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系统：人人都要杀我证道》木木无言

210、209我想回家

　　209

　　林赝身体已经涨大了三倍，磅礴汹涌的能量消化不及时撑裂了他的皮肉，他整个人沐浴于鲜血之中。

　　他的黑发倒飞，身上衣服破烂褴褛，粗大浮囊化的四肢身躯绽放着七色霞光，脑后一圈金色□□辉映，让他看上去又神圣又古怪。

　　接触法相的那只手已经深深嵌进观音体内，林赝不是没想过就此断开，可急需能量维持的圣纯臻体已不受他意志管控，他只能仓促地瞥上向阳一眼。

　　向阳对他艰难笑了一下。

　　他被掐得满脸涨紫，青筋毕露，眼角渗出了泪，模样十分狼狈丑陋，但林赝只看到了他的笑容，他也不禁弯了下唇，试图回一个安慰的笑。

　　等我，小阳，别怕。

　　可能是读懂了林赝的意思，向阳艰难地摆了下头：“别管我，林赝，杀了他，尽你所能，杀了他。”

　　“聒噪！”林堰阴狠眯眼，一把扯下了向阳的一只手臂。

　　向阳痛得大叫，额头瞬间沾满了冷汗。

　　“林堰！！！”

　　“小阳……”林赝心急如焚，他强忍着四处胀到极致的痛楚，哑声喝着：“林堰，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放了他！！”

　　“乖徒儿，为师给过你机会的，松开，否则，别怪为师心狠手辣。”林堰那张虚伪笑脸装不下去了，他阴冷地盯着林赝，眼神阴毒如毒蛇。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观音法相缩小了大半圈，与之相应的，林赝体型暴涨，已经鼓吹到原先的十倍，再继续吸收下去，他迟早会爆开。

　　可他停不下来。

　　他也不能停。

　　他必须尽快收了观音法相，这样他才能有余力去救向阳。

　　快点，再快点，在他撑不住之前，他必须救下小阳。

　　“不见棺材不落泪。”林堰耐心告罄，又当着林赝的面拆了向阳另一条手臂。

　　向阳下意识大叫一声，很快就咬着嘴唇把声音憋了回去。

　　他不能让林赝分心。

　　“死心吧……你说林赝才是赝品，我看着，你才像那个……只会躲在阴沟里嫉妒别人好命的……赝品……”

　　“你这张嘴，倒是跟他弟弟一样讨人厌。”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林堰的痛点，林堰脸色阴沉无比，声音森然，修长的指头从他喉颈下落，一把穿进了他的心口。

　　向阳狠狠吸了口冷气，痛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直打摆。

　　可他还是笑了起来，不留余力地讥讽：“你只会……用这招吗？你敢……敢用你的真凭实学……跟林赝正面对上一对吗？你说林赝是、是懦夫，可你比起他来，更加……卑弱……”

　　“闭嘴！”林堰恶狠狠地掐上他的腮帮，阴森威胁：“不想活了是么，小子，林赝没告诉过你吧，他的父母弟妹，还有他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折磨人只有这点手段吗？我会让你明白，何为痛不欲生。”

　　话音一落，向阳下肢出现数把钝刀，冰冷生锈的刀身贴上他的裸踝、小腿、膝盖，刺激得向阳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控制不了生理上的恐惧，可他偏要笑，偏要在他最痛的时候大笑出声。

　　他不会让林堰如愿。

　　他想用他的痛苦让林赝分心，做梦。

　　可他笑得越大声，林赝越是心如刀割，仿佛那钝刀子一刀一刀割得不是向阳的身体，而是他的心脏。

　　他眼珠已经快爆出来，眼球分外突出，几乎能清楚地看到眼白上蜿蜒的根根血丝，粗壮如虫。

　　面部肿胀得几乎快面目全非，哪怕是最熟悉他的赛百科他们站在面前估计都认不出他。

　　相比只剩下半身大小的法相，林赝已经暴涨至十几丈高，宛若擎天巨人般的身姿哪怕只是动上一下都能令风云变色。

　　够了，停下，给我停下！！

　　林赝已经到临界点了，再吸收下去，他必爆无疑。

　　虽然他不会死，但自爆后境界必然下跌，届时，他再无杀死林堰报仇雪恨的机会。

　　况且，他还要救，还要救小阳，他要救小阳。

　　“林堰！！”

