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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牢房女囚 ...

  •   你有爱过一个人么?
      无论他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无论他是俊朗飘逸还是鄙陋不堪,无论他是呼风唤雨还是一事无成,你都依然对他奋不顾身、死心塌地么?
      甚至,他心底深处埋藏的名字从来不是你,甚至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粒可有可无的尘埃,他偶然想起你的时候,你这粒尘埃能在他眼前优雅的晃荡。他不关注你的时候,你便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安静的抽泣。甚至他只是想利用你自认为圣洁的爱来达到他的目的……
      如果即使这般你还爱他,那你也许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吧。
      心细如女人,敏感如女人,柔弱如女人,坚韧如女人。一个女人一生总要这么轰轰烈烈的爱一次。
      很多的时候,后宫的倾轧斗争,王权的交换更迭乃至世事的风云变幻都不如一个女人的爱来的猛烈,伟大。
      爱了,便无悔。
      粉身碎骨,五马分尸,鲜血淋漓,不过只是爱到最后一个残忍却凄美的结局罢了。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甘愿为他去死。而是在爱上他的那一刻,就当做自己已经死了。
      明知是绝路,但爱让人义无反顾。

      潮湿的牢房,一盏忽明忽暗的残灯,几个无精打采的狱卒,偶尔还有老鼠窸窣作响的声音。
      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囚歪斜地靠在一旁肮脏杂乱的稻草上,她脸色惨白,道道深红狰狞的血痕布满全身,头发也是乱七八糟,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让人不忍再看。
      其实,虽然她脸上尽是伤痕,但眉目间不难看出她曾经也是个美人。
      “嘿,你们知道吗?那个女人以前长的可好看了。迷倒的男人不计其数,甚至连先帝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呢。”一个年老的狱卒指着牢房里的女囚说道,很快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真的吗?你见过她未被施刑前的容貌?”一个年轻狱卒问道。
      “自然是见过,这女人本事可大了。以前是先帝嫔妃,后来先帝驾崩,当今圣上便纳了她,只是顾及先帝爷颜面,未曾公开,只偷偷金屋藏娇呢。”年老狱卒骄傲说道,一副深宫元老模样。
      “那皇上一定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了,一个不算年轻又是自己老子的女人,皇上也不嫌她。”
      “你说对了,我听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对这位姑娘十分上心呢。”
      “那为何皇上会把她送进这暗无天日的牢房,甚至还施以酷刑?”
      “我们的这位皇上,真是旷古未有。他的冷峻,他的心狠岂是一般?他的眼里又哪里容得下一粒沙?这位姑娘是真的伤了皇上的心……”说罢老狱卒一声深叹。
      “你说了这么多,那位姑娘到底是谁?”一狱卒不耐烦问道。
      “她叫郭络罗•龄娣,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
      “也就是已故廉亲王的小姨子咯?”
      “嘘——”老狱卒沉声道:“不是廉亲王,是阿其那,你小心被外人听到,惹来事端。”
      “是,是,阿其那,阿其那。”

