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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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锁烙上的那一刻，五条悟脑海中那蚁群噬咬般延绵不绝的痛感，便被终止了。
他将黑色制服的衣袖往上翻，露出桡骨处一个鲜红的烙印。
“枷锁果然可以抑制负面的状态呢！”
给自己施加了个[反转术式]后的五条悟满血复活，对局长比出一个夸张的大拇指。
“海拉那个雇佣兵朋友的咒力，也是你在帮忙控制吧？”
他wink了一下，精致完美的五官更加迷人。
“我们该去找受骸者了。”灰发女人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
“其实不用找哦，祂就在我们脚下呢。”
五条悟面带笑容，指向地面。
使用了太多咒力来修复受到精神冲击的大脑，后遗症便是过度的兴奋。
一头凌乱的银白发桀骜不驯地散落在额上，他捏了捏宽大的骨节，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你想要我出手解决吗？”五条悟宝石般璀璨的眼眸望向局长。
他解决的话，只会一发术式“茈”轰下去，不够就再来一发。反正到最后，他那纯粹强大的咒力会强行碾碎这个所谓的“受骸者”和祂的黑环。
之前不小心窥视到祂时，混沌无尽的絮语差点让五条悟陷入混乱与疯狂。
这笔账，还没算呢。
现在多了[枷锁]这一道安全栓，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把祂揪出来了。
不过，五条悟的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
“还是说，局长有更好的方法？”他哂笑道。
五条悟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知道，从刚才因祸得福来的情报判断，这位一看就是专门处理“黑环”这类事务的MBCC局长，会怎么解决它呢？
局长没有回答，她在看不知何时从黑暗中升起的浓雾。
那裹挟着浓重水汽的白雾扑面而来，无序地蔓延，扩张它的领地。
“黑环的环境，正在遵循宿主的意志，变化为祂想要的模样。”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真正变成深海吧。
虽然环内的污染程度很高，但不知是否因为继承了洛夫克拉夫特本人怠惰的特性，这里连一只异化为死役的生物都没有。
不等他人反应，局长干脆利落地伸出了手。
“速战速决吧，大家。”
枷锁的红光炽烈，像一条条贪婪的赤蛇准备进行狩猎。而猎物就是地底的旧日支配者。
战意被她点燃的中原中也，踏碎了地面，从中出现了一道黑暗幽深的裂谷。
中岛敦弯下腰，想探头向那深沟看去。
“简直像个深渊一样啊……”他感叹着。
话没说完，白虎少年就被五条悟揪住了后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地拎回去。
“不要这么莽撞啊，少年。要是看到了那东西，可就不妙了。”
“除非，你也想试试被无穷无尽的情报逼疯的感觉？”
他这句话显然也是在告诫其他人。
“枷锁已经找到祂了，五条君。”
局长向他示意，后退几步。
五条悟摊开手，咧开自信到张狂的笑容：“建议你们再往后退一点。”
中原中也按了按黑帽子，转头看向森鸥外。见到首领嘴角挂着圆滑的笑，眼神别有深意，黑衣干部便收起了重力。
侦探社员则颇有远见，在太宰治的带领下早早开溜。
“呜哇，那个五条君一看就很粗鲁，我们快跑快跑。”
他挥着海藻一样柔软的双臂，呼唤局长她们过来。
“小、心、误、伤、啊——”
五条悟拖长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个一出生就打破了咒术界平衡的“最强”，正在真心实意地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高兴。
“术式反转，[赫]。”
五条悟的指尖开始凝聚黑红色的咒力，几乎要形成巨大的黑洞。
犹嫌不够似的，他默念着“术式顺转[苍]”，将聚拢的苍蓝色的咒力，与原先反转的黑红色融为一体。
如同正负电极相碰，两团截然相反的咒力碰撞着爆发出绚丽的火花。球状的深紫色闪电，在他指间喷薄而发。
“虚式，[茈]。”
迅疾的紫光美丽到了极点，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地面塌陷声，在旧日支配者身上爆炸开来。
……
局长将手抬到眉前，作眺望状。
五条悟一个人就足够应付受骸者了。
原本在黑匣作用下，旧日支配者被强化的精神污染能力，也因为五条悟套上了局长的枷锁，而对他失去成效。
海拉第一次在黑环里这么清闲，像回到了老家一样。
一群人悠哉悠哉地在后方划水摸鱼，不时欣赏一下那边震天响的绚烂爆炸。
紫发少女抱着她那根水管，评价道：“感觉他比受骸者更像受骸者。”
这手搓光炮的战斗力，哪个黑环主人打得过他啊？
“那个白发男人的一些招数，倒是和伊琳娜姐姐有点像呢。”
露莉艾卡注意到了五条悟手中暗红色的咒力。
“是有些类似。”局长点点头。
编号S-009的狂级禁闭者伊琳娜，能力为[局部异变]。
她的湮灭之核与[赫]有相似之处，都能造成爆炸式的范围伤害。
“那个，抱歉，局长小姐。”森鸥外耷拉着眉眼，似乎为打断她们的对话而不好意思。
如果他身上是一身白大褂，倒是会更有几分人畜无害老大叔的感觉。
可惜为了谈判的正式，森鸥外从头到脚都是昂贵的黑衣首领装扮，此刻做出这幅神情便格外违和。
“你们所说的伊琳娜小姐，是最近商界声名鹊起的那位总裁吗？”
他指的是一位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株式会社、以起死回生般的手段逆转了它的风评的富家千金。
这样的商业手腕和布局谋略，是连黑手党首领都自愧不如的存在。
力挽狂澜后，那位来历不明、出身不详，只知道其名为“伊琳娜”的富家小姐，很快便将手底下的株式会社更名，改为了意为“Queen”的奎恩集团。
“我很佩服她呢，真想结识一下那位年少有为的女总裁啊。”森鸥外感叹着。
昏暗的天色下，灰发女人的神色模糊不清。
