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忆》绯村心雪

11、第十一章

　　白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体还是软乎乎的,身旁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却放了一碗撒着葱花的小米粥,爬了过去,舀了舀米粥,开始回想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干了啥.脑子混混沌沌,回忆只播放到踏进青城别庄后在亭子里看见两个黑影,至于后来的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顿时毛骨悚然,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
　　喝完粥,又在床上睡了一整天,这期间断断续续的醒了几次,却没有看到白夜的人,见到他是第五天早上的时候,被他摇醒的...
　　"不去看决赛..."
　　"决赛,今天?"
　　"穿上衣服,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一路上我肚子还空空的,白夜却一点也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也不敢惹恼他,跟着走到会场才发现人已经坐满了.张海在里面向我们招手,白夜看到没有位子,不得不和我走进去脸色更臭.
　　"怎么才来?我可被人瞪了好几眼啊..."
　　"呵呵,昨天睡的太兴奋了,睡的晚,没起得来,呵呵"随便胡扯了个理由,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就往嘴里塞,白夜无声的帮我把水推过来了些,接着就转头看向了擂台.
　　擂台上,为水大师已经开始宣读了规则,"第一,不得故意伤人,点到为止..."
　　"第二,不得使用暗器,毒物..."
　　"第三..."
　　"......"
　　又扯了些,车轮战正式开始,但却没有一个上擂台,台下开始喧闹...
　　"靠,原来都是些乌龟孙子."
　　"就是,怎么没人啊,没人上老子上,哈哈哈"
　　"要不就让陈心上去唱个曲,跳个舞,大就都散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台下人哄笑成一片.
　　终于有人左不住了,一个飞身跳上了台,本以为会是青城的人,没想到竟是我们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上官修翼.他做了个抱拳赐教的动作,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都等着下一个挑战者上台.
　　上官修翼黑亮的头发用一根白绳随意的系在脑后随风飘动,手里却紧紧握着剑,关节发白,珉紧了唇,向台下看了一圈.我和他眼神交汇,想起他之前救过我,而且我们两个也算是目睹了同样的秘密.我裂开嘴,向他摇了摇手,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下一秒,我心就寒了,这家伙像见鬼一样,马上把头转了过,我尴尬的收回举到一半的手,顺手搭到白夜的肩膀上.白夜转头看着我,眼神透着诡异,我被他一吓,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两声,"苍蝇,哈哈".他却还是咄咄逼人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直接转头盯着为谁大师,但还可以感觉到他目光.
　　正当我要爆发的时候,他却轻轻伸出手,掳了掳我的头发,微微一笑道,"怎么早上连头也不梳就出来?"
　　我被他怪异的举动搞到心里发麻,也不想想是谁害我这么急就出来了...
　　他却还不满足于此,撩起我耳鬓的一撮发丝,轻轻把玩....话说我已经四天没有洗头了.
　　"几天没洗了?"他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几天没回来,就几天没洗..."
　　"哦...想我了,我这么重要..."他眼神暧昧,笑得一脸花枝乱颤.
　　"我的头油想你了..."我无语道,结果他笑得更欢了,还引来了不少人侧目.果然,这个人的行为就是不可理解,不过,这才是原来的白夜.
　　张海奇怪的看了我们俩一眼.
　　正在这时擂台上有了动静,"在下武当派弟子,朱承天,请上官公子赐教."朱承天长得很普通...真是最普通的那一种,属于丢在人,群都不会看一眼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名气,我看向白夜,白夜也摇了摇头.
　　"请"霎时两人就懂了手.看见他们俩动手才知道这个世界武功是啥样子的,张天那几手还真不值得看.其实,上官修翼怎么出手还真看不清,只听见衣服在风中鼓动的声音,白色的人影,和兵器相交的声音.朱承天的招式要实在的多,一板一眼的.奇怪的是明明上官修翼的速度要快很多,但每一招却都能被朱承天不偏不倚的接住,让人费解.
　　"武当武学,果然名不虚传"张海目不转睛道,突然,"诶哟,我肚子痛...",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打着我的肩.很显然他也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比武,强忍着痛,昂着头.
　　我转身扶着他,看着他越来越扭曲的表情,"茅厕在哪,我扶你去."
　　"不用,不用,我熟,你接着看..."说完,头也不回的躬着北扎进人群中.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惊呼一声.我急忙转头,就在刚刚一会儿,形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官修翼已经被逼到了擂台边上,速度也慢了许多.朱承天一击一招,不紧不慢,但上官修翼却一步一步往后退.朱承天一个竖劈,上官修翼用剑当了一下,往后又退了一步,眼看就要掉下擂台.下一秒却脚尖一用力,整个人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越过朱承天.半空中踢出一脚,朱承天淬不及防,众望所归的甩下了擂台.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白夜嘴角扯一一个弧度道,"看来上官修翼也没有大家看到的天真可爱."
　　我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显然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突然想起白夜之前受了伤,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放心,你我还是保护的了的..."你好像每次都能看穿我在想什么,尴尬的笑笑.
　　"墨池山庄上官修翼对武当派朱承天,上官修翼胜."为水大师洪亮的声音在青城别庄上空盘旋.
　　"有谁想要挑战吗?"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青城派,按实力青城派该出手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向两边让开了一条路,一身青衣的齐远缓缓从人群中踱步出来,手中一把差点要了我的命的弯刀,我不由自主往白夜身后多了多.齐远其实年纪不轻了,二十八九,做事也一向给人沉稳的感觉.二十四岁的时候迎娶了当朝太师的女儿黄玲云,这桩姻缘也着实给了青城山庄不少好处.但好景不长,黄玲云当年就怀上了孩子,本事举家欢庆的日子,可以生产那天大人小孩一起走了.后来,太师因为这件事也和齐一翻了脸,悲痛万分,人也憔悴了不少,当年就告老还乡了.这是青城的一个痛,也不知怎的齐一就在也没再得过孙子,也有人说是黄韵玲不想走.但齐远也就没在娶过,本以为他是敬慕前妻,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看来这黄韵玲当年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
　　"你觉得他们俩谁厉害?"说话的空档齐远已经跃上了擂台.
