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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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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狐族向来出的都是魅惑人心的妖孽,邬之珩也不例外。他眉眼细长,面若桃花,但他和媚字却一点也不挂钩,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十分锐利,嘴唇因烦闷而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抬手放出威压,很快山中又重归于宁静。
邬之珩原身是只九尾白狐。他刚刚苏醒妖力不稳,九只尾巴冒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察觉到,只见他随意挑起一缕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个圈缠住。
他到底沉睡了多久?九只尾巴在他身后漫不经心地摇晃。
狐尾是天赋的象征,寻常未开灵智、只有一尾的走兽要修炼多年才能凝成内丹,开灵智。狐族二尾三尾的孩子出生能开灵智,四尾五尾不但能开灵智,且妖力也纯净得多。六尾七尾八尾便是天纵奇才,狐族世家才有几率生出这样的孩子。
而他天生九尾,是天之骄子,妖力纯净,体质非凡。打从出生开始邬之珩便被狐族寄予厚望。在弱肉强食的妖界,妖力才是硬实力。后他长成,果然不负众望击败了上一位妖王,成为了最年轻的上位者,自此狐族在妖界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杀戮掠夺是妖的本性,有了他坐阵,这些妖更加地肆无忌惮,巫族和人族都遭到了大肆屠杀。为了保命,巫族和人族不得不迁往灵源贫瘠、环境恶劣的西部。邬之珩对于巫族人族这些弱小族群毫无兴趣,对其他妖怪的恃强凌弱的行为也听之任之、不以为意。他对魔界的魔君才感兴趣,在他上位之前,魔族才是实力最为雄厚族群,每年妖族都需向魔族供奉奇珍异宝。他上位之后,寻了个由头约战魔君,与魔君大战了七天七夜。魔君虽实力强劲,但垂垂老矣,自然是不及年轻的妖王。邬之珩将魔君打成重伤,魔君逃回了魔界。魔族作为战败方让出了幽冥河以南的大片土壤,至此妖族大盛,一时风光无限。
那日,那道士装扮的臭老头给他下了封战书,邀他在鸡鸣寺一战。
鸡鸣寺处于巫族和妖族的交际处,是人类所修,供奉的是战神殊陀。但自妖界在他的带领下强壮起来,便挤压了人族的生存空间,鸡鸣寺香客减少,逐渐衰败。邬之珩刚大挫魔君,彼时正春风得意,见有人邀战,正中他下怀,便欣然应战。
这道士对鸡鸣山地形熟悉,他先是在山脚引邬之珩厮杀,但只守不攻,又引邬之珩去山顶、半山腰。邬之珩气极,怒斥他还不如鼠精。那道士不怒反笑,嘴里念念有词,一手持法杖化开邬之珩的狐火,一手画出白金色的符咒幻化出结界。这道士与邬之珩在鸡鸣寺打了三天三夜,狐火烧山、地动山摇,那蓝紫色的狐火映得黑夜像白昼,方圆三百里生灵涂炭。邬之珩不在乎这些,死的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皆为蝼蚁罢了。
直至后来邬之珩才明白他为何只守不攻,这臭老头在鸡鸣山三处化出结界,借殊陀残余神力将他封印。神已经陨落很久了,邬之珩未曾料到鸡鸣寺还存有神念。他气极,恨自己低估了这臭老头的狡猾。若不是此处存有神念,来一群臭道士也打不过他。
“邬之珩,天纵英才、桀骜不驯,祸福相依、一念善恶。”那臭老头将他封印在此处的时候念了一通神神叨叨的话, “老朽与你还会再相见的。”说罢,那道士双手合十将最后的结界落下,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道士将法杖一挥,降下甘霖,熄灭了狐火。
邬之珩的眼皮越来越重,他不得已陷入了沉睡。他杀念四溢,沉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等他醒来,一定要将这道士抽骨扒筋,让他不得好死!
“嗷”一声嚎叫将邬之珩的思绪拉回现实, “您终于出关了,尊上”,只见一魁梧圆眼大汉抱住邬之珩的大腿四泪纵横。
邬之珩斜睨了武平松一眼,武平松后背一激灵,想起他家尊上洁癖的习性,连忙放了手。
“尊上,俺们等你等得好苦。”武平松哭道,他原身是一只吊睛白额虎,虽然长得彪悍,但性格却十分多愁善感。
“哭什么,我没死,轮不着你来吊唁。”邬之珩将青色玉纱扇子折开,遮住口鼻。“我问你,我睡了多久?这期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武平松吸了吸鼻涕,他的尊上还是那么毒舌,好熟悉的感觉,好快乐。 “回禀尊上,您沉睡了一百五十年。在您沉睡期间妖界的一切事务由青鸣长老、凤启长老、邬阳长老和我代为处理。邬阳长老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您只是闭关修炼。这一百五十年间人族和巫族没有察觉,每年按时供奉。魔界有所怀疑,不过邬阳长老扮成您的样子,倒也将他们蒙混了过去。”
邬之珩点点头,继续询问到: “那道士老头是何人?抓住他了吗?”
“回禀尊上,属下无能,没能抓住他。那老头太狡猾了,将您封印后就不见了人影儿。我去巫族和人族排查过了,巫族和人族都没有这号人。”
武平松说完讪讪地看了邬之珩一眼,见邬之珩神色无异,继续说道: “我离这儿最近,所以提前觉察到了鸡鸣山的动静,其余三位长老还在赶来的路上。尊上能渡过此劫真的太好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尊上了……”武平松没抑制住情绪,又开始嘤嘤啜泣起来。一五大三粗的爷们拿起手绢拭泪,这反差十分具有喜感。
邬之珩习以为常,他摇了两下扇子,陷入思考。突然心口觉得烦闷,喘不过气来。
救救我,救救我……
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哀切呼喊,一开始不太分明,而后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邬之珩吃了一惊,抬起手来看见自己的手变得透明,浑身白光大闪。
“尊上,尊上!”武平松吓了一跳,张开手腕想要留住他,在一片白光里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