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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装x失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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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收回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回头看着苏言,浅笑着问:“怎么,想通了,要去警局报案了?”
苏言摇头小声道:“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青年挑眉笑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倒是先问上我了。”
苏言怔了一下,连忙说:“我叫……”
“停!”青年说:“等你能够勇敢的面对一切时,再告诉我你的名字。”
苏言呆呆的看着青年开门离开。
许久,苏言坐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出乎意料,青年的手艺很好,一碗简单的白菜面都被青年做的很好吃。
吃着吃着,苏言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几分。
吃完面条洗好碗,苏言把药箱放回原位。
“咚咚咚!”
苏言愣住,心中升起几分紧张与期待,是他……回来了吗?
打开门,不是青年,是两位警察。
“你好,我们是青山市分局老区警局的民警。”其中一人开口说:“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说是有人多次受到校园欺凌,我们特意前来调查,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啊?”苏言回神,然后退后让警察进门。
苏言发现居然找不到理由来指责青年说话不算话,毕竟,真的没有去警局。
只是警察找上门……而已。
*
苏言自觉自己和青年的缘分到此结束。
事实上,并非如此。
下午的天气不是很好,下起了蒙蒙细雨。
苏言并不是很想出门,加上又被打了一顿,更没有心情出门了。奈何他答应了辅导一位同学学习,还有家里该储粮了,苏言只能换了一套衣服提着雨伞出门。
辅导完同学,已是六点,天色隐约变黑了一截,下起了雨,隐约有变大的趋势。
苏言婉拒同学家长的好意,选择回家。
苏言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经过公园时随意一瞥,瞬间愣在原地,走不动了。
他像失神般望着坐在长椅上的黑衣青年,莫名有些生气。
他为什么坐在这淋雨?为什么不打伞?不怕生病吗?
苏言又想到,青年的帽子落在他的家里了。
苏言不由得想,这是一个可以正当接触的理由……
苏言放轻脚步走过去,将青年罩在伞下。伞有点小,苏言的衣服湿了一片。
青年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着苏言,良久轻声说:“你……谢谢。”
苏言看到,青年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眶是红的,眸子里的光采不复存在,只余悲伤与痛苦。
苏言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不顾长椅的湿滑坐下,抬手把青年按在自己的肩上,低声说:“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所以,把你心中的苦闷和痛苦都哭出来吧!天一亮,我将会把一切遗忘……
青年愣了许久,抬手抱住苏言的腰,哭声由小声的抽泣到哭出声来。
许是青年有些用力,苏言咬着唇微微皱着眉,他将下巴搭在青年肩上,一只手抬着伞,另一只手缓缓抱住青年,想:哭了之后,要好好睡一觉。他现在没有地方去,我得把他带回家。
苏言如愿把青年带回家。
他站起向青年伸出手,青年怔了一下,握住苏言的手。
苏言带着青年没走几步,就感觉到有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如寒刺在骨。
苏言一时间有些不敢动,他回头望去,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路灯下,伞微微倾斜,遮住那人的样貌。但那人一身西服,身形修长挺拔他一只手插在西裤的兜里,气质如冰似玉。
苏言想: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抬手摆了摆,示意苏言带着青年离开。
苏言的视力很好,他怔怔的看着那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呼吸有些不稳。
那枚戒指,他见过!
