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的两端》麻雀的深渊

11、这医院靠谱吗

　　「美女，到了。」

　　出租车司机说话，卢頔才反应过来，下了车。

　　第二天是周末，卢頔带了些水果去找李大娘。

　　李大娘在医院里做一些复健治疗，可以不住院，但住院医保报销比例比较高，而且不用来回路上折腾，就住下了。

　　到了医院，看到弟弟和李大娘。

　　「妈，你这医院靠谱吗？怎么骨伤医院旁边，就是酱骨大饭馆呢？」

　　帘子后面传来笑声，

　　「妈，你这边还藏了人？」

　　「呸，净往妈脸上贴金。」

　　弟弟在旁边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俩，感觉七荤八素的，但没有证据。

　　弟弟于凯，是李女士跟继父生的，今年五年级了，别看年纪小，青春期来得早。

　　帘子后面的人走过来，说：

　　「不好意思，写了一下复健评估。」

　　抬头看到卢頔，白净的脸上一副金丝边眼镜，黑眸深邃，五官清秀，斯斯文文的样子，说：

　　「你长得很眼熟。」

　　「搭讪的方式有点老套啊，老弟。」

　　「姐，他就撞完你摩托肇事逃逸那个男的。」于凯在旁边毫不客气的指出。

　　「哦，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草率了。」

　　「我叫唐道。」对面伸出手，卢頔被这正式的招呼方式有点惊讶到，讪讪地伸手握了握。

　　「你好，卢頔，由页頔。」

　　「頔，好也。」

　　「对，文化人。」

　　于凯在旁边不在乎地「切」了一声，卢頔给于凯脑袋上一拍。

　　「小小年纪就这么没规矩，长大得找个坏老婆收拾你。」

　　于凯白了一眼，「滚。」

　　卢頔最喜欢看他这样又气又羞得样子，哈哈大笑。

　　「我先去探望别的病人，你们先聊。」唐医生笑着浅鞠一躬，走了。

　　人一走，李大娘就拽着卢頔的胳膊问这问那。

　　「咋回事，认识人家也不跟妈说，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我也不知道你的大夫是他啊，况且，不是于凯说，我都没记起来。」

　　「咋认识的？」

　　卢頔不愿意搭理她。

　　旁边于凯说：「那天卢頔在学校门口等我，旁边是个铁板鸡店，好像你那大夫要上那儿着急吃饭，开车不小心撞了咱车，下车说要赔钱，她打肿脸充胖子楞说不要，人大夫问她要微信，她跟人说没微信。」

　　卢頔转过身问：「臭小子，信不信我抽你，一口一个卢頔，你是我爹还是我大爷？」

　　于凯吐了吐舌头出去了。

　　「闺女，那唐大夫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看他，看你眼神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像B超咋的？」

　　「不是，你都这年纪了，也不找对象，人隔壁王阿姨都见着孙子了，她还比我年轻。」

　　「行了行了，有孙子你上哪儿挣钱去？」

　　「退休金也够了。」

　　「我看你状况不错，赶紧去上班去吧。」

　　「哎？那家你干的怎么样？还行吧？他家没女主人，事儿少。」

　　心虚的卢頔，赶紧拿着水壶，没回话，借口要去打开水，一个劲往外冲，迎面碰上唐医生。

　　「小心一点，开水。」

　　「哦，不好意思。」

　　「你是学画画的？」

　　卢頔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撞到你的车，你都没注意到，我下车时看你在边上画画。」

　　「哦。」

　　「真的不用赔吗？」

　　「啊，没事。那个是我大学时候就用的车，很多年的老马了，即便没有你，也快报废了，不用放心上。」

　　「可以加你微信吗？」

　　「可以随时跟你说说你妈妈跖骨恢复情况。」唐医生怕她拒绝似地，赶忙补充道。

　　卢頔笑了笑，打开二维码给她。

　　一阵婴儿啼哭突然响起，卢頔侧身一看，看到秦朗抱着孩子往这边走，抱起暖壶转身往病房走。

　　但秦朗腿长，三两步追了上来。一手抱着孩子，一首拉住卢頔。

　　「你放开，别拉拉扯扯。」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侧脸捂着嘴笑。

　　「小伙子，孩子小的时候，最容易吵架，好好道歉。」

　　秦朗笑着应着，卢頔有口难辨，低着头觉得臊得慌，手抚着额头，原地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唐道跟了过来。

