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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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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道他灵根纯正是自带神骨的命格,为了保护这份纯正他从小就要被禁锢,可谁又能知道他所谓纯正的灵根从一开始就并不干净。
“老师,我究竟是谁?”
亓钺仿佛将黎落当做了依靠,他仰着头表情认真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黎落被问的神色一愣没有料到亓钺会有如此一问,她垂眸看着这张与就九霄不尽相同的脸庞,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确实。
他没有九霄的记忆是九霄魂碎后的转世,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九霄,但他有九霄的神格又是九霄。
一时间,黎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觉得这个回答应该慎重且郑重。
他是谁,她究竟该如何回答?
黎落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最近一次安慰还是在上次。
她想了想觉着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接着就将亓钺从怀里拉开,淡道:“你想成为谁便能是谁。”
名字不过是个代称而已,如若心中知道自己是谁就绝不会被一个代称所束缚,仙道修仙修的就是心境,他心性不定难怪会被戢成千里锁魂。
“我会让你登上城主之位,会让你完成心中执着,所以你想成为谁呢。”
其实黎落明白他想要的并非是答案,而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认为,就如同戢成看似是来挑衅实则是来示警。
戢成虽狼子野心但有自知之明,他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去破坏封印三魔的法阵。
是因平定三魔他有不世之功,其中艰辛他深有体会,所以黎落相信饶是他脑子有病也绝不会主动破开封印。
他定然是被威胁了。
黎落并非是为他找推脱的理由,而是她和戢成亦敌亦友故而也是知己知彼。
能威胁他的人物可不多,首先排除被他们封了个一干二净的三魔,天界那些老头根本不屑掺和魔域里的浑水,那最后一个倒还真是冥界里头的鬼姬了。
可是,她图什么呢?
“想好了吗?”
黎落神游天外了一番却还是等不来答案,如若是旁人她定要翻脸,但在亓钺面前她似有用不完的耐心。
“我想做我自己。”
“那你又是谁?”
黎落莫名被他气笑,她不是有意败兴而是实在听不明白不得不问。
问自己是谁的是他,说要自己的也是他,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黎落一下没了继续的兴致,若她懂几分禅意兴许还能接上几句,但她非但不懂还觉矫情,故此她索性不接他的话茬自说另话。
“既要做自己,那便说说今夜为何而来。”
“我……”
见他又开始踌躇,黎落终于有了几分不耐,她沉下脸眼中冷风一扫直接将他推了出去了。
“我是魔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话若是不讲何人能知你想说些什么。”
“有话直说!”
兴许是黎落此刻的表情太过冷厉,震的亓钺不觉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情绪起伏不断最终在对方的逼视才逐渐沉定下来。
“我不想一人呆在塔楼。”
塔楼?那是什么地方?
“我想当人,不想被人当作一件物品一样被摆弄。”
这次,亓钺没给黎落追问的机会,接连说道:“城主为保持我的灵根纯正,将我关在有灵石堆砌而成的高塔之中,日月受灵气滋养非必要不能出塔。可我……”
像是说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方,亓钺顿了顿,才道:“可我在五岁那年就已被坏了根骨。”
“什么?!”
这世上恐怕除了东骊城主外没人能比黎落最关心他的根骨,所以在她听到亓钺在五岁时被坏了根骨的那一刻,身体就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黎落一把握住亓钺的命脉,运息扫视果真瞧见在他的丹田中有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如血脉延伸隐隐散发淡淡的黑气。
心魔。
他竟然已经有了心魔?!
黎落没有想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情况早已存在,她收紧掌心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
是谁做的?!
天界不是为了他特意设下了一道护幛,不仅如此下界的玄女如今又在何处?!
事到如今,黎落这才想起亓钺身边应当还有玄女这么个人物。
神君历劫,她这个作为助劫的仙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与之同时,远在百里之外山神庙里青衣姑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又继续点着庙里的长明灯。
“你说神君当真能骗过她吗?”
姑子不知是在何人说话,冷清的声音在空荡的庙中回荡,她撩动烛火将明亮火光照射在红色的庙墙上映射出自己的影子。
“那是自然,别看帝姬行事狠辣其实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论凶狠神君比不过她,但论心计十个帝姬都比不过神君的。”
“可我总觉不太对劲。”
此刻正被黎落惦记着的玄女满脸忌惮的看了眼周遭,小声道:“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将帝姬引入局后险些就要被她套出话来。”
“你怕什么,倘若出事自有神君顶着,你我说到底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魔族帝姬虽为凶狠但并非是个不讲理的性子,最多将她们毒打一顿总之是不会伤到性命的。
何况一旦事成,她们只有赏不会罚。
如此,墙上的影子伸手撩了撩头发,满不在意道:“神君对帝姬再了解不过,你我所行皆在神君的意料之内。”
“那三日后我该如何?”
