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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深露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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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杰刚刚完成一天的工作,正拖动着疲惫的双腿回家,一想到那个阴冷潮湿的出租屋,双腿就越发的沉重,就连身后的背包也仿佛是要扯断背带一样沉重。配合着阴沉沉的云彩,没由来的生出几分委屈来。
要是临安在的话该有多好啊,至少不会像这样难过吧!白少杰就站在街边的角落里怔怔的发起呆来。也罢,就放纵自己多想他两分钟吧,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就当是让自己歇一歇双腿吧!
一想到这里,像是被凭空抽干了最后的力气,背靠在街角的墙壁上,任凭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滑落下来,瘫软在台阶上,丝毫没有了平日的精致和阳光。
徒劳的挣扎着挥舞手臂,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早已瘫软成一团肉泥般的身体明确的拒绝了这种活动。无奈的他也只能顺从了身体的要求。
心里想着,要是临安看见的话又该取笑没骨头了。他总是这样,漫不经心,还时不时的挑刺,习惯拿我开玩笑,偏偏我总是信他的,他总是不会害我的。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无条件的相信他。
他确实没有害过我,可他也让我吃尽了苦头,只是我不曾后悔罢了!遇见他,我无怨无悔,只是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昏黄的阳光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就像是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的平平无奇,接着身前街道上的路灯不出意外的亮起微弱的炽白色的灯光,衬得那个路灯下的落魄的人儿愈加的渺小起来。
白少杰就昂着头,半倚在台阶上放纵着自己的思想,毫无忌惮的回忆着自己偷来的甜蜜时光,不自觉地眯了眯双眼,许是路灯太刺眼了些,眼角竟溢出点点的水来。早已瘫软地身体现在好不吝啬的蜷在一起,肌肉仿佛钢板一样的紧绷着,像是与看不见的敌人做着殊死搏斗一般。
变得苍白的双手沾染了地上的点点沙砾,实在不适合来擦拭眼角,索性就高昂着自己的头,直到脖子上的血管凸出来也不肯让那滴早已等候良久的水珠滑落下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好似是要被咬碎一般,发出难听的嘶哑。
可还是拦不住那滴水珠迫不及待的跃出眼眶,欢快的奔向大地的怀抱。仅仅是一瞬间,身体就丢盔弃甲般的恢复瘫软,任凭眼角边涌出断了线的珠子奔向大地。
能怎么样呢,就让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回吧,就一回。
街边的路灯更加的暗淡了,路边的人儿也仿佛是没了力气一般,从远处传来的鸣笛声不断地在楼宇之间回荡。到达这里时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
天亮了,夜里的露水打湿了少杰的衣物,白茫茫的雾气似乎是要为他遮掩一夜未眠的窘迫,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似乎比往日少了一些。是了,今日是周末,要不然自己怎么敢一夜露宿在外,要是今日耽误了上班,那周扒皮般的老板定然是要扣他半个月的工资的。
夜里的露水似乎彻底的浸湿了他的衣衫,只是稍微的活动一点,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就传来冰冷的触感。少杰打了个寒颤,用力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瞬间冰冷的触感传遍全身,感受着露水带来的寒气,酷似毛毛虫一样蠕动着钻进骨髓。
细细的品味着此时的痛苦,嘴角咧起一抹冷笑,像是成功地报复了谁一样开心起来。
慢慢的活动着早已麻木僵硬的手脚,站起身来,踱步向着自己的出租屋挪动。
只是刚刚转过街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另一边的路口。仅仅那一瞬,原本缓慢的心脏就加速到极限,冰冷的血液也像是要沸腾一样。干瘪的身躯在这个瞬间就恢复了动力,肾上腺素带来的效果忽视了所有的身体不适。生出巨大的期待来,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起来,紧接着就不顾身体的警告,疯了一样去追赶那道消失的身影。
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在不要命的奔跑下显然不成问题。少杰站在街角气喘吁吁的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可还是不出意外的全无所获。
应该是我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城市呢?这和他的家相差这十万八千里,几乎是最南端与最北端的距离。看来是有些发烧了,竟然无端的看错了人。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说是出租屋,其实就是北方的插间。不过六平米的地方,仅仅容得下一张硬邦邦的行军床,还有一个冰冷冷的课桌。墙上粘着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一架破破烂烂的壁挂电风扇徒劳的摇着头,送出微不足道的温热的徐风,还要以没有尽头的噪音作为代价。
连一面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亮起白炽灯的光芒,白少杰将自己好不容易挪动回来的身体毫不怜惜的丢在床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疼痛,眯着眼睛喘息着。
一夜未眠的后遗症找上门来,倦意如海浪般一阵阵的袭来,将毫无抵抗能力的白少杰拖进梦魇的深渊。
他可以休息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