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早冬已

1、第1章

　　盐城的治安出了名的差，打架斗殴乃是常事，此时，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或站或坐着几位少年人。

　　为首的那位生得极其昳丽，眼角下的一抹红痣增添了几分魅惑，头上挑染了几缕蓝发，又显得他桀骜不驯。

　　夏日的蚊虫格外的多，王景东拍死第十六只蚊子的时，终于按捺不住说：“简哥，那人不会是害怕不想来了吧？”他抓了抓头发。他们已经在这待了半个小时了，害！别说是人，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简柯低头用打火机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下，看不清神情，不咸不淡的开口：“他跑不掉的。”

　　少年人的冲突往往讲究“能动手就绝不动口”，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当老大。更何况简柯从来都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性子，从来都是正面刚。

　　昨日，简柯如同往常一样，找网管开了台角落里的机子。戴上耳机眼罩半躺在座椅上，网吧的味道很难闻，泡面味和烟味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交杂在一起，偶尔也会传来激动的吆喝，不过这些都不影响。

　　简柯带着十分愉悦的心情准备睡一觉，领座的小男生被人扯着领子拽起来了，桌椅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哎，别在里面打，要打就出去。”网管赶忙制止到，旁边发出声音的时候简柯就把眼罩拿下了，也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挺常见的，他很不耐烦。

　　视线轻轻扫过也就收回去了。

　　李佳乐觉得自己真的够倒霉的，他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被人偷了，和别人讨论，班上都觉得纪源是小偷，纪源每次在食堂吃饭只吃最便宜的包子白粥，但最近一周经常去网吧，虽然那消费不高，可是大家都不认为是纪源消费的起的。

　　一开始其实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随着纪源进出越来越频繁，李佳乐终于忍不住了，尾随他进网吧冲上去一把拎起纪源，当然也注意到了同班的简柯，看他眼神平淡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说话也就没了个遮拦，纪源看起来明显有些慌张，李佳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恶狠狠的说：“艹，怎么平时挺能装的？原来你还是朵小白莲呢。”

　　还没完，李佳乐接着说：“是不是你没爸妈才养成这个样子？你怎么...”

　　话音未落，肚子倒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李佳乐吃痛，松开了纪源的衣领，一松手，纪源就赶紧跑到简柯身后躲着了。

　　简柯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半点温柔都没有。李佳乐有些吃惊：“靠，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替他出什么头？”

　　简柯眼神凌厉，冷哼一声：“这事我还管定了。”李佳乐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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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把你打了，然后你还巴巴找人约架了？”贺子规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

　　李佳乐撇了撇嘴，都怪那个纪源，不然自己也不会被打。还不是因为他偷了钱，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他也不敢告诉父母，表哥贺子规昨天刚从A市回来，说要转来他们学校，知道消息后兴奋了好久。

　　“哥，你也知道我说话没个轻重，”李佳乐摸了摸鼻子：“那是一时气话。”

　　贺子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声问道：“你说了什么话？”李佳乐有些心虚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没爸妈才养成这个样子...”

　　贺子规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的，但当他冷眼看人，无形之间的那种压力却让人招架不住。

　　“这件事我知道了，”贺子规眸光微闪：“还有纪源，不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被那些人带偏，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李佳乐赶紧点头，明明同样是十几岁，这个表哥总感觉有几分成熟的魅力。

　　“那...简柯那边？”

　　“等等，你是说他叫简柯？”贺子规有些诧异，同名吗，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对，平时像个透明人一样，还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才回来的，”李佳乐顿了半刻：“好像还和A市的简家有关。”

　　贺子规暗忖那就没错了，简家的确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只不过从一出生就被送到外地了，当时简家正闹着内乱，忙都忙不过来，近几年简家才在A市站稳脚跟。简家夫人后来又生了一个，早就忘了那个儿子了，估计出于愧疚才把他接回去。不知怎么回事接回去的简柯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又被退回去了。以外的事都是秘辛，贺子规自然就无从知晓了。

　　“这话今天过后我就当没听过，切勿再议论了，”贺子规警告道：“至于简柯...我会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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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的脚步缓慢却又富有规律般，敲打在人的心上。简柯不悦的皱起眉，还没看清是谁便开口：“你已经迟到了四十三分钟三十四秒。”

　　“那还真的是抱歉呢。”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半分起伏都没有。

　　简柯睨视又悄无声息的收回视线，薄唇轻抿了一口烟，不打算接话了。

　　“简哥，那位是——”王景东明显是摸不着头脑，他是真没见过眼前这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简柯刚才瞅见那人身上穿着简氏最新款的白色风衣，只觉得一阵恶心。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对面的人听到，他也不恼，笑着说：“简柯是吧，我叫贺子规，点子的子，规律的规，是李佳乐的表哥，这事....还真的和我有关系。”

　　“叫你来打架？”简柯显得有些烦躁，这个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像极了简家那几人。

　　“…………”

　　一时无言，李佳乐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挡住了他哥，往简柯四周看了好几眼，还没有看到纪源，正感到疑惑。

　　“他不在，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找人打架，刚好那天你撞我枪口上了，不行吗？”心情差的简柯当然懒得管那些弯弯绕绕，他自己也承认，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李佳乐说的话，但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昨天动作太大碰掉了他的小挂件，裂了一道小缝。

　　“你——”李佳乐气结，眼巴巴的看向他哥。

　　只不过，他哥此时没理会他的求助，但对着简柯口袋里露出的小白兔挂件盯着看了许久。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贺子规冷声问道。

　　“什么？”简柯感到莫名其妙，这人虽然长得像个天仙似的，不过现在是抽哪门子风。

　　“兔子..”贺子规紧盯着，眼神也变得犀利。这好像小时候就丢了...怎么会在简柯这？

　　“别人送的。”简柯烟已经燃了大半便掐了，下颌微微扬起，眼神十分冷漠：“怎么？你想强抢不成？”

　　“我的——”贺子规也不再淡定，手瞬间伸向了简柯的口袋。在旁的王景东和李佳乐看的是一脸懵逼。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王景东撞了一下李佳乐的肩膀，“我觉得世界魔幻了，我竟然看到我哥抢人家挂件，我不会被灭口吧！”李佳乐看起来精神失常，嗯..还是自己看吧。

　　简柯没有防备，兔子挂件被抢了去。

　　“还给我。”顿时就急红了眼，贺子规拿到手后端详了片刻，确定没有弄错后，对着简柯说：“这是我的。上面有我刻的子字，年份很久了，我不会认错的。”

　　说完，简柯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说：“你不记得了？”贺子规感到有些奇怪：“我该记得什么？”

　　简柯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那你可以把兔子挂件送给我吗？”

　　大概是眼神太过于真挚，十八岁的贺子规在一个本该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送出了今年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