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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黑瓶】黑瞎子觉着自个儿的人生走到头了 ...


  •   黑瞎子的手指滑开屏幕,点进通讯录,里头有且仅有唯一的一条留言。

      xxxxx大教堂,明天早上9:00见。

      看着发信人名为“花儿爷”的备注,黑瞎子扶着额,觉着自个儿的人生也该走到尽头了。

      其实道上对黑瞎子和解雨臣在一起的呼声是很高的,解雨臣可谓是Omega中的翘楚,穿着一身白西装粉红衬衫却一点也不文弱,自8岁当家以后便一手把当年险些全面崩盘解家操持到如今风生水起的局面,可以说他的个人魅力在一众Alpha中间也是毫不逊色的,多少年来求婚的一抓一大把,甚至不惜自跌身价撞破脑袋地想要入赘,可惜人家眼光也高,这么多年来就对那个道上同样混得风生水起的黑瞎子情有独钟。说起这黑瞎子,他的第二性征始终是个谜,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难以捉摸,但这种人的第二性征大家根本都不在乎,无论是优越的身体素质还是捉摸不定的行事作风,没有人会质疑他顶级猎食者的身份。

      说真的,要说黑瞎子从没对解雨臣心动过,那一定是假的。可偏偏黑瞎子跟解雨臣都是两个聪明人,一个两个心里明清得很,尤其是黑瞎子。解雨臣的成长经历注定了他是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人,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他一定会倾尽所有,不择手段,而事实也证明无论他想要什么,他都有那个能力得到。但黑瞎子却不一样,他的生命太长了,长到他没办法把结果作为导向,比起结果,他更注重过程,他喜欢不断追逐的过程,哪怕死在这个过程中也无所谓。

      所以黑瞎子将那点微妙的悸动停在了那个过程中,而刻意不去走向那个终点。可解雨臣却放出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几乎把其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解雨臣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了到达那个终点,不惜玉石俱焚。

      “花儿爷,你是料定你吃定我了啊。”黑瞎子无奈地笑了笑,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不带丝毫犹豫地按下了发送键。

      花儿爷,你就当我死了吧。

      黑瞎子的靴底拨开沿途的杂草,然而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那股足以让所有Alpha丧失理智的雪松味竟是从姓张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张起灵大概也是头一回面对抑制剂失效的状况,看上去有些狼狈,把自己缩成一团,手臂圈在膝头,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然而空气中浓郁的雪松味却让他丧失了任何震慑Alpha的可能。

      “你…”黑瞎子捂住鼻子,但那味道却好像能透过身体裸露在外的每个毛孔渗入进去,他犹豫地退了几步,又脱下自己的皮夹克,远远地扔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在张起灵的身上,将他整个蜷缩的身体都笼罩在自己的衣服之下。

      黑瞎子长舒出一口气,无论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这样都使他觉得那股令人躁动的雪松味减淡不少。

      “需要帮忙吗?哑巴。”黑瞎子举起手,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虽说黑瞎子本身不算个好人,但作为一个Alpha,却对Omega有种天然的保护欲——即便眼前这人看上去不像是希望得到庇护的样子。

      张起灵眼神冰冷,不着痕迹地把身上的皮夹克紧了紧,上面若有似无的雪茄香此刻竟像罂 | 粟那么诱人:“滚。”

      黑瞎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待在这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但他的腿又像在这里生了根,于是他做出最中肯的选择,先是生了把火,然后坐在离张起灵约莫十米远的地方啃草叶,这个夜晚注定十分漫长,他犹豫着要不要打通电话,但他想张起灵或许并不想别人知道分化成Omega的事情,毕竟是张家族长,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于是他撒了个谎,告诉他那个便宜徒弟张起灵跟他一起临时接了个活儿,南瞎北哑凑一块,已经是天底下最安心的组合,吴邪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明天还有婚礼要举行,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黑瞎子就觉得牙疼。

      火柴裂开的噼里啪啦声和张起灵闷在喉底的喘息声,即便隔着十米远,也清晰地传递进黑瞎子的耳朵里。嘴里清爽的青草香并不能减缓他血液里的灼烧感,这是Alpha的本能,他能克制,但不代表能一直克制。

