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晨 ｜ 异能特务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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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也就是所谓【异能】的人虽然不多，终究还是存在的。
他们拥有的特殊能力各自不同，其中某些具有危险，甚至可能危害社会。因此，政府机关中诞生了秘密组织【异能特务科】，作为官方管理异能者的专职机构。
而这个故事，则要从一个没睡好的清晨开始说起。
。
一天前——
“哈——”
又是一个没有睡好的早晨，我打了一个哈欠，带着常带的东西——一本纯黑色的皮革手册，一支笔杆比唇膏略大的万宝龙钢笔，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安检点后的小玩意儿，比平时更早地坐上摇摇晃晃的电车。
拜某条语焉不详的工作信息所赐——
上班的地方距离最近的电车站很远，对我这种社畜来说无疑是一种烦恼，意味着每天早上都要很早起来通勤。
电车像是往常一样拥挤到人满为患，车窗蒙上雾雨，玻璃逐渐变得模糊，白辣的雨水汇聚其上，凝结成闪电般的裂纹，顺着重力一同滑落。车窗大概没有关严，不时有雨珠随着缝隙，滚落进车厢内，带来潮湿的凉意。
“哎···你听说了吗？横滨那边，那起银行爆炸事件···凶手还没找到！”
“报纸上不是说神奈川县警已经抓到凶手了吗？”
“落网的只是执行犯···你不知道吗，那个教唆的主谋还在逃亡呢····”
不远处的讨论落入耳畔，我神情微动，垂下眼帘瞥去。
那是两个穿着通勤OL的上班族，压低了声音、挤在电车门边讨论着。
不过效果不大，至少我发现他们周围一圈人都在或多或少侧耳听着。
“这些警察真是···花着纳税人的钱，结果过了这么久····”
话题拐到老生常谈的“该不该花纳税人的钱赡养一群国家的废物”的抱怨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令人耳目一新的论点，最终尖锐的滑音像百川归海，重新汇入一车热热闹闹的嘈杂里。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叮当——”
电车的喇叭提示音适时响起。
“终点站到了，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
湿滑的人行道看上去像一块湿淋淋的防水胶布，穿越绿化带和环状阶梯，小腿上的长筒丝袜溅上水渍和污点。
漫长的步行过后，我感觉自己有几分清醒，此刻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图书馆后门的停车场。这里非常安静，除了偶尔来使用图书馆的老人之外，几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表面上，这只是一座位于山区的图书馆。
然而，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里的安检森严、可比核能设施，所有警卫都在腰包内藏着冲锋枪做武装。
如同弗洛伊德的冰山理论在现实中的应用，只有在这种时刻，这栋建筑才仿佛揭开隐形在背后的冰山一角，让后知后觉的来客窥见潜藏在海面下无声涌动的暗流——这固然理所当然，因为这里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图书馆，而是政府的机密设施，直辖于内务省的情报集散地，管理众多危险异能者的【异能特务科】的一处秘密据点。
而我，则是隶属这座设施的政府相关人士，【异能特务科】的一名情报员。
虽然在配属单位干了有一两年，但说到政府组织的情报员，听起来还是特别像那种发生在电影小说里的情节，往往还会夹杂着一阵硝烟和枪击的气味。
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该从我这种社会螺丝钉样子的人嘴里说出来。
但事实的确如此。
因为执行秘密任务的原因，就算是亲密的友人也不能如实相告，只能扯一些“进口贸易公司的行政人员”这样无伤大雅的谎言。
当然，请不要误会，虽然前面提到“异能特务科”、“秘密任务”这样的印象气泡，作为普普通通的文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超出常人的才能；若要类比的话，大概就像这片汪洋之中一点小小的浪尖浮沫，只是因为有着一个鸡肋的异能而被这个非、常、有、人文关怀的用人单位招揽。
啊，说是“招揽”其实并不准确，某种意义上来看我好像还是自己主动加入的来着…
总之，现状就是这样，我是个孤儿，养父早早去世，也没留下什么足以让我下半生不用奋斗的遗产。
在已经上了异能特务科这条“贼船”之后，我也并没有什么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远大志向，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干到领退休金的那一天，日常休息时间最大的消遣就是规划自己退休以后是到东南亚还是南美洲的海岛上享受生活。
听起来平平淡淡，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但这就是我往后人生的规划。
没有突如其来的枪击、谋杀、异能大战。
不用担心自己在睡梦中被人爆头。
不用签长长几页保密条款。
普通到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幸福的人生。
