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差感》五月菜籽

2、小哑巴

　　篮球直飞过来的时候江初没反应过来，篮球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江初下意识疼得捂着头揉了揉被砸红的额头，另一只手抓着那只作案的篮球，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篮球飞过来的方向。
　　林景晖慢跑过来，站在江初面前，“同学，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林景晖喘着气说，脸角几滴汗水顺着不怎么明显的下颚线流下来，汗水打湿白色校服T恤的领口。
　　林景晖看见江初额头红了一片，又说：“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江初把手里的球扔给他，篮球正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被林景晖稳稳接住。
　　“不用了，谢谢！”江初自始至终板着个脸，没露出一点其它表情。江初说完抬脚往教室的方向走。
　　“别啊新同学，你这看起来挺疼的，不保证你没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初脚步顿住，回头说：“又不是你砸的。”
　　“是我砸的又怎么样？”江初刚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晰的男声。
　　许征手插裤兜步伐懒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气，慢慢走到江初面前微微弯下腰视线与江初齐平。
　　“要我给你道歉?”俩人离得近，许征一说话，江初周围的空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一种很特别很清凉的感觉，像从冰箱里刚刚拿出来冒着泡的汽水，也像薄荷味的糖。
　　江初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蓝色耳机因为刚刚被篮球砸到掉了一只，耳机悬在半空中，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着。
　　“不需要。”江初说完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
　　许征看着江初离开的背影，说：“认识?”
　　林景晖把玩着手里的篮球，篮球转了一圈掉进前面的篮框里。
　　“不认识，就我们班那个新同学，好像叫什么江初吧。”
　　许征拿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猛地灌了一口。
　　“记挺清楚。”
　　林景晖抢过徐征手里的水也灌了一口，听到许征的话呛了一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种长得好看的女生没有免疫力。”
　　上课铃刚好敲响，林景晖捡起先前自己投进去的篮球，冲坐在篮球架下看手机的许征说：“征哥，那我们现在是继续打篮球还是去开黑?”
　　许征摁灭手机，起身拿起挂在绿色围网上的黑白校服搭在肩上，手插裤兜往教学楼方向走。
　　“开什么黑，去给张老师捧捧场。”
　　教室里，天花板上白色旧风扇呼呼作响，带来仅有的一点凉意，靠窗和靠门坐的同学还好，可以吹到晚风，可坐中间的同学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除了闷热就是燥热。
　　总有那么一些人受不住，在讲台下面窸窸窣窣地抱怨起来。
　　“都入秋了，这天怎么还那么热。”
　　“真的好热啊!”
　　“这风扇上个学期就该换了吧！”
　　……
　　张老师在讲台上给同学们讲期末考试卷子，教室门开着，凉风穿过从走廊里透进来，浅蓝色的教室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遇到难度系数比较大的题，张英站起来在黑板上作图。
　　张英用试卷扇风，“这一题呢考空间角的求法，第一题求'直线AB与平面ABD所成角的正弦值。”张英扶了下眼镜，说：“这是最最基础的，谁刚刚说不会?”全班同学一致往赵橙橙的方向看来。
　　赵橙橙数学向来就不好，一直是班里的“数学贫困户”，她顶着全班同学的目光弱弱地举起手，头低得差一点就要与桌子亲密接触，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又是你，赵橙橙你说说这道题，我明明讲过一模一样的，这相当于一个原题。下去把相关知识抄十遍，明天上课前交到办公室。”教室里有人幸灾乐祸忍不住嘲笑赵橙橙。
　　赵橙橙自言自语道：“阿数啊，你的计算我真的搞不懂！”
　　张英拎起水杯喝了口菊花茶水，说：“好接着下一题。”
　　张英三十出头却格外注重保养，三十不惑的年纪的她皮肤白皙而又细腻，握住彩色粉笔的手纤长白皙。她正在作辅助线，虚掩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张英被吓了一跳，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条线。
　　许征今天破天荒地走了前门，要知道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离后门超级近，他又是一个能省事就绝不多走一步的人。
　　他手里拎着校服外套，依旧手插裤兜没看数学老师一眼直接往教室里走，林景晖跟在他后面，喊了声“报告！”
　　“有些人呢，有时候还是需要尊重一下老师的，毕竟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当大少爷的，更不是来给老师脸色看的!”
　　许征的脚步明显顿了下，林景晖低头看见他征哥紧握的拳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要动手?”
　　林景晖紧紧抱着许征胳膊。
　　“哥 ，开学第一天不宜见血。”
　　许征抬眼看江初，江初低着头在在草稿纸上算着题。
　　许征松了拳头，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江初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地蹭了江初的胳膊一下。
　　张英被许征吊二郎当的样子气得不行，一把把卷子砸到讲桌上。
　　“自己看书 ，明天准备好收心考。”然后摔门而出。
　　开学收心考是一中百年来的老惯例了，但是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谁放出来的消息，不是说开学收心考取消吗？”
　　“谁知道呢？不是说要赶课吗？”
　　……
　　赵橙橙也开始抱怨：“我完了，考不及格我就等着提人头去办公室蹲一个月了！”
　　在嘈杂声中，江初明显感觉到后面的人踢了下她的凳子，她没管戴上耳机继续低头解题。
　　她原来学校的教学进度跟一中比起来差太多了，幸好她提前自学了不少新课程内容，应对收心考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江初刚刚开始演算第一个大题，后面的人又开始踢她的椅子。江初还是没有理他，结果后面那人直接把凳子踢到她座位旁边，翘着二郎腿坐在她旁边。
　　江初握着笔的手顿了下，她没有抬头看旁边的人，下一秒她手里的笔就被人抽走了。
　　“好学生?”
　　江初没搭理他，从笔袋里掏出一支新笔，笔还没有捂热又被人连带着笔袋一起抽走了。
　　江初气得咬牙切齿，但她不打算招惹谁，而且通过今天的这些事情来看，许征有病!她强迫症自己忍着，不能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
　　许征勾起唇角笑着。
　　“原来是个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