      仅剩二十格电量的手机里还播放着一首意式歌曲,名字叫《OGNI COSA》,男人低沉婉转的嗓子不热烈,不激情,像讲述深情而纯粹的爱情故事一样,洗去人内心的浮躁。

      他们一直挨到凌晨四点,黑瞎子昏昏欲睡,看似漫不经心的眉眼间,却在时刻关注周遭的变化。

      Omega抑制剂失效后的反应是很可怕的,气味可能是正常发 | qing 时的数倍,可以低估任何一个Alpha的人性,但绝不能小觑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兽性。

      黑瞎子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当他意识到周遭越来越逼近的压迫感时,他目光一凛,半带揶揄地回头看向哑巴的方向。

      没办法啊,哑巴,你可别怪我。

      黑瞎子站起身,拍落裤腿上的杂草碎屑,也不管张起灵冰冷而想砍人的眼神,俯身掐住他的后颈,速度太快连张起灵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压抑体内的冲动,反应变得极为迟钝。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开始剧烈反抗起来,然而黑瞎子身上带着雄性压迫感的雪茄味无孔不入地渗透他,Omega对Alpha的气味有种天然的臣服和畏惧感。张起灵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随着腺体被利齿破开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递给神经,一股强烈的信息素侵入的感觉袭来,他墨色的瞳孔逐渐收缩,最后在黑瞎子的注视下,歪倒在他的怀里。

      周遭的压迫感果然逐渐散去,一旦Alpha标记过一个Omega,那么自然而然地能震慑住其他蠢蠢欲动的Alpha,特别还是像黑瞎子这样的顶级猎食者——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Alpha的压迫感强过他。

      张起灵是坐在火车上醒过来的,窗外的阳光照射到他眼睫上,勾勒出一只金灿灿的蝴蝶虚影,他睁开眼时,金色的蝴蝶也仿佛扇了一下翅膀,流动的尘埃让这一幕显得神圣而美好。

      然而下一秒,黑瞎子就不能张着嘴在座椅上安稳睡了,他脖子被掐的瞬间,脸上罩着的成人杂志掉在他的脚边,他吓得一个哆嗦,在接触到张起灵气得想砍人的眼神时,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咳…松手…松手,爷救你你还恩将仇报,”黑瞎子表情痛苦地挣扎着:“你还是…不是…咳个人!别…逼我。”

      张起灵胸口起伏着,手上力道不减,但在闻到那股雪茄味时,瞬间变了脸色。黑瞎子抚摸着红了的脖子,狡黠地笑了笑,在张起灵再次把冰冷的目光投过来时,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杂志,拍了拍灰,无辜地说:“别瞪我,爷这叫自保。而且你这么凶悍,算不算谋杀亲夫?”

      说真的,黑瞎子平常就满口跑火车惯了,一时没收住,结果在黑瞎子被揍得腰酸背痛下车的时候,他很认真地在想,能不能申请出台一本《Alpha保护法》。

      “哑巴,花儿爷举办婚礼这事儿,你知道吧?”突然,黑瞎子脑内灵光一闪,有了个能两全其美的妙计。

      张起灵没搭理他,抬脚就要走。

      “昨晚上爷可是豁出清白救你了,怎么,现在就提裤子翻脸不认人啦?”黑瞎子扶着后颈站在原地有些揶揄地说。

      张起灵脚步微顿,没有料到黑瞎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他侧过身看向他,黑瞎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凑到他耳边说:“事关花儿爷的脸面,你帮不帮?就一句话,给个准信。”

      张起灵偏开头躲过他喷在耳畔滚烫的气息,说:“怎么帮?”

      黑瞎子勾唇笑了起来,说:“很简单。”

      大理石筑成的白色教堂内,解雨臣长身而立,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站在神父面前,而他身侧自始自终缺了一个人。偌大的教堂里响起窃窃私语的回音,连吴邪都替他这发小捏了一把汗。

      “这黑瞎子怎么回事,还不来?不会真打算放小花鸽子吧。”吴邪不安地说。

      “不至于,”胖子摇摇头说:“黑瞎子这个人看上去不着调,但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他不可能让花爷下不来台面的,花爷不也是拿捏了他这一点么?”

      尽管胖子说得没错,但吴邪内心还是惴惴不安,眼皮从一大早开始就跳个不停,直到身后大门敞开的声音响起,他提着的心终于重重放下了,然后等他转过头去,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就连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的胖子的嘴巴也张成了“O”型,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

      有没有搞错?