在这里还需要提一下能够和我形成鲜明对照组的上司——虽然他二十六岁就升到了参事官辅佐的职位，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他是一个奉行“不下班的话，就不用再上班”的究极工作狂，是可以一边睁着眼睛敲键盘，同时打着电话、喝着咖啡、一边睡着了的神奇存在。
只要卷不死自己，就让可怜的下属睡眠不足，明明生活在这样一个政府机关行政效率拖拖拉拉、三天的事情三十天完成一半就异常不错的国家，就是他开启了我们异能特务科内卷的企业文化！
在这样繁重地工作下去，迟早撑不到退休那天我就会跟着猝死的！
。
银色的奥斯顿·马丁自远方传来震颤的轰鸣，打断了我的思绪。
随着一个稳稳地转向、旋即停靠在泊车位上。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迎面朝我的方向走来，两人靠得很近，像是在争执什么。
“绫辻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写报告呢？”
浅葱发色的女子身着西装制服，提着黑色的皮料公文包，表情看着很是愤愤。
“你不要模糊焦点！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特务科是可以对你进行审查的！”
和她离得很近的男子则有着一身奇怪的打扮，漆皮鸭舌帽松松垮垮压着他那一头浅茶偏金的短发，鼻梁挂墨镜，棕边白衬衫外披着茶色的短外套，宽松的格子哈伦裤扎入折筒靴里，走的是说不上英伦，也说不上正常的奇怪混搭路线。
看起来似乎与【异能特务科】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
同时，我有注意到他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正颇为灵巧地来回转动，把玩着未点燃的细烟管，显得游刃有余。
——“早上好，宫部桑。”
正在单方面争执的两个人似是同时注意到她，问好声打断宫部暂时的观察。
辻村深月，和宫部同属【异能特务科】，现下正在监管某位特级危险异能者的情报员，也是关系不错的同事，非常元气地和她打招呼。
“早上好，辻村桑…绫辻先生。”
我向辻村点头问好，同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轻微地跳动。
大概是早上没睡好吧···无需在意。
我犹豫了一下，作为客套性的礼节，向着辻村身后的男人致意。视线隔着一层薄薄的茶色镜片直勾勾地撞上，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缓慢而略带审视地打量。
男人仿佛背后灵一样跟在辻村身后，但实在存在感极强，到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
拘谨是难免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作为「杀人侦探」的绫辻、还是作为他的监管者出现的辻村更加…令人深感敬佩。
毕竟整个特务科都觉得他俩的关系是个谜。
特别是在辻村之前，特务科就没有一个情报员能在绫辻侦探事务所撑过72小时的。
前面提到，非常危险的异能者需由异能特务科管理、监督，有必要的话，甚至要加以铲除。而这份危险异能者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就是我们这位「杀人侦探」绫辻行人老师。
“造成对手意外死亡的能力”——绫辻拥有无视任何前因后果，只要发动，就能百分百令对方死亡的异能力，像是诅咒一样无解。
相比于冷冰冰的监管与被监管的关系，绫辻与辻村二人的组合其实更像是侦探与助手的搭配——类似于福尔摩斯与华生，波洛和黑斯廷斯这样的王道组合。
…但实际上…我深深觉得绫辻实在是个装都懒得装的抖S。
顺便一提，这样想绝对不是因为我上周末在居酒屋听到微醺的辻村抱怨的什么“女仆”、“不要被调教”之类的怪话。
言归正传。
虽然异能特务科有严格的保密章程，但是由于那位「杀人侦探」时常接受政府委托、处理的又是社会事件的缘故，我也对他们二人经历的事件略有耳闻，不算全然一无所知。
比如最近，这对搭档刚刚处理完一起发生在横滨的银行爆炸事件。就是电车上的乘客提到的那起。
事件的执行犯因为绫辻先生的异能死亡，而名叫凉宫龙二的教唆犯目前正在被神奈川县警通缉。
这还是上周六吃寿喜锅的时候辻村告诉我的，话题的核心是抱怨绫辻先生的不按常理出牌。
处在当下这个媒介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即使作为政府机关，一桩丑闻也很难被彻头彻尾地溶解在公权力的化尸水里，消失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公众的目光如同阳光，一经照射就会缭绕气味难闻的熏烟。
所以特务科才会为善后工作大伤脑筋。
自然而然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绫辻先生一定会面临来自特务科的重重审查。
这不是简单的一纸报告就能解决的。
毕竟这个行为就像是在内务省某些官员异常脆弱敏感的神经上跳踢踏舞。
不，如果是绫辻先生和辻村一起，那应该是华尔兹吧···
将这点微妙的念头掐灭在脑海里，我打了个哈欠，回复道：“我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实际上，是上司的命令将我从这种微妙而不失尴尬的困扰中拯救出来。社畜的节能主义就是闲话少叙——不该我知道的绝对不要知道，这是保证最后能平平安安干到退休的职场守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清晨 ｜ 异能特务科（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