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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申请 做一个省略号 ...
“就这么孤立着
孤立在不可说不可说
如恒河沙数的言语,辞藻之中
我申请
做一个省略号
无尽又空空”
——扎西拉姆·多多
翌日白隅是被闹钟吵醒的,之前总是听说第二天叫醒你的是梦想而不是闹钟,她怎么想也觉得这句话不可能体现在自己身上。闹钟能叫醒已经很不错了,更可怕的是每天定好几个闹钟也不醒,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高中生正是缺睡觉的时候,平日在学校被迫早起晚睡的事暂且不提,好好的假期怎么也得有一半时间用来补觉和放松。
白隅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发呆。此刻已然是早上九点多,窗外的阳光偷偷溜进了室内轻轻铺在床上,有一种意外的被大自然光顾的惊喜感。她打开手机的各个软件划来划去,回复了查盏问早的消息后,停留在企鹅软件的群聊消息上,群聊99+一条一条被刷上去,聊得热火朝天,她不禁有些好奇,停留在屏幕上的指尖径直点了进去。
一点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串离谱的真心话大冒险。
李毅:“我想想啊,去跟方初表白。”
方初:“?”
“直男的把戏罢了。”
晏数:“直男的把戏罢了。”
查盏支起吃瓜的小摊摊:“这个cp能磕吗保真吗”
成榆:“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在这个群也正常。”
没来得及认清谁是谁,只见查盏回复:“早呀宝。”
“李毅、方初和成榆都是群主高一的同学。”
她看着这三人大差不差的动漫头明白了:“懂了,中二少年团。”
“?也可以这么说但好像也没那么中二。”
“其他人也不怎么用介绍了,我还是知道晏数的。”
“要是不记得他他准要闹了,发表小论文谴责你哈哈哈。”
“发快发我看小论文等不到明天。”
群消息短暂的歇息后发来提醒:
晏数:“我们班第一,实力碾压!”
“?不会是成绩吧。”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什么?单身人数吗。”
“哈哈哈哈”
看着群里笑哈哈一片晏数看着没发出去的“上周篮球比赛”前面的红色感叹号,无语凝噎。
因为彼此关系都很好,很少有选择真心话的,基本都是挑的大冒险。
把握关系尺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的人表面看起来跟他没什么隔阂,但会在心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分区,这个分区里规定了陌生人、同学和朋友各自能做又不冒犯到自己的事。白隅看着聊天记录,最初是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后来干脆就坦诚地大笑起来。
好像试着融入也没那么坏。
查盏:“你们在干嘛,这可是我的粉丝群。”
白隅:“您好粉丝群满了,可以请您退一下群吗。”
方初:“臣附议。”
经过一个假期的聊天,大家逐渐热络了起来。在沉闷阴郁里浸泡的人有时会突然惊醒,深陷在对生活和周围事物的怀疑中不肯出去。白隅觉得她大概是很幸运的,挣扎的时间不算长便有人在岸旁陪伴等待。
开学时群里哀嚎一片。
白隅:“不想开学。”
成榆:“不想早起。”
方初:“不想熬夜。”
查盏:“不想活了。”
众人:“别啊哈哈哈哈。”
……
高三的节奏相比之前快很多事情又繁多,大家不得不把每天的时间掰开用。哪怕加上了朋友们的社交账号,也没什么空聊天,把这些都抛到了脑后。
“又快考试了。”汪月边做数学题边挠头。
“那岂不是该换座位了!”白隅撇撇嘴,“不管了先学吧。”
如果说高中生是在海水里生活,成绩就是海中必不可缺的沉浮。白隅的班级是按照月考成绩来分座位的。一群人在走廊等待班长从第一名的名字开始叫号,由学生自由挑选位置。位置给学习带来的影响很大,因此大家越发重视每一次考试。
白隅看汪月转头又扭回去,好像犹豫着要说什么。
“你小心有一天脖子扭着了。”她只字不提犹豫的事,等待对方开口。
“不会,我最近听到一些你的传闻。”
“啊?!你在我前面坐着还要听我的八卦!”她佯装惊讶。
“嗨呀是意外听到的。”汪月面上显露出难得的愧疚。
“逗你的,说来听听。”白隅随口道。
“嘿嘿,主要是那个消息不太好,我跟你说说,觉得你应该知道。”汪月始终有些拘谨,言语中透露着一些小心翼翼,担心对方会生气。
白隅更加好奇:“快讲快讲!”
听完白隅觉得简直是太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无非是之前经常和一个同学一起吃饭回宿舍,但一段时间下来白隅发现总是她在讲话,她一声不吭。再加上白隅更喜欢自己做事的节奏,不想一直让对方等,便逐渐不再同行。
昨日碰上有好事的同学问起:”白隅你和z怎么不一起玩了?”
白隅笑笑:“性格不太合,我做事拖沓不想让她一直等着,太浪费她时间了。”
结果那个同学因为和周围同学玩得好,被汪月无意间听到她在背后给一些事添油加醋。
白隅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她会把自己的事说出去多少,随即说道:“随她吧。”
她平日不关心别人的八卦,也不在乎哪个同学和谁在一起,有些东西不用问,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氛围是很不一样的,她能很敏锐地知道双方关系密切或是糟糕。
所以即便八卦是自己的她也不在意,能影响她情绪的只有关系很好的人。当务之急是快乐学习,其他的东西都要往后稍稍。
课间她出去洗手碰见了那个同学,两个人隔着短短的走道。白隅没有打招呼,冲着水龙头径直走了过去。
沉默有时意味着后悔,后悔相识,后悔曾经敞开心扉。
…
早读时间,白隅看着摘抄本上的诗陷入深思。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在读什么,今天的诗吗?”汪月探过来头瞄了一眼。
“嗯。”
诗句在流传很久后往往会延展出很多其他的意思,因为时代不同,引用人想表达的意思也不大相同。
白隅记得自己很多年前看到“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的时候,只是感慨人生海海离别无期。
现下见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郴江原本是绕着郴山流的,为什么如今偏偏流向潇湘。)
她突然觉得这两句诗适配度很高,连起来就是郴江之所以流向潇湘,是因君之故。
跟汪月讲了这个想法后,遭到对方一记敲打。“非常好。快拉回你那缕仙气,数学课来了!”
“呜呜呜”白隅欲哭无泪。在数学面前,活跃的心思都得收一收。
“今天换座位啊,再填个表格,吃完饭早点回教室。”待下早读时季风宣布道。
季风已经当了一年多的班长,这么说也不大准确,严格来讲是十八班的纪律委员生活委员班长团支部全是季风来担任的,他们班同学一贯懒散不爱管事,班主任又不怎么负责,除了必要的时候都不会开口,美其名曰“让大家提前适应大学生活,学会自律”。结果就是自律也没学到,没组织没纪律的作风倒是愈演愈烈。
季风做事干脆利落,坦白来讲班委很难做人,同学老师两头不讨好,但他能极好平衡两方关系,跟同学侃侃而谈也深受老师喜欢。
白隅临走前瞥了眼表格,是填证件号的,吃饭时便打开了手机试图翻出个人信息,刚记下证件号码便看到有个群消息提醒。
是昨天李毅发的:“什么时候集训回来。”
成榆:“到寒假以后