      黑瞎子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个在场所有人只有所耳闻却不一定有幸见过真人的传奇人物,张家族长,张起灵。

      虽说不一定见过他本人,可他那周身的气场,冷冽的眼神,挺拔的身形,无一例外都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在一瞬间就能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而黑瞎子此时却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们甚至十指相扣着走进这神圣庄严的大教堂。

      解雨臣转过身,绕是他也万万没想过这场面,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黑瞎子会当场来个撒泼打滚,或者干脆破罐子乱摔地跟他把这婚结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起灵,这个跟黑瞎子一样在所有人的刻板印象里都是顶级Alpha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牵着带着一身雪松味的Omega信息素的黑瞎子迎面朝自己走了过来。

      “瞎子,为什么…你…”解雨臣怎么也没有想到,黑瞎子竟然也是个Omega!

      这个消息简直像核弹一样在现场炸开了锅。

      张起灵看了眼神父,又看向嘴唇都在轻微颤抖的解雨臣,默默地抬起他与黑瞎子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像是在宣告主权般地说:“瞎子归我了。”

      吴邪和胖子此时也在不远处站了起来,他俩面面相觑,张起灵跟解雨臣抢黑瞎子,这事儿放谁身上能知道该怎么办啊!?

      黑瞎子的身形比张起灵要高,但他却很顺从地任由张起灵牵着他的手举在他们与解雨臣中间,这个在外人看来像是背后抱的姿势实在是过分亲昵,让解雨臣那些质疑的话一时间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

      “小哥,你是认真的吗?”吴邪真的满脑袋问号了,张起灵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一个能产生这种世俗的欲望的人。

      张起灵的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解雨臣身上,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淡声说:“解雨臣,瞎子他跟你一样是Omega,放弃吧。”

      “不,我不相信。”或许这是解雨臣人生中少有的一次失态,他几步上前就要将黑瞎子拉扯过来,他知道,无论黑瞎子怎么隐藏,一分旦自己释放出属于Omega的信息素,只要黑瞎子如他所想的那样是Alpha,那他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张起灵轻微皱起眉,伸手将黑瞎子挡在身后:“解雨臣,适可而止。”

      解雨臣看向他,那眼神中充满的探究、不解和不甘逐渐被怒火所取代,他与张起灵相对而立,冷笑了一声说:“张起灵,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会真心对待瞎子吗?”

      “小花!”吴邪面色一变,想上前制止住解雨臣的话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吗?”解雨臣步步紧逼,字字诛心地说。

      张起灵的眉睫轻颤,黑瞎子也是没料到解雨臣会暴怒到这种程度,觉着这个A装O,O装A的戏码实在演不下去了,正想上前说两句打个圆场,没料到张起灵却说:“为什么不会?”

      “什么?”解雨臣睁大了瞳孔。

      张起灵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黑瞎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勾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将他压向自己。这会儿就连黑瞎子本人都有些慌了,他低声说:“哑巴,演戏而已,没必要……”

      “我爱你。”

      周遭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黑瞎子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比死亡还要淡然的眼睛里荡漾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晕。

      张起灵吻住他的唇角,他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极其生涩地在他下唇上轻咬一口,手指从他后颈处绕至身前,抚过他的耳鬓,唇角勾起的弧度微乎其微。

      “瞎…我发誓爱你直到永远,不论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贫穷、逆境或顺境、快乐或忧愁…”

      神父诧异地看向那道修长的身影。

      张起灵迟疑了一瞬,像是在想词,不过这个细节就只有黑瞎子注意到了,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将每个字都珍而重之地说了出来:“我将爱护他,珍惜他,忠于他…”

      “接受他作为我一生的伴侣,互相扶持,互相拥有…直到永远。”

      所有人都被这段誓词砸懵了,因此就连离得最近的吴邪都没来得及挡住解雨臣突如其来的拳风,可按理来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张起灵的反应速度都是惊人的,因此他完全可以躲过去,事实上他也条件反射性地移开了半存,但又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回来,他似乎觉得自己该受这一拳,所以躲也不躲,黑瞎子却一下从那目眩神迷的感觉中收回神来,抱住张起灵的肩膀转过了身,于是那一拳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黑瞎子背上,发出一声让人听了都生疼的闷响。