　　「卢頔，这位是？」

　　「我妈的客户，我妈是育婴师。」唐道温柔地笑笑点点头。

　　「我妈的医生。」卢頔也介绍道。

　　「我是她男朋友。」秦朗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来由的生气，就突然这么说出了口。

　　「前男友。」卢頔红着脸，带着生气解释道。

　　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孩子不是我的。」

　　三个人尴尬地互相看着，卢頔拿着手里的水壶抬了抬。

　　「李大娘口渴了，我先走了。」

　　「李大娘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卢頔转身走开，又转过脸解释道： 「我妈。」

　　秦朗无奈地叹了口气，唐道望着离开的背影，笑起来：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秦朗看了看他，白了一眼，说道：

　　「你没戏，她不喜欢小白脸。」

　　「你不是？」

　　没听见回复，秦朗已经抱着孩子朝卢頔方向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

　　卢頔一脸嫌弃、不耐烦地看着他。

　　「不是，你不在，小家伙成天哭，我安顿不下来。」

　　「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拉了，自己寻思寻思。」

　　「都试过了。」

　　隔壁床老郭凑过来，冲李女士说：

　　「小李，这是你家女婿？这模样真可以啊，跟你闺女真般配，这基因，孩子以后不得当电影明星。」

　　忍不住望向怀里的孩子。

　　李玉娟气不打一处来，

　　「老郭啊，开水都堵不上你的嘴，晃来晃去，膝盖好了是吧？」

　　「闺女，咋回事啊，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卢頔尴尬的想钻地缝了，此刻也没啥好脾气。

　　「你问他。」

　　「阿姨，中间是有些事儿，但我都解决好了，我妈不会再来我家了。我还是想让卢頔帮帮我。」

　　「免谈，你该给违约金就给违约金吧，我真是被你妈气出结节了。」卢頔瞥他一眼。

　　「我一会儿带你去检查，该治疗我给你治疗。违约金的钱我真是出不起，也丢不起这个人。」

　　「秦朗，你在这儿给我装是吧？」

　　就在两个人吵架的功夫，李玉娟接了个电话，是宋阿姨打的：

　　「没没没，宋啊，谢谢你，这么好的机会给我留着。」

　　「没有的事，挺好的，挺好的，你放心啊。」

　　「我在跟小頔沟通一下，估计是有啥误会。」

　　太吵了，孩子一直哭着把手伸向卢頔的方向， 「胖嘟嘟的小手真可爱」，卢頔心想。

　　整个病房乱糟糟的，卢頔忍不住想去捏捏那手上的软肉，看到秦朗又拉不下脸来。

　　小家伙在秦朗怀里扭来扭曲，折腾得人脸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索性放在了病床上。

　　李玉娟看到小家伙，原本愁容惨淡，顿时满心眼都是母爱的光辉，抱了过去，但孩子还是哭着往卢頔这边爬。

　　「小頔，你过来抱抱人家。」李玉娟使眼色说。

　　总算是给了个抱孩子的台阶下，卢頔一个箭步飞过去抱住了孩子，顿时不哭了，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卢頔肩膀上，卢頔笑着戳戳脸蛋。

　　「小损孩，你赔我衣服。」装得怒气冲冲看着她。

　　小家伙不哭，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隔壁床老郭又笑着说道：

　　「你看你看，妈妈抱着不就好了嘛。」

　　几双满含杀气的眼睛齐齐看向隔壁床，老郭忙不迭地闭上眼睛，

　　「嗨，这病房终于安静了，吵吵嚷嚷都睡不着。」

　　李玉娟拉住卢頔的手。

　　「闺女，帮帮他，也帮帮你妈，再照顾几周，妈好了赶紧去替你。」

　　唐医生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此刻说道：

　　「阿姨，坚持复健，我尽可能给您缩短时间。」

　　「阿姨，伤筋动骨100天，你好好休息，这毛病不好彻底了，容易落下病根，咱不着急这一刻，好好治。」

　　秦朗带着敌意看向唐医生，接话。

　　李玉娟这才得空仔细打量下秦朗，第一次见这男孩，之前见到的是他妈妈，儿子素质比妈妈可强太多了，长得真是好看，身形也好。

　　正咧嘴笑，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拉下脸，

　　「小秦，阿姨尽快回去接班，我们卢頔还得继续工作。」

　　「没结婚一姑娘干这个确实不合适，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让她帮我干。」

　　「等她找个普通人家结了婚，有了自己孩子，我也不用给人看孩子了。」

　　话里有话，傻子都听得出来。

　　护士长那边吆喝起来。

　　「二号病房怎么回事？这是医院，散了，别耽误病人休息！」

　　卢頔叹了口气，只好嘱咐李玉娟一声，抱着孩子往外走了。

　　到门口，唐医生看了看卢頔，温柔地说道：

　　「卢頔，微信联系。」

　　卢頔点点头，秦朗转头跟唐道比嘴型： 「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