      就在狱卒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时,监牢外响起一声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众狱卒俱是一惊,立即回到各自岗位上,跪迎圣驾。
      而那女囚却毫无反应,仍旧以痴呆的眼神望着地面,不知道她从那地上的碎沙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是回忆如碎片,无论如何也拼凑不齐的遗憾,还是回忆如下沙倾泻而来,让她内心汹涌澎湃。
      雍正在众人拥簇之下大步流星走进来,虚手一抬示意众人平身,然后命人打开关押女囚的那扇沉重的牢门。
      雍正并未嫌弃牢房的脏乱,很自然地走进,并且蹲在女囚面前,以二指轻轻抬起女囚小巧的下颚,问道:“见到朕,为何不行礼?你不是大家闺秀么,以前学的礼仪教养都到哪去了?”
      “我不是大家闺秀。”女囚嘴唇干裂,因而说话有些吃力。但她仍一字一句说道:“我从来不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只有姐姐,没有人教我任何礼数规矩,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背地里偷学的。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我学的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我的女工,书法,绘画,学识样样在姐姐之上,可为何他就是不喜欢我。”
      “啪!”雍正一个巴掌打来,响亮干脆。“我不允许你再提他。”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一团火苗熊熊燃烧着。
      女囚冷笑一声,并未擦去嘴角的血,她望着雍正,不发一语。这种熟悉的眼神又映在雍正深邃的眼眸里,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美丽,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犀利,刻满了鄙夷与不屑。
      良久,她启口道:“你什么都赢了他,可是——”她指着自己的心:“这里,你永远输给了他,生生世世都输给了他。”
      雍正紧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对着门外狱卒吩咐道:“把郭络罗龄娣的眼睛给朕挖出来。”
      两个狱卒走来,提着刀子,龄娣却面无俱色,侧首微笑看着高高在上的雍正。
      雍正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清澈的明眸,立刻伸手阻止狱卒,道:“你们给朕滚。”
      狱卒明白雍正的喜怒无常,便“嗻”了声,默默退去。
      “龄娣,”雍正垂首望着她:“只要你给朕认个错,朕立刻要太医医治你,今后,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好,我给你认错。”雍正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龄娣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雍正彻底跌入寒潭。她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皇上能为廉亲王修葺一座小小的坟墓,而我,愿意为廉亲王守灵终生。”
      “来人,缢死她,朕不愿再见到这个女人。”雍正吩咐道。然后他又在内心对自己说:“胤禛,希望你这次不会后悔了。”
      两个狱卒拿来白绫,缠绕在龄娣脆弱的脖颈上,各手持一端,然后望着雍正,等待着他的最后吩咐。
      雍正示意动手,然后背过身去。狱卒会意,立刻加大力度,而龄娣也没有挣扎,只是幽幽地说了一些话。
      不知为何,那些他与龄娣相处的记忆就在此时卷土重来,深深嵌入了他的脑海。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她娇俏甜美的微笑,不是她令他心醉的花容,不是她优雅迷人的身段,更不是她与自己欢爱时那甜腻欢愉却有些发抖的呻吟。而是他第一次在八贝勒府与她初遇时,她梳着角辫的纯真模样。那时她胆子小,躲在胤禩身后怯怯地叫了声“四阿哥”,他想,就是那副纯净如山泉,如明镜,如白云的小女孩深深打动了少年胤禛一颗冰冷的心吧。
      而现在,她被自己折磨的丑陋不堪,正在一点一点忍受着残酷的白绫所带来的那种封闭的痛苦,他甚至可以感到她的生命在他身后如轻烟一般渐渐消亡。

      他没有转身,因为他知道他只要一转身,就意味着对她的惩罚结束。
      他不能再对她心软了,这世上唯一令他痛苦沉沦,撕心裂肺的人,他决定亲手结束这种巨大的疼痛。
      但是在那一刻,他也许是气急败坏,还未来得及思考,失去她,会不会令自己更加痛苦?
      “皇上,罪妇已经死了。”身后响起狱卒的声音。
      雍正仍未回头,问他:“刚才朕听见罪妇口中念念有词,你可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罪妇说她先行一步,望皇上龙体保重。”
      雍正冷哼一声,抽出一旁狱卒腰间的剑,转过身去刺进了行刑狱卒的心间:“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你想的出来。”
      他听不到了,他也许永远也听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遗留世间的最后话语。
      杀了他,不是因为他撒了谎,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既然这样,那就让自己永远听不到吧。
      雍正转眼望着另一名行刑的狱卒,狱卒胆战心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支吾说道:“罪妇说……她说…今生不能长相守…来世…来世愿与廉亲王…不…阿其那再结良缘……”
      雍正听罢,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剑刺进他心间。
      在雍正心中,他比之前个狱卒更加愚蠢,之前那个让他没办法听到龄娣的心声,而这一个则是在他心底插了一把刀。
      他将沾满鲜血的剑丢于一旁,走出了充满怨气的牢房。
      胤禛,你这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血,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位子,也为了爱……
      值得么?后悔么?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命运之轮一直在悄无声息的流转着。而偏偏为何是你,被带进了这腥风血雨的命运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 牢房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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