　　"这么担心上官修翼?"白夜挑眉看我,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随便问问而已,那你和齐远和上官修翼那个厉害?"
　　"这算是关心我..."他又换回一脸痞样,我总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你从哪句听出来的?我只怕你哪天和他们交手,一不小心挂了,我没有解药,也要和你陪葬..."
　　"你马上就知道答案了."他笑了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擂台.
　　齐远和上官白夜一个使剑一个挥刀,两人身影都很快,齐远的刀法我是见识过的,果然非比寻常,一招一式出手极快,照理说应该冲力很大,不好收手,但他总能极快的收刀转换方向.走向也颇为诡异,明明向左横劈了一道,却一瞬间已换了方向往下劈去.
　　上官修翼也不示弱,身如飞燕,他的轻功就好比齐远的刀法,也极没有章法,明明违反物理不可能的角度,下一秒他却转过来了.
　　两人一时之间不分上下.
　　上官修翼一个俯身从齐远左边腰侧如使刀般劈了过去,齐远侧身以刀挡住了攻击,两人兵器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让人听了一阵颤栗.还没看清这一招是怎么结束的,上官修翼已绕到齐远右边,又是一剑劈向了齐远.齐远没挡,一个脚踮,人已飞出了十米远,而后毫不犹豫甩出了刀.
　　我下意识尖叫一声,同时上官修翼出剑击刀,但冲力太大,刀与剑一齐飞了出去,直直射向了为水大师.为水面不变色,一个转身挥动衣袖,刀剑同时落地.
　　"两位公子好内力,但是..."话说到一半已转身向齐一,齐一则和底下的人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等着看武林年轻一代好好比一场,没想到就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束了.
　　也只有我明白刚才齐远为什么要甩出剑,这是试探,赤裸裸的试探,他已经开始怀疑救我的人是上官修翼,那刚才他到底发现了没...?我目不转睛盯着上官修翼,他却一脸平静只看着为水的方向.
　　而我也没有发觉白夜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上官修翼赢了."白夜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
　　回答我的是为水,"按规则,谁先弃了武器,谁便输了,这次墨池山庄上官修翼和青城派齐远的比试,上官修翼胜出",底下议论纷纷,我看向齐远.他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抱了抱拳,走下了台,走出人群.
　　而我只能和上官修翼一样强装镇定,继续看比赛.
　　议论声停息之后,峨嵋的辛楣上了场,辛楣长着一张教导主任脸,脸上没一块肌肉都严肃的排着队,没有一块插科打诨的,所有的头发一丝不漏的高束头顶.嘴角微微向下弯,颇有点壮士出征的感觉.
　　没想到辛楣使得也是剑,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感情和她一直形影不离的拂尘也只是饰品而已.看到齐远已经走出了会场,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看来这几天要跟紧白夜.
　　辛楣使剑也和她的人一样,严肃的很,但内力却雄厚的很,果然,那么多白头发不是白长的,没有几招已震的上官修翼连连向后退.这次上官修翼没有使出之前对朱承天的那招,而是收剑谢赐教.看着他走下台,又想起齐远的事,就掰开人群挤向他,怕有齐远的眼线也不敢喊他.但当我挤出人群,看见无心和乔伊雅在外面等他,想来和他们不熟,也不敢贸然过去打招呼,又低着头挤了回去...
　　下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为一和辛楣招式都朴素的很,完全就是比拼内力,不一会辛楣就落了下风,大家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没必要死缠烂打,不多一会儿都默契的停了手.之后大家似乎对自己的排名都很满意竟没有人再提出挑战.就这样这次武林大会在大家的一片抱怨声中结束了,没风没浪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刻入史册的大事.依旧是这几个门派各自领了自己的奖,回去复命了.
　　人散了,我的心却提起了不少,现在最重要的是当面问问上官修翼,齐远到底发现了多少,毕竟是我连累了他.
　　跟白夜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往墨池山庄一行人下榻的客栈走,一路上很多人在议论齐远和他的那一场比赛,许多熟悉比赛规则的人都看不懂齐远这是唱的哪一出.
　　来到客栈,天已有点暗,问了小二房号,直冲了上去敲门.开门的是无心,上官修翼坐在里面看到我来,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先是惊讶,再是尴尬,接着又一脸无措,最后终于归于平静,但眼却不再看我.乔伊雅人小心思密,也不问我是谁就拉着无心下去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怪异的很,总感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上官修翼和我那天晚上见到的翩翩公子有点不一样了.
　　哦...终于发觉不对劲在哪里,哪有客人来了不让人喝杯水,却一直看着窗外的...
　　发觉了这一点的我顿时也觉得尴尬了不少,看来他似乎不太欢迎我的样子,也是,我可给他热了不少麻烦...
　　但都来了,总得说些什么,"那个,齐远是不是..."他终于有反应了,但看向我的表情却奇怪的很,好像我提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怀疑你了?"我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看来,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也未必得出了答案."这尊菩萨终于开口了,但表情还是不伦不类的.听到这个答案,我倒是轻松了不少,但接着却又轻松不起来了.因为屋子里的气氛又回到刚才的沉默...
　　"那你和他谁比较..."
　　"认真起来,我不会输他."这句语气很肯定.
　　我绞尽脑汁想继续找些话题,他却开了口,"那天,一时冲动,若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一句话说的我莫名其妙,他又别过脸不再看我.
　　"哪一天?"我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