她突兀地轻笑出声，在森鸥外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开口。
“是同一个人哦。”
局长直截了当地承认道，似乎不在意他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而且，我们是……”
她顿了一下，像是在想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一个利益共同体。”局长最后选择了这个疏离又暧昧的词语。
“那可真是太巧了。”港口Mafia首领惊喜道，笑容圆滑又虚假。
“请务必为我引荐引荐啊，局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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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黑环被彻底解决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血月当空，夜黑风高。
披着白绒披风的瘦弱男人伫立在名为“骸砦”的高塔上。
“是吗，失败了啊。”他白玉般的面容波澜不惊，通讯器另一头传来的失败消息似乎激不起他的情绪。
“侦探社和黑手党都完好无损么。”
“非常抱歉，主人……”
那头的下属伊万·冈察洛夫迭声道歉，卑微得几乎要埋进地底里。
他现在也确实一直身处地底的岩石中。
异能力为[悬崖]的男人，可以使岩石如指臂使。
娴熟的伪装让他完全没有被发现，从而得以顺利跟踪到黑环爆发的现场。
伊万埋伏于地底，通过岩石感知着地面的一举一动。
在洛夫克拉夫特爆发后，顺利躲过一劫的伊万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提前的预判下，切断了一切感知，避免陷入疯狂。
也幸亏那个白发咒术师的特殊眼睛，受到了旧日支配者的干扰。
不然凭五条悟的五感，绝对会发现他的。
伊万越发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到崇敬，将他奉为神主——一切，都按照主人的预测一样发展，分毫不差。
……除了那个唯一的变数。
冈察洛夫咬牙切齿。
他在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切除感知痛苦的神经后，就一直信仰对方是能给世间带来幸福的神明，他自己就是对方最虔诚的侍奉者。
而破坏了费奥尔多计划的那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从地狱里复生的恶魔。
伊万的记忆回到了先前潜藏在地底的时候。
看到五条悟倒下之时，本来还在暗自窃喜的冈察洛夫，发现他被那个灰衣女人用红色锁链束缚住后，精神污染便被消除了。
很快，五条悟就精神抖擞地站起，伤害爆炸的术式都快要波及到岩石底下的伊万。
而被委以重任的受骸者洛夫克拉夫特，也被越打越疯的五条悟轰穿了核心，触手复生的速度都赶不上被消亡的速度。
最后，胜负已定。
白发咒术师带着满脸笑容，从一团墨绿色中掏出了一个黑色匣子。
五条悟把玩着黑匣，走向灰发女人。
隔着一层无下限术式，他身上依旧干净整洁，摊开的手掌上呈放着那个“战利品”。
“喂，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说的是问句，表情却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它就是骸，或者说……是遗产。”
是原本的名称，也是上个世界的遗留物。
女人用一种奇异的眼神凝视着他手上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匣。
暗紫色的黑雾源源不断地从它身上弥漫出来，仿佛能从中听见一声声模糊的尖叫和狞笑。
【是你……那个残次品…但你更强了……】
【那就给我……给我力量吧……】
局长嗤笑道：“做梦。”
她柔软的掌心覆上黑匣，那混沌蛊惑的尖啸顿时转为惊恐。
【你不能吞噬我！！我们是同源！我们才是一体的！！！】
没等它继续下去，黑匣便化为一缕昏暗的流光，进入了灰衣女人的胸口。
地底的冈察洛夫透过岩石死死地盯着这一幕，印刻入脑海。
他也分毫不差地将这些信息传达给了费奥多尔。
“你说她，吞噬了那个黑匣？”
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提高的语调，彰显了他难得的诧异。
接着，他突然开始低笑起来，垂坠的白帽两边在他鬓发上轻扫而过。
“呵呵呵……”费奥多尔的眸色幽深，一片葡萄酒液似的紫红色在面如白纸的脸上更为摄人。
“连帕尔马那个咒灵的产物都敢吞噬，你到底，还算是人类吗？”
他愉悦的笑声吸引了房间内另一个人的注意。
一身白衣，白发长发的男人坐在宝石堆前，无聊地翻着手中画卷。
除了一双红眸，通体浑白，全身色彩都仿佛被吸走的涩泽龙彦抬起头，有些困惑。
“费奥多尔君，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在说一个有趣的人。”戴着白帽的男人语气慢条斯理，听上去颇有兴致。
他转过头来，恶魔一样的眼眸里倒映着涩泽龙彦满脸写着无聊的模样。
“那是一个，凌驾于所有异能力之上的人。”
“而且，她还能吸收咒灵的力量。”
涩泽龙彦嗤之以鼻：“怎么可能？”
异能力是不可战胜的。而比所有异能力者都强大的人，都一定会死在自己的异能手上。
至于后者，倒有几分真实性。
虽然潜意识觉得那都是假的，但认为世间一切都无趣到了极点的涩泽龙彦，勉强提起了点精神。
“不过，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涩泽龙彦笑容诡异，“那她的异能力结晶，一定是最有收藏价值的吧？”
“我也认为是这样的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带着优雅的微笑：“我亲爱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欺骗你？”
“那么我，就祝君武运昌隆了。”
他微微俯身，似是要为下一场剧目的上演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