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交换灵魂》木将

3、那些震鸣的灵魂

　　纲吉和山本武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但在沢田出现在纲吉的世界之前，两个人的人生就像是不相交的平行线，前进在完全不同的方向上。
　　一个是校园明星，人缘广，社交能力强，和谁都能聊上两句；
　　一个是班级透明，没有朋友，偶尔出现在大家的聊天屏幕上，代号是“废柴纲”。
　　哪怕有时候在校园里碰见时会被对方友好地打招呼，纲吉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山本武有多深的联系——
　　直到一次放学后。
　　那时也是细雨绵绵，糟糕的是，纲吉忘了带伞，更倒霉的来了，他被几个小混混围在角落里要“支持”。
　　云雀恭弥大名鼎鼎，旗下的风纪委员会也锋芒毕露，但仍然挡不住有些家伙欺凌勒索后辈——这本来就是日本的传统潜规则，谁能说什么呢？
　　没有人在意弱者想什么，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武道盛行的国家。
　　山本武远远看到小巷里有人被围住。
　　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罅隙，他靠着发色认出了被围堵的人，沢田纲吉。
　　“废柴纲”，在班级里的存在感为零，没有出众的能力和品质，就连胆子都小得让人大笑——他甚至害怕吉娃娃。
　　山本武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哪怕这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顺手。
　　黑发少年只是漠然地移开目光，漆黑的瞳孔里冷意在细雨中也无法遮挡。在无人的时候、在被雨幕遮住了真心的时候，他的情绪流淌得真实到残忍。
　　他并非不会庇护他人，但这个“他人”却很少。有谁值得他付出真心呢？明明环绕在他身边的人，随时可能因他的光环破碎而离他而去。
　　少年握紧雨伞，加快了脚步，他要快点回去，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等待雨停的时候在庭院中练习。
　　“呃……啊……对、对不起……”
　　隔着窸窣成背景音的雨声，他倏地突然听到了痛呼，随着□□被摔在地上的闷声，他的目光转过去。
　　沢田纲吉踹了一脚地上打滚的小混混：“……什么东西。”
　　“哈，云雀恭弥以前还有这种掌管不力的时候么，”少年把额前洇湿的头发顺到脑后，轻声的呢喃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
　　他看着地上翻滚的渣滓，教导脑海中的纲吉：“你装弱把他们引进来的办法不错，下次也那么干。”
　　纲吉：“……什么叫做装弱啊！”
　　沢田不置可否，虽然他知道过去的自己确实没什么胆子。
　　可是又有多少人真能宽容从前的自己呢？
　　他道：“还有人站着看戏，谁？”
　　他自然而然地看向小巷口。
　　那儿撑伞的人似乎就愣在那里，可以直达地老天荒。
　　山本武迈不开步子。他的身形被定格在原地，在这个后来被他称为“命运”的瞬间，他脑海中只有一双灼灼燃烧着火焰的眼。
　　少年意识到他的存在，向他看过来。于是山本武一阵战栗，好像有人将他的灵魂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他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恍然。
　　此时纲吉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在灵魂层面看着山本武，正想和沢田说这是他的同学，便听到沢田开口。
　　“年轻的……雨守么。”又是很低的一声，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
　　沢田笑道：“下午好。”
　　雨打湿了山本武的头发，他在发愣，伞倾斜得完全遮不住他的身形。他恍若未觉，先前于灵魂处浮出的“失而复得”感被压回身体内部，涌上来的是另一种灵魂的震鸣。
　　“……下午好，”他喃喃地回。
　　沢田踱步而出，没有交谈的意思。跨过了地上呻吟的混混，他与山本武擦肩而过，似乎所有眷恋贪婪的眼神都只在一刹那外放就足够，剩下的时间，他只是和他擦肩而过。
　　就像他们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黄昏遇见打了一声招呼，此外再无其它。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被山本武找上并兴致勃勃地邀请共进午餐的纲吉收起零分的试卷。
　　他孱弱地想，好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混蛋还能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