱妃呀！”
溯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化作一片混杂着极致荒谬、彻底茫然和难以名状怪异的空白。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人感到了彻彻底底的、无从下手、无从理解的困惑。
他紧紧盯着白绒绒，锐利的目光试图穿透他那无辜的面容，搜寻一丝说谎、一丝算计或任何能解释这荒谬行为的痕迹。
然而，他撞见的只有一片坦荡到近乎灼人、纯粹地不含一丝杂质、赤诚如初生太阳的蓝色眼眸。
溯壬无比确定，这小海兔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可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赤诚实话，才像一团找不到源头的乱麻，将他紧紧缠绕，勒得他心口窒息。
他掌管亚特兰海域以来，献上奇珍异宝的海族不计其数。
可从未有人，能让他胸腔里翻涌起如此陌生、如此奇怪、如此……让他本能地产生想要后退的感觉。
白绒绒被那目光盯得发毛。
爱妃已经用这种怪里怪气、活像见了深海巨怪的眼神，默不作声地绕着他游了整整三圈了！
他紧张地抱紧怀中的大海参，小心翼翼试探道：“爱妃……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溯壬优雅摆动的鱼尾猝然一顿。
目光飞快地扫过那根刺眼的金色海参，旋即猛地别过脸去，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淡。
“……算了，先回圣域再说。”
他递给洪声一个眼神。
洪声心领神会，立刻如一道水箭般滑上前，堆起十二分的恭敬笑容，双手极其自然地做出虚托的姿态。
“小殿下，这宝贝沉甸甸的，不如让仆替您捧着吧？”
白绒绒犹豫地看了一眼怀里的海参，又看了看溯壬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溯壬率先转身，墨色的鱼尾划开一道冷冽的水线，在前引路。
侍卫们押解着俘虏紧随其后。
白绒绒经历了一下午的惊心动魄，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酸软了。
他慢吞吞地、几乎是拖着酸软的鱼尾向前蹭，渐渐被拉开距离，孤零零地缀在队伍末尾。
前方那道冷峻的身影倏地一顿。
溯壬并未回头，只是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白绒绒，跟上。”
白绒绒努力甩了甩沉重的尾鳍，往前蹭了几尺，离那宽阔冷硬的背影总算近了些，却依旧隔着一段距离。
溯壬不耐烦地鱼尾一旋，转眼间便掠至他身侧。
一只微凉而有力的大手，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自己结实的肩背上一按。
“抓紧。”
溯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下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白绒绒一眼，目光直视着前方通往圣域的海流通道，仿佛只是顺手拎起一件碍事的东西。
白绒绒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溯壬的脖颈。
温热的、带着少年特有柔软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上了那片微凉结实的背脊。
溯壬的唇线骤然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
全然无视了洪声那双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睛，有力的鱼尾猛然发力，卷起汹涌的暗流，朝着亚特兰圣域的方向破浪疾驰而去。
……
白绒绒悠哉悠哉地趴在溯壬背上，看着一路疾驰倒退的风景。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努力仰起小脑袋，柔软的唇瓣几乎要蹭到溯壬敏感的脖颈。
他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溯壬敏感的耳鳍边缘，黑色耳鳍激起一阵难以察觉的涟漪。
带着点水汽的软糯声音，贴着溯壬的耳廓响起：“对了，爱妃！”
他好奇地晃了晃小触角，问道： “你怎么也在这里？”
溯壬疾驰的身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刻意平淡到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硬邦邦地吐出四个字：“刚好路过。”
白绒绒张大嘴巴，发出了一声长长毫不掩饰怀疑的：“哦——？！”
那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狡黠光亮。
路过？
骗鱼呢！
蟹族领地离宫殿那么远！
爱妃一定是担心朕！才偷偷跟着，暗中保护朕！
口是心非的爱妃啊……
啊！被朕发现了小秘密还强装镇定的爱妃！
真——是——可——爱——死——啦——！
白绒绒忍不住窃笑出声，把脸颊贴在溯壬结实流畅的后背，像小猫似的、满足地蹭了蹭。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高高翘起，抱着对方腰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
过了一会，他惬意地伸长了尾巴。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那圆润短胖、泛着柔和珍珠光泽的小鱼尾，努力伸直了也才将将够到溯壬墨色鱼尾的中段！
“爱妃——！” 白绒绒带着纯粹的惊奇和毫不掩饰的羡慕， “你好大啊！”
溯壬的耳鳍瞬间“唰”地一声齐齐炸开，整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一路红到了锁骨！彻底红温了！
白绒绒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绒绒浑然不觉自己的虎狼之词，他的目光好奇地来回逡巡对比：
一边是自己——圆滚滚、肉乎乎，像颗饱满珍珠的可爱小蓝尾。
另一边是爱妃的——修长、强健、充满爆发力的墨色鱼尾。
爱妃的每一片鳞片都如精心打磨的黑曜石，在幽暗海水中流淌着深邃而神秘的光泽，仿佛蕴藏着整片星夜。
是非常高级五彩斑斓的黑！
白绒绒歪着小脑袋努力想了想，又用他那清亮无辜的嗓音认认真真地补充了一句：
“还——又粗！——又长呢！”
紧紧跟在后面的洪声，鱼尾一个猛烈趔趄！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拳头大的海胆！
再也不敢继续往前游哪怕一寸！
苍天啊！海神啊！
前面那两位祖宗到底在做什么？！这可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啊！
自己还需要跟上去吗？
连那几个被沉重锁链捆缚、一路都死气沉沉的刺客，此刻也仿佛被这石破天惊、超越他们毕生理解范畴的虎狼之词彻底震慑！
他们忘记了挣扎，浑浊呆滞的眼珠齐刷刷地聚焦在远方紧密交叠的蓝黑人鱼身上！
眼里写满了同一种震撼灵魂的、近乎信仰崩塌的呆滞！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冷酷铁血、不近人色的亚特兰海王溯壬！
背地里竟然是……竟然是这种白日宣淫、荒淫无度的鱼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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