      “咳……咳咳……花儿爷,你下起手来可真不留手啊。”黑瞎子松开张起灵,回过身故作轻松地说。

      “瞎。”张起灵想上前,却被黑瞎子隐晦地往身后推了推。

      “花儿爷,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有气您冲瞎子来,可千万别伤了他,不然……”黑瞎子用眼神瞟向身后,心想刚才那一拳可真疼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硬生生震出来了。

      “不然怎样?”解雨臣笑了,只是那个笑却格外凄凉,刚才只是他一时气急,现在冷静下来了,断然不会做那种事。

      “动我可以,”黑瞎子嘴角勾起一贯的弧度,看向解雨臣没有丝毫揶揄的成分在里头,这个表情解雨臣很熟悉,这表明他是认真的:“但动他的话,抱歉,花儿爷,我只能替他讨回来了。”

      “动我可以,但动他的话,抱歉,花儿爷,我只能替他讨回来了。”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扎进解雨臣的心脏又从后心穿出的刀子,他的眼圈蓦地就红了,他看向被黑瞎子挡在身后的张起灵,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应声断裂开来,不怒反笑地说:“你要替他讨回来?你打算用什么替他讨回来!在你黑瞎子的记忆里,我解雨臣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时候失过手了?”

      其实到这里为止,黑瞎子跟张起灵演戏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两个Omega确实是不能结合的,他们顶多会为这段金玉良缘感到一阵唏嘘,甚至会对解雨臣生出些许怜惜之意。他们把所有可能性都料到了,独独没有料到的是,解雨臣对黑瞎子的执念竟然这么深,深到他宁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他。

      就连一直在黑瞎子身后一声不吭地张起灵也略微抬起了眼,他犹疑地看了眼解雨臣,想起他说的那几句话,“张起灵,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会真心对待瞎子吗?”“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吗?”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在为黑瞎子考虑。

      张起灵眼神微动,他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了,这整个大教堂里不止有解家的人,还有跟他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尽管他们并不赞同两个Omega的结合,但解老板想要做的事,他们还是得出份力的。

      “瞎…”张起灵脱口而出。

      黑瞎子不可能意识不到,但他这时候却全身放松下来,从腿环处别着的工具包里勾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在指间转了几圈,才把刀柄抵向解雨臣,解雨臣面色煞白地盯着他递过来的刀,连说话的尾音都变了:“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瞎子掂了掂手里头的刀,说:“就是这么个意思,用我的命还,够不够?花儿爷,这事儿全程不关哑巴的事,你放他走。”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解雨臣浑身气得发抖,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黑瞎子和张起灵绝对是在演戏,且不说张起灵是个什么样的人,光是黑瞎子就不可能把心完完整整地放在某个人身上,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自杀。可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乎他的预料,张起灵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他,还亲口说出那段誓词,黑瞎子竟然为了他能豁出自个儿的命,原先他以为自己会黑瞎子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他坚信这世界不会有人像他爱黑瞎子一样去爱他,但这一招接着一招简直打得他猝不及防,他甚至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解雨臣接过刀柄,他的唇角勾起一丝绝望的弧度,在黑瞎子察觉到不对劲之前却已经晚了,他已经翻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血花飞溅在解雨臣的白色西装上,染红了他的眼睛,然而那血却不是解雨臣的,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从黑瞎子身后闪到解雨臣身前用掌心硬生生承住那一刀并死死攥住解雨臣的手不让他再前进分毫的张起灵的血。

      “小哥!”刚要冲上去的吴邪立马被胖子用手臂锁着喉咙拦了回来。

      那刀尖从张起灵的掌心穿进,又从他的手背穿出,张起灵的脸色更加苍白,那双淡然的眸子目光不移地看着解雨臣,冷声说:“你是不是以为,除了你以外不会再有人这么爱瞎子,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能为他豁得出命?解雨臣,你太自大了。”

      像是被戳破了最隐秘的心事,解雨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由张起灵从他手里夺过了刀子,他像是没有痛感一样,随手将刀子从掌心里拔出来扔在地上,还没等吴邪上前,黑瞎子就一把攥过他的手,从工具包里抽出一长卷绷带紧紧绑上,那白色的绷带顷刻间就被染红了。

      “你…!”黑瞎子此刻简直完全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分明就是黑瞎子把他拉扯进来的,可张起灵现在演得连他都分不清真假。