　　林赝怒喝，苍穹顿时降落数百道雷霆，直播的地级以为自己躲得够远了，哪想到还能被波及，不得已，他又换了个地方，离那片恐怖电场远远的。

　　他前脚刚走，林赝后脚便化身闪电游龙般闪掠于雷霆之下。

　　能量充沛的他闪电化后速度极快，让人连残影都难以捕捉，更别提预判他会在何处出现。

　　上百道山石般巨大的拳头如暴雨般对着林堰诸多分-身落下，紧接着是浓浓的云雾，气味蒙骗糊弄了“林堰们”一息，很快被他们打散。

　　但就在这一瞬间，林赝出现在了林堰本尊身前，反手翻出金刚杵，直对林堰本尊心口插去。

　　“好徒儿，你当真为师不知道你会出现在此吗？你以为，凭你这点把戏，真能伤得了我吗？”林堰冷笑，不躲不避，硬生生接了林赝一杵。

　　可林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为救向阳。

　　在他抢回向阳的那一刹，不知道怎么的，他回头看了林堰一眼，林堰没有动，也没有怒，只诡异地弯了弯唇。

　　“敬酒不吃吃罚酒，徒儿，阿赝，你还是学不乖。”

　　不祥的预感瞬间传遍全身，林赝顾不上身体涌动的能量正在争先恐后地挤进他胀到极致的经脉，他拼命带着向阳闪电化，意图带他离开这危险之地。

　　可林堰的分-身们围过来了。

　　个、十、百、千、万……每一尊都具备着林堰本尊的全部实力。

　　林赝杀一个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别提上万。

　　不多时，他被其中一个林堰从半空打落，向阳从他怀里不慎脱手，又落回了“林堰”手中。

　　他成了一个玩具，被众多林堰玩弄于鼓掌。

　　林赝目眦欲裂，疯了似的催动圣纯臻体，一个个吸收过去，他已经顾不上还能不能报仇，他只想救下向阳。

　　可是林堰太多了。

　　太多了。

　　多得仿若一座巨型山脉，霸道残忍地横亘在他跟向阳之间。

　　他眼睁睁看着向阳的两条腿被扯断，鲜血泼洒在半空，比苍穹降落的雷霆炸在他身上还叫他皮开肉绽。

　　他看着向阳被掏空了内脏，被剥了皮，挖了眼，仅剩一口气地，像个垃圾似的被扔进海里。

　　他拼了命地下海去找，顾不上林堰是不是在攻击他试图杀了他，他只想找到向阳，只想救回向阳。

　　等等我，小阳，我来救你，我马上就来救你。

　　身上的伤出现又愈合，出现再愈合，林赝不知道究竟被打断了多少次骨头，撕下多少张皮肉，内脏永远在出血，他嘴边的血迹就没干过，可他毫不在意。

　　他已经看不见围在身边拿折磨他为乐子的林堰分-身，他只想尽快找回向阳。

　　幸好，在他没有完全绝望前，有条变异的海鳗领着他找到了沉底的向阳。

　　十岁的向阳一下子变得特别轻特别轻，轻得林赝心脏都在颤抖。

　　他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为保护伞，将向阳牢牢护在身下，挡着所有狂风暴雨。

　　他一边给他输送着能量，一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着仪容，小声哀求他赶紧醒过来。

　　“小阳，我来了，你可以醒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我们醒来好不好，小阳……”

　　“你不是想着回家吗？你不醒来怎么回家？你放心，等我杀了林堰，我们就加入曙光，我去求先知，他一定知道怎么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小阳，你醒醒，你醒醒……”

　　咳——

　　不知道是林赝的祈求得到了回应还是他输送的能量替向阳抢回了一口气，向阳活过来了，林赝喜极而泣，差点抱着他哭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

　　“林……赝……”向阳声音弱得微不可闻。

　　林赝眼睛酸痛无比，强撑着笑，极其温柔地嗯了声，“是我，小阳，我们没事了。”

　　也不知道没了双眼的向阳有没有相信，他忍痛的眉眼微微松开些，艰难地咧开嘴：“真好。”

　　“林赝，你知道吗？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爸妈打小就很宠爱我，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可是，可是……有一样东西，他们永远都给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

　　向阳只咧开了嘴笑，没有告诉林赝他其实，很羡慕他的弟弟妹妹，羡慕他们有一个那么爱他们、那么在意他们的哥哥。

　　虽然，他们的哥哥有点扫把星，害他们死得好痛，好痛，但是，他们好爱他们的哥哥。

　　他也好、好爱他的哥哥。

　　原来爱，真的可以教会一个人勇敢。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个为了活着不折手段的阴沟老鼠，他没有信仰，没有大局，只是孩子的他只有一个回家的信念。

　　“我想回家。”

　　“我家在蓝星，在南秦小区B栋二单元五零二。”

　　“林赝，你能不能答应我……”没了眼睛的向阳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虚弱缥缈，也不知道林赝此刻承担着多大的伤害，鲜血如瀑般从他庞大的背脊淌下。

　　可林赝没有半分动容，他眼里蓄满了悲恸的泪，喉头被不舍和悔恨堵塞，怜惜又痛苦地凝视着向阳。

　　他救不了向阳。

　　不再是异能者的向阳根本吸收不了他给他的能量，眼下这相聚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燃烧向阳自己的性命。

　　“——答应我，带我们……回家。”

　　向阳睁着空洞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