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要回家》池不敢

36、第三十六章

　　天色还是昏黑的，东边只溢出一丝光亮。

　　成姜子很早就醒了，她趴在床边看了看天际，盲猜现在时间是在五点半左右。
　　她起身将床铺收拾好。

　　她摸了摸还有些涨痛的脸，没有镜子，估计已经肿了。
　　昨晚没有睡好，这会儿她大脑还是凌乱的。

　　做了一晚上的梦，成姜子试探着小声喊：“系统，系统。”
　　“我在。”

　　听到回应，成姜子抱膝，心里踏实许多。
　　她说：“我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做梦，而且，还是关于……”

　　成姜子欲言又止。
　　系统以为她害怕，鼓励她：“没事的，003，你放心大胆的说吧。”

　　“我梦到有人跳楼，很恐怖。但我的心很痛，我好像梦到的是上辈子班长自杀的画面。”
　　系统沉默片刻，“你确定？”

　　“我的梦太模糊了，我看不清。但应该就是了。系统，我好害怕，是不是我攻略不成功，我不仅不能重新获得生命，班长也会和上辈子一样自己结束生命？”
　　这太恐怖了，成姜子不敢细想。

　　系统：“不一定的，你这辈子走的每一步，都会和上辈子有所偏差。而这种偏差引发的蝴蝶效应，难以估量。所以你说的，是攻略失败的最坏结果。”

　　室内安静片刻，窗外的雨早早停了。
　　机械思维的系统不再说话，它知道人类创造的一个词语：隐瞒。

　　许愿系统想起上辈子的气运之子，它没有义务再告诉003太多了。
　　毕竟前两位跟许愿系统做交易的宿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

　　下午返校，成姜子出门是避着人的。

　　这天罕见放了晴，成姜子步履匆匆。
　　但她出门时间有些迟，错过一班车，导致后面到校的时间有些晚。

　　不过好在，她是赶在老师来之前到的。
　　踏进班级里的那一科，是前所未有的吵闹，所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般这个情况，就是学校又有什么安排了。
　　果然，她刚落座，苏嘉嘉就跑过来。

　　“你可算来啦，姜姜。我跟你说，最新小道消息，四完的学生后天要来咱们学校一起办联谊运动会，没班都要选几个人去参加呢。”
　　成姜子若有所思，“你不是说是小道消息吗？现在时间这么紧迫，怎么会开运动会呢？”

　　苏嘉嘉挑眉一笑：“我这儿的小道消息九成九就是真的。这不，学校就是为了鼓励学生士气，要劳逸结合才办的嘛。不过跟四完一起，倒是有点罕见。”
　　她摸了摸下巴，补充道：“关键是四完来咱们这儿，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帅哥和美女。”

　　成姜子还是比较相信苏嘉嘉八卦这一块儿的，她点点头，说：“那每个班要求几个人参加呢？”

　　她们班往年运动会参与都不怎么积极，尤其是女生，几乎没人主动参与。
　　所以一直都是采取抽签法，班主任随机筛学号，抽中就要硬上。

　　也是特殊，她们班算文科尖子班了，还多数是女孩。大家乐意参与，却不乐意参加。

　　“这个嘛……”苏嘉嘉清咳一声，“要问你同桌班长大人喽。”
　　成姜子回头，两个女孩子视线落在柏行简身上。

　　柏行简推下鼻梁上的镜框，微微一笑，“我刚下去找过班主任，五男五女，自荐者优先，人数不满的话……依旧抽签。”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一张表。

　　苏嘉嘉定睛一看，正是报名表。
　　她乐呵呵的傻笑，“班长班长，我要报名参加。我觉得我短跑挺行的。”

　　柏行简有些诧异，在他们班，鲜少有人这么开心还主动。
　　于是他点点头，将苏嘉嘉名字填上去。

　　最后，他顺便将自己名字也填在男生那一栏上。
　　他是班长，肯定要以身作责，起带头作用。

　　晚修的铃声打响，高三走廊以及班级瞬间安静。
　　时间还是非常宝贵的。

　　张旭臂弯夹着一堆书和材料走进来，镜片下锐利的眼扫过整个班级。
　　他咳嗽一声，将材料放下。

　　必备的三秒巡视和寂静过后。
　　张旭慢悠悠开口：“通知大家一件事，今年的春季运动会，学校将时间定在本周二。”
　　他停顿一下，“还是希望大家能……踊跃报名的，毕竟要劳逸结合嘛，还能为校争光。”