      将刀子拔出掌心的失血量是巨大的,张起灵的脸色此刻惨白得就像一张白纸,他身形微晃,却如一杆标枪般迟迟没有倒下。

      “解雨臣,我用我的命换下这场婚礼,如何?”张起灵说。

      吴邪这时候踩着满地的血水冲上来,说:“不行!小哥,先别管这些了,现在得赶紧去医院,这个出血量会死人的。”

      而张起灵只是轻轻地拍开他伸开的手,朝他摇了摇头,随后遥望向十字架下的神父,神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只能颤抖着手拿起圣经,说:“这…这位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Omega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愿意。”

      “那这位先生,”神父强作镇定地看向黑瞎子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Alpha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这一次是长久的沉默,长到解雨臣涣散的瞳孔都逐渐聚焦,死死地盯着黑瞎子欲言又止的唇瓣。

      “哑巴,你得去医院……”黑瞎子低声说,哑巴到底是在想什么,他们只是演一场戏而已,有必要搞这么真吗?

      “你愿意吗?”没想到张起灵完全不买他的帐,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就要栽倒下去,黑瞎子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拦腰搂在怀里,再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头一歪双眼紧闭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一众喧闹声和七手八脚的搀扶中,黑瞎子终于咬着牙轻声说:“我愿意。”

      神父怔怔地望向那道抱起怀里人就着急忙慌往外冲的身影,他不确定在场所有人还听不听得见,但这依旧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还是按照流程问了句:“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这句话被留在观众席上的人和至始至终站在原地望着黑瞎子的背影的解雨臣听到了,然而却无人应答,偌大的大教堂里余下一片死寂。

      医院里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黑瞎子坐在急诊室外头,后脑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喂?花儿爷?”黑瞎子说。

      “张起灵的身体素质非常强,你不用担心。”解雨臣说。

      黑瞎子点了点头,他并不担心哑巴,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就是擦破了皮的程度,便说:“我知道。”

      “等他醒了,你替我跟他说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在解家盘口等着他。”解雨臣接着说。

      黑瞎子却笑了笑,说:“他不会找你的。”

      解雨臣沉吟了一阵,说:“反正不管怎样,他的所有费用我报销了。但一码归一码,瞎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放弃你的。”

      “哪怕我是Omega?”黑瞎子突然感觉有些疲惫地望着医院走廊的天花板。

      解雨臣冷笑一声,说:“你是不是Omega还有待商榷,我不知道你跟张起灵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但如果你真的是Omega,那我就把自己变成Alpha,你知道我做得到。”

      “花儿爷,我真不值得你为了我这样。”黑瞎子皱起眉说。

      “值得。”

      黑瞎子看着被挂断了的电话,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紧接着他便转过头,看到吴邪和胖子一左一右拦着就要往外走的张起灵。

      “小哥,你刚醒,要不就在医院里头待一晚吧,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处理。”吴邪着急忙慌地说。

      “我没事。”张起灵说。

      “黑瞎子你倒是也说句话啊!”吴邪急得冲他喊。

      “呃…”黑瞎子抓了抓后脑,左右看了看,摊开手笑着说:“要不就算了吧,哑巴在医院里头也待不惯。”

      “你…!?”吴邪瞪大了眼瞪着黑瞎子,感觉他就是来捣乱的。

      “算了吧天真,小哥这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强行把他留下来他自己也能跑,眼下还是一块回雨村吧。”胖子说。

      吴邪一想也是,顿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带着张起灵一行人走到医院门口。

      黑瞎子见没他什么事了,便想着随手打个出租车就离开,却没想到一把被吴邪拉住,吴邪瞪着眼睛看他,说:“瞎子,你要去哪?”

      黑瞎子一脸莫名,抱臂在一旁打趣道:“你小子现在出息了啊,还管起师傅我来了?”

      “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也算嫁给我们家瓶仔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少废话,跟我们一道回雨村吧。”胖子说着就一把把黑瞎子推进金杯里。

      坐在后座上被吴邪和张起灵一左一右像夹心饼干一样夹住的黑瞎子不由朝张起灵投去求助的眼神,奈何张起灵全程一手支腮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这下好了,黑瞎子是张起灵Omega已经在道上传来了,因为一场婚礼,所有人都知道了南瞎已经嫁给了北哑,黑瞎子顶着一脑门官司,觉着自个儿的人生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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