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宫之西窗明月》无话诏曰

11、周后母子的打算

　　从朱慈良那里出来，一阵带着土味的风经过，刮过低矮的桂木丛，发出簌簌的声响。
　　我看着半空的一轮明月，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朱慈良的言行。确定他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那么袁妃的出现确是与他无关。如此，能指使袁妃的人就只剩下——周后，崇祯的发妻。
　　这番试探，定是测验我究竟是否为永王的亲娘田贵妃。现下，周后可该安枕了。
　　回到寝室，我翻出联络器，想试着呼叫阎老，但想想还是再等等吧。毕竟内帑和失踪人员都没找到，更何况周后和袁妃的帐我还没算清！
　　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是自伤一千也要杀敌八百。
　　想想田贵妃也挺倒霉的，碰上一个工作狂的老公，两个心机深沉的情敌，难怪四个儿子就剩下一个，亲妹妹被崇祯宠幸却不敢提封号，最终给人当了妾郁郁而终。可笑，人人都赞叹周后贤良，于永和宫赏花之时将田妃由冷宫接出，得与崇祯和好，又怎知田妃心里又作何感想？原本与自己相知相许，琴棋相合的爱侣，为自己将周后轮翻在地的丈夫，最终要靠着情敌的施舍才能见上一面。儿子突然死的不明不白，父亲、姐妹都被冤枉委屈。
　　我喃喃道：“别说是她这个礼贵妃了，就是我也受不了。难怪永和宫赏花之后，三年就死了。”
　　怎么回事？因为被当做田贵妃对待，自己也真把自己个儿当做她了么？
　　不过不管怎样，我明天就能见到着历史上有名的“贤后”——周玉凤。
　　崇祯的白衣观音，算命先生的女儿。
　　清晨露重，天朗气清，走在空荡荡的宫城中，些微有些寒冷。我不由抱紧了胳膊。
　　“冷么？”朱慈良坐在步辇上探头问我。
　　“还…还好。”我缩着脖子道，“刚出门觉得冷，过一会儿就好。”
　　“唔…”朱慈良不置可否，靠回椅背，闭目养神。
　　秋天要来了啊，我往窝在一起的双手哈了哈气。来这里有近两个月了，自己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正想着，交泰殿便到了。
　　在殿外便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清甜的茉莉香味。《明史》上记载周后酷爱茉莉，因崇祯厌恶涂得像墙壁的粉（帝曾戏言道：“浑似庙中鬼脸”），便将茉莉作为原料制作出茉莉香粉，涂于脸上细腻光滑，根本看不出涂抹的痕迹。自此，后宫风行此粉，只一人除外——礼贵妃田秀英，仗其天生丽质，不饰脂粉。
　　我轻笑，这《明史》不可信已成史学界共识，可也不能糊涂成这样吧？一段周后的描述，不过几百字，却是前后矛盾，一会儿讲周后不喜脂粉，一会儿又讲她亲自制作香粉…啧啧啧。
　　“小爷，娘娘等着您呐。”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太监小跑出来，要扶朱慈良。路过我时，仿佛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秦伴伴，她是我宫里的宫女，我带她来见见母后。”朱慈良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紧张。
　　秦伴伴？我知道这个太监是何许人物了。周后年轻时候的“学生”嘛。说是周后曾教这个姓秦的太监读书，没曾想头天教了，第二天太监就忘了，而且是一个字都不记得。周后一气便要打他板子，正好被崇祯看见。崇祯哭笑不得，替这小太监向周后求了情，“先生便饶了他吧。”这段事情被后世传为夫妻恩爱的美谈。
　　不过，周皇后本身读书就不多，哪里有教徒弟的本事，只好玩而已。
　　跟着朱慈良步入交泰殿，便见到一个中年美妇端坐于宝座之上，着夏时素袍长衫，衣料粗鄙，饰物简单。
　　随朱慈良一起拜见过周后，便退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周后的动作。
　　周后拉着朱慈良不论巨细絮絮叨叨地问他学业、作息，好久，约莫快中午了说道：“良儿留下来陪母后用膳吧。”
　　朱慈良眼中含笑，恭敬道：“凭母后吩咐。”
　　午膳很简单，我近前服侍，才看清周皇后的素衫竟是家纺粗布。按朱慈良说得崇祯早不复节俭，她又何必如此？这般打扮不正是和崇祯抗上了么？
　　按下心思，尽心服侍。
　　皇室用膳讲究规矩，一时间室内毫无声响。
　　朱慈良似是对周皇后面前的一盅皇瓜羹感兴趣，只可惜太远，又不能将手臂伸直去够，便讪讪放下手。
　　周后好笑道：“还不快给你们殿下递过去？”
　　我不禁莞尔，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真的看上去让人心暖暖的。当下答应了，端起皇瓜羹，便要递过去，不想袖子被拉住。
　　“娘娘？”我有些紧张，周后在历史上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阴毒。
　　“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端个羹汤也用托盘托着，待会洒了不得烫着你？”周后慈祥地笑着将皇瓜羹从托盘上端起，重新放到我手上，“托盘可吃不得重。去吧。”
　　“是…是。”我茫然端起羹汤给朱慈良递去。
　　朱慈良冲我一笑，举勺开动。
　　周后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样不上不下地等着，我的心越发忐忑了。
　　用完膳，朱慈良说最近崇祯交代他学习政务，便要回去。周后点头应允，却指着我说道：“这丫头看着贴心，便留下伺候我吧。”
　　朱慈良看向我，我连忙把头一低，我可不敢在周后面前流露什么心思，更何况我对朱慈良本就没什么“主仆之谊”，之前同他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知道的更多罢了。
　　“你好好伺候母后，莫要丢了我东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