玄女心事重重的走到一旁,抬眼望向窗外的明月。
“还能如何,当然是依计划行事。”
随着她的走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她来到了窗边的墙角,影子见不惯玄女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无语道:“你就这么怕她?”
玄女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你被她掐住脖子按住命脉试试,我就不信你不怕她!”
“……”
墙角的影子明显一缩,回想起玄女当初命悬一刻的场面,满心后怕:“好了好了,大不了你也学神君将自己识海封闭以副元神来面对她?”
“不行。”
玄女摇了摇头,神色为难道:“就连我主远神都这般怕她,如若换出副元神那只会更加真实的反应内心。”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玄女垂眸思索片刻,忽视斜眼瞟了眼墙角的影子,狡黠道:“你说的那么厉害,不如就由你来替我吧!”
话音刚落,映在墙上的烛火忽是往上暴燃了几寸,墙角的黑影来不及反应就被玄女主按在了窗口。
“你我并蒂同根,现下也该由我去休息了。”
“不行不行!我才不要见那个疯女人!”
黑影剧烈挣扎却依旧挣脱不出玄女的手心,只听玄女轻笑一声,窗外便涌来无数灵风瞬间将屋内的烛火熄灭。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伴随着一声喃喃低语,青衣姑子突然垂头滑倒在地,不过片刻时间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睛很快涌出一股气急败坏的恼怒。
“早知道就不来陪你了!”
屋外灵风肆意,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一阵愉悦的笑音,有道冷清的声音幸灾乐祸的笑着:“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
青衣姑子气急败坏的拍打着窗柩,对着飘到庙外的影子着急道:“我与帝姬留有旧怨,要是被她发现我是玄女定不会放过我的!”
“怕什么,万事有神君挡着,有他老人家在你定会安然无恙!”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又是一轮河东到了河西。
今夜除了山神庙里有因大祸临头而心乱如麻的并蒂芙蓉,远在百里外的城主府内亦有因回不去客院休息的两个冤种。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呀!”
被封住魔息的雁岐与岑涔做贼似的躲在黎落院前的石柱旁,眼睛时不时往紧闭着的大门上瞧。
“我就知道来这里没好事,正经人家谁在半夜关大门!”
雁岐怒目切齿,一脸不满的捶打着坚硬无比不知用何物做的石柱。
“若非是怕坏了老祖大忌,本君当真想此大开杀戒一番!”
雁岐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即便黎落与他亲自与他过了几招还是不足以让他从血脉膨胀的状态中平复下来,反倒还更加的食髓知味。
“呜……好想见老祖宗,那个小郎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岑涔才不管雁岐想要做什么,它现在只想老祖宗来救救它。
它未有分化又被黎落下了禁制控制住了魔息,现下它就同常人无意,晚间的骊东要比白日里冷上许多,而它衣衫单薄不足以度过长夜。
“你还想他出来?难道你没看出他就是特意掐着这个时间来的吗?”
雁岐目露鄙夷对亓钺的行径极为不耻,他
“啊!那我们不是更要进去了吗!老祖宗会被他骗的!”
之前种种,岑涔与雁岐一样早就看出亓钺别有目的,它深怕小郎君对黎落不利,满心焦急的扯着雁岐的袖子想去闯门。
“蠢笨的玩意儿!”
雁岐挥手抽开被紧握住的袖摆,冷道:“就连你我都看出来了,你以为老祖宗看不出来吗?”
“……”
岑涔被劈头盖帘骂了一句蠢货,先是撅了撅嘴巴才作出被吓到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弱弱道:“老祖宗自然能看的出来,只是那郎君好生古怪,身上好似有能让老祖宗无从反抗的惑术。”
岑涔被魅魔一族寄予厚望可谓时从魅惑窝里钻出来的惑惑本惑,魅魔一族也只它一个能在未分化时能感知惑心。
“当真?”
雁岐闻言神色一冷,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岑涔作为魅族日后的君主,它说的话自然有着十分的可信。
“我、我也不确定……就、就是好像!”
岑涔也不确定,毕竟未分化的感知不过是分化后的千分之一。
“啧。”
黎落不在的时候雁岐还是有着十足的魔君范,满是邪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着岑涔,让它看的心头一阵乱窜。
“你说他们会不会在里头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呀……”
岑涔脑子乱成一团,它迅速别开眼,不知所谓的开始胡言乱语。
倘若在场的其他人定不敢将话说到魔族老祖头上,可雁岐却是不同,他们二个纯纯就是一个敢说另一个就敢接。
雁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犹疑道:“应该不会吧……”
说着,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寒声如刀道:“等老祖完成大计,本君定要杀了他!”
岑涔见他认真回答不禁将他的话仔细思量了一番,正要开口但见他眼中冒火只能闷了下来,心里嘀咕:怕是不太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