路灯下的人的名字,浮现在苏言的心头。
苏言又看向失神如木偶的青年,呼吸急促,几次张唇,都无法喊出那个名字。
苏言鼻头一酸,有点想哭。
被那群人打时,他没哭,被辱骂时,他也没哭,孤身度过多年,他还是没哭。
如今知晓青年是谁,他竟是落下了眼泪。
以为是初识,原来是重逢。
苏言无声道:“陆音尘,好久不见。”
苏言把青年带回了家。
第二个阶段,他遇到了心念已久的故人,并把故人,带回家。
*
苏言关上门,看着站在茶几前一动不动的青年,心中有些疼。
他认识的青年,不该是这样的……
苏言拉着青年来到浴室门口,说:“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找衣服。”
青年近乎空洞的双眼无神的看着苏言,指尖微微动了动。
洗完澡出来,青年在厨房找到苏言。
苏言在熬姜汤,他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青年,说:“你先去坐着,姜汤马上好了。”
青年似乎恢复了状态,他扯着衣服笑着问:“这衣服有些大,是……”
“我说,去坐着。”苏言盯着青年。
青年眼神有些飘,慢慢往沙发那里挪,还轻声抱怨着:“一下午没见,胆子倒是变大了,敢吼人了,是好事”
苏言只当自己没听到青年在说什么,盯着逐渐翻滚的姜汤出神。
他没认出我是谁,我要不要告诉他?
可他说,让我在能够勇敢的面对一切时再告诉他我的名字,现在的我,真的很弱吗?
弱?好像还真的是啊!
他将来,肯定会进入集团工作,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以后的我和他就是云泥之别,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我要有改变?不能再像这样下去了,对吗?
待姜汤熬好,苏言盛了两碗摆在青年面前。
青年看着两碗散发着热气的姜汤,疑惑道:“两碗我都要喝吗?”
苏言坐下,许是因为紧张,脸色有些凝重,然后说:“有一碗是我的。”
青年静了半晌,苦着一张脸,捏着鼻子一口一口的喝完姜汤。
苏言一脸平静的一口气喝完姜汤。
青年望着苏言惊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单是闻着那味道,我就想把碗扔了!”
“很难吗?”苏言随口说:“那你怎么不把碗扔了?我又没拦着你。”
“呃……”青年转着碗轻声说:“我是大人了,不能随意发脾气了。”
苏言说:“我可以当没看见。”
青年笑了笑,说:“居然这么好呀,但是啊,有些事你是不懂的。”
苏言见青年一脸认真身板不由自主的也坐正了几分。
青年微抬下巴严肃地说:“有钱人的痛苦,你不懂。”
苏言莫名生出了一种想把碗砸到青年脸上的冲动,好在,他忍住了。
“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苏言思考两秒说:“穷光蛋。”
青年有些局促:“我这是意外。”
苏言点头说:“对,是意外。”
青年撇过头不说话,两秒后,他转过头说:“这衣服,不像你的。”
苏言说:“我哥的。”
青年不太想说话,打了个哈欠问:“你这有地方给我睡吗?”
苏言指着地面不说话。
青年瞪着眼睛道:“睡地板?”
苏言说:“沙发你睡不下,地板和床,你选一个。”
青年说:“正常人肯定选床啊!”
“行。”苏言站起说:“跟我来。”
青年拖着步子跟着苏言来到一间房间,青年站在门口看着房间的布置,满脸肯定的说:“这是你的房间。”
苏言笑了笑:“你可以选择睡地板。”
青年问:“不是有你哥的房间吗?”
苏言说:“这里就是。”
青年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臣服似的点头道:“行,睡觉。”
也许是故人重逢,苏言有些激动,到了半夜也还未睡着。
苏言轻轻的翻了个身面对着青年,小心的挪动着指尖与青年的指尖相触,无声的笑着。
青年突然皱了皱眉,手一伸似习惯性的把苏言抱在怀里,小声嘀咕道:“乖,别闹,睡觉。”
苏言不动了,安静的躺在青年怀里闭上眼。
陆音尘,好梦。
第二天早上,苏言醒来,没有见到青年的身影。他有些慌了,但又想到什么,平静了下来。
苏言慢慢的走到客厅,看到了餐桌上的粥和纸条。
他走过去拿起纸条。
“小闷葫芦,谢谢你昨晚的收留,我们有缘再见。陆音尘。”
苏言垂眸盯了纸条许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有缘再见。”
*
“原来那个小孩是你啊。”陆音尘问道:“但是,后来我去老城区找过你,你不在了,是被许家接走了吗?