　　第一排的班长桌前，瘫着一张报名表，其上只有廖廖两个名字。
　　张旭：“有报名意愿的，去到班长那里报个名，要求至少要有五位男生和五位女生。晚自习结束前统计表我要收齐，报名人数不够的话，咱们班依旧按老方法啊。”

　　底下有些窃窃私语。
　　尖子班大多学习刻苦，自然也有许多人没注意身体素养，体育运动这一方面实在不行。
　　其中包括成姜子，她这孱弱的身子骨，运动什么的完全不擅长。

　　她心底暗暗祈祷，希望能有人主动报名把那几个名额给占满。
　　毕竟，以她的倒霉体质，说不准就会被抽签选到。

　　作为班长的同桌，成姜子自然能知道报名的具体情况。
　　报名的人如往年一样少，成姜子心底有些不安。
　　……

　　晚自习结束前五分钟。
　　柏行简拿着报名表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里那张纸上。

　　“目前报名情况是，男生三人，女生两人，距离要求的五男五女还差很多。”他声音平稳，目光扫过全班，“还有最后机会，有同学愿意主动报名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细碎声响。
　　成姜子坐在座位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被点名。

　　她偷偷抬眼看向柏行简，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蹙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

　　“没人主动的话，那我们就按老规矩抽签。”
　　柏行简将报名表放下，从讲桌抽屉里拿出一叠写着学号的纸条，“我随机抽，抽到的同学请直接在报名表上填写项目。”

　　成姜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别抽到我”。
　　周围的同学也都屏住了呼吸，教室里只剩下柏行简抽取纸条的窸窣声。

　　“第一个，男生学号28号。”柏行简念出第一个学号时，成姜子悄悄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下心来，就听见柏行简的声音再次响起：“女生第一个，学号15号。”

　　这个学号像一道惊雷，瞬间炸懵了成姜子。
　　她猛地睁开眼，不敢相信地看向柏行简，对方也愣了一下，随即确认了一遍纸条上的数字：“没错，是15号，成姜子。”

　　周围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苏嘉嘉在她身后，自然知道她的学号，声音不小的喊了一句“姜姜加油，咱俩可以一起了。”
　　成姜子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讲台前，接过柏行简递来的笔。

　　她简直无能为力。

　　“别紧张，”柏行简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选个简单的项目就好，比如跳绳或者接力跑。”

　　成姜子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热。
　　她咬了咬唇，在女生栏里填上“接力跑”三个字，然后快步走回座位。

　　坐下的瞬间，她听见柏行简继续抽取剩下的学号。
　　然而她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躲过这场抽签。

　　依旧倒霉体质。
　　成姜子苦哈哈瘫在桌面上，祈祷自己那天不要太差劲，不要给班级和学校丢脸就好。

　　柏行简悄悄看了她几眼，将报名表整理齐毕。

　　晚自习铃声刚落，柏行简便拿着填好的报名表走向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这个时候已经坐在办公桌前批改试卷了。
　　见他进来，张旭随手放下红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报名人数齐了？”张旭率先开口，目光落在报名表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齐了，补抽了两位男生三位女生，项目都选好了。”柏行简将表递过去，语气平静。

　　张旭扫了眼表格，忽然话锋一转，眉头也皱了起来：“齐了就好，但有件事我得问你——这学期你已经请了几次次长假，前几周还无故翘了好几天课，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找你谈话，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是觉得高考你已经十拿九稳了吗！”

　　柏行简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攥紧，指尖泛白。他沉默片刻，才低声回道：“之前是家里有点事，上上周是身体不太舒服，没来得及提前请假。”

　　“身体不舒服？”张旭显然不怎么相信，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看你上课精神倒挺好。”
　　“柏行简，你是班长，又是年级第一，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要是再这样无故缺课，我得跟你家长好好聊聊了。”

　　这话让柏行简的肩膀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有些黯淡，却依旧保持着礼貌恭顺：“对不起张老师，以后不会了，我会提前跟您请假。”
　　然而他心底却在冷笑，家长，他哪里还有家长？

　　张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些。
　　他叹了口气，拿起报名表签上名字：“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师说，别自己扛着。运动会好好带队，也趁机会放松放松。”

　　“谢谢老师。”柏行简接过签好字的报名表，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些事，他终究没法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