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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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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有太多人做不到了”,陆宣说着看了与川一眼,又转回头看着前面的路,“也不光是这样,我很欣赏你潇洒恣意的生活状态,也挺羡慕的。”陆宣没说的是,他欣赏的不光是与川的潇洒恣意,也许还有风流聪敏、精致雅然,亦或是出尘的气质,又或许都不是,只是简简单单欣赏这个人,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知道和与川待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是吗。”与川这次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就闭目靠在车厢上,任微风拂面,日影斑驳在面颊身侧,听着虫鸟的嗡鸣以及马蹄踏地的闷闷声响,心道确实自在。他也是慢慢明白,与其去庸人自扰,担忧着或许会发生的,不若好好享受当下的片刻清闲,或是忙里偷个片刻闲适,人生不就是这样,烦扰仿佛永远不会消失,解决一个便会出现下一个,无论你是焦急或是安逸,何必让自己的心境受此波折呢。
在和煦的晴阳碧空下,两人就这样静默着,一人稳稳坐着,目视前方,赶着车马;一人随性靠坐,敛目听着马蹄声声,没人再开口言语,心中却都宁静恬然。
不知这算不算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临近傍晚,两人已进了永州城内,选了家客栈想等明日早些时候再出发。
“二位客官,是打尖吗?”
“住店。
“实在对不住,小店已经住满了,您瞧是不是去别家看看?”小二满脸堆笑说着,也实在是不想得罪客人。
“咱们已看了三家皆是客满,是这永州发生了什么事?”与川悄声和身旁的陆宣说道,那小二却是耳尖,连忙道:“二位不是奔着城主家的三姑娘来的吗?”
与川见真是有事情,与陆宣对视一眼,便道:“竟这么多人?”
“嗐,可不是嘛,你们既然来了应也是知晓的,城主他老人家就那么三个闺女,前面两个早已出了嫁,就最小这个是个老来女,说声掌上的明珠绝错不了,这不留到了二九,方才准备招个上门女婿,若能得其青眼,那可是能继承城主府的,何况这三姑娘那可谓是貌若天仙的,你说谁不想试试,这不,引来了不少外乡客,您若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住,也可以问问附近的百姓,我瞧见不少人家都做起了这份生意,不过你们最好找那家中没有儿郎的人家借住。”
两人出了客栈,却也没去询问周围人家。
“你先去马车上休息,今夜我赶路,待明日午时,应该能到怀城。”说着便往马车边走着,与川跟了过去,却摇了摇头,“还是再看看吧,我倒是想在这永州城多留几日了。”
陆宣有些惊讶地看向与川,“你不会想娶那城主家的小姐吧?”
“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想去看个热闹罢了,再说我就是个说书的,那金枝玉叶的小姑娘怎瞧得上我?”
陆宣上下打量与川几眼,“你若去了,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闻言与川笑了起来,“我说陆兄,你可真看得起我,人家小姐放着报名比试的青年才俊不选,选我作甚,我又养不起她。”说着又道:“我是听说西北边邻国的某位皇子也到了这边,不知是不是也为着这个小姑娘了。”
“西北边,你是说赵国,好端端一个皇子怎么私下来了锦国境内,这怕不是不要命了。”陆宣其实不甚在意是哪位这般不要命,只不过一个皇子私越国境可真算不上小事。
“应当不是私自前来的,若是偷跑过来应不至于人尽皆知,我与你说这个是因为你说的善蛊者不光西卢有,论蛊术,境外的赵国皇室可是无出其右者。”与川声音压得极低,却不知两个男子凑得这般近,即使在傍晚时分也是十分惹人眼的,果不其然,还未等陆宣有所回应,细碎的议论声便传入了两人耳中,其中又道童声尤为清晰。
“阿娘,那两个哥哥羞羞。”
“阿宝,别乱说话,两个哥哥只是在聊天。”
与川正好望过去,那位母亲将自家孩子抱起来后,冲着他们的方向瞪视一眼,与川颇为尴尬,上次这般情绪已不知是哪个年头的事了。
与川不知道的是,他旁边的大个子比他还甚,更是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些什么。
“诶,我们先去找个住处再慢慢说吧,这大街上人多眼杂,也着实不便。”与川说着便往前走去,走出几步,发现陆宣没跟上,便又回身看了过去,陆宣这厮不知怎的就呆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什么呢,与川只得往回叫了陆宣几声,那人方才回神,只是脸色颇有些赧然。
“你莫不是被刚刚的婶子说得羞了,怎的之前几次没见你这般”,说着与川笑笑,“你这面皮还是太薄了些。”
陆宣没有接话,只是牵着马车跟着与川。
“这永州城内的客栈掌柜们怕要赚上几桶金了,这样简陋的客栈竟也只剩下一间客房,不知有多少人是真心冲着那小姑娘去的。”与川便脱去外衣,便随意感叹几句,见陆宣在翻找着房间的柜子,不由奇道:“你在找什么?”
“被子。”陆宣便开着一个个柜子边回应着。”
“别找了,这客栈可不像是会准备多余被褥的。”
正如与川说的,每个柜子中都是空空如也,陆宣一无所获。
陆宣看了看与川,又看了看床榻,转身便要出门。
“欸,你干什么去?”
“去问小二要套被褥。”
与川已经收整好,正要上床休息,闻言疑惑道:“你要那东西作甚,这季节不至于盖两床被子吧?”
“我打地铺。”
与川发觉自己真是常常要被陆宣逗笑,“当初我说那话,不过是想支开你,没想到你真会打地铺,现今误会都解开了,我们又皆为男子,你还打地铺作甚?”
陆宣似是从未与人同塌而眠过,又或者是怕扰了与川,看着有些许犹豫。
“陆兄,莫不是嫌弃我?”与川装着严肃说着,神色颇有些受伤。
“并未,你别误会”,说着往床榻的方向快走两步,也不再扭捏,除了外衣,便上了床榻,与川往里侧挪了挪,给他让了地方。
“我记事起便从未与人同塌过,也不知睡着后会否老实惊到你,并不是嫌弃你”,陆宣平躺在床上,身体有些僵硬“我们既已是友人,也不必如此生疏称呼,你叫我子彧便可。”
“你的字?”与川应着,刚刚本也是为着激一激这家伙,没想到平时挺爽朗的,这会儿会这般扭捏,不过与川确实也不太习惯与人同塌,但现在只有这一间可住,总不能让白天一直赶马车辛苦的家伙晚上还只能睡地板吧,那他可真是在奴役人了,就算他爹娘在世都得说自己一句不是人了。
“嗯,不过爹娘惯是唤我乳名,门中人也多是师兄弟地称呼,倒是字很少人唤了。”陆宣平静的叙述着,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我该怎么称呼你?”
与川本想着结交的友人唤字极为常见,正想着怎么少有人唤,就因着突如其来的问题顿住了“唤与川便好,我没有字。”
两人随意闲聊两句,虽说最初有些不习惯身旁有人,但到底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