当年许是出于感激,陆音尘又去了老区,但那间房子似人去楼空一般,没有人了。
陆音尘去问过隔壁的邻居,他们说这间房子的主人不久前搬走了,房子被买了……
谢辛言思考着,说:“是也不是。”
*
距见过青年,已有一月。
苏言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再来找他的麻烦,苏言隐约猜到这是谁的功劳,在仔细想了想,又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是一对夫妻的到来。
安静的包间里,苏言与这对夫妻面对面坐着。
男人苏言见过,叫谢维舟,女人,苏言不认识。
谢维舟似乎怕苏言不认识自己,主动道:“阿言,我就这样叫你吧。我叫谢维舟,是你哥哥苏衍生的……朋友。”
苏言假装没听到谢维舟难为情的停顿,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苏言对这对夫妻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苏言觉得,在这和他们讲废话,还不如挨大哥他们打一顿。
苏言说:“我知道,我记得你。哥哥的葬礼上,我见过你,那天,你哭的很伤心。如今想起来,我记忆犹新。这位女士是?”
谢维舟尴尬了一瞬,说:“这位是我的妻子,许秀芝。”
妻子?都有妻子了呀!
苏言颇为敷衍的点了点头说:“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回去上课。”
“一个月前,青山市分区老区的民警给我打了电话。”谢维舟说:“他们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一个月?过去这么久了啊!
正常人在接到这种电话,早就来解决了,怎么会拖到一个月后呢?
但苏言不解的是,民警们怎么会找上了和苏衍生只是普通朋友的谢维舟呢?
“阿言。”许秀芝开口了,她的声音和本人一样温柔:“维舟和我讲了你的事,我……想带你回家。”
“回家?”苏言皱起眉:“许女士,请你不要开玩笑。”
许秀芝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想带你回家。”
苏言看向谢维舟,问:“谢先生也是这样想的?”
谢维舟点头:“是的,这也是我的想法。我和你哥哥的关系不错,看着他的家人受苦,我也不忍心。”
“呵,两位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苏言冷笑道:“你们要是真的想领养我,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别和我扯什么虚情假意,我不感兴趣!”
许秀芝有些慌乱:“阿言……”
“谢先生,在我哥十九岁的时候,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一次了,哪来的关系不错?”苏言又说:“许女士,你和谢先生想来是生活美满,怕是膝下也儿女成双,又怎么会愿意让外人插足你们的生活呢?”
谢维舟说:“苏言,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感兴趣。”苏言站起离开包间。
其实,他撒谎了。在苏衍生的笔记本上,十七岁的苏衍生和十七岁的谢维舟约定过,如果以后谁出了意外,活着的那人就要帮忙照顾去世的那人的家庭。还有,在苏衍生十九岁之后,他们是见过面的。不是在葬礼上,而是在街上,二十八岁的苏衍生见过二十八岁的谢维舟。
那天,孤身一人的苏衍生与儿女成双,妻子在旁的谢维舟相遇。
只是,谢维舟没有认出已经变了模样的苏衍生而已。
*
陆音尘道:“最后,你还是成了谢维舟先生的养子。”
“对,确实是这样。”谢辛言叹气道:“现在想来,其实我亏了,做了他的养子,辈分降了一大截。”
陆音尘笑了一声道:“是因为许女士吗?”
谢辛言感叹道:“她真的很温柔,面对我很差的态度,她依旧没有放弃,是块冰都会被她暖化的。”
陆音尘点头道:“后来呢?”
“后来他们给我办了转学,我跟着他们来到了M市。一开始,我并不适应在许家的生活,但那两兄妹并没有排斥我的到来,反而对我很好。”谢辛言说:“想来,谢先生和许女士也是废了不少功夫。反正,最后我成了许家的一员。”
“再后来,你在M市生活了近十年,直到三月十七日,我们再次重逢。”陆音尘低头浅笑着:“谢辛言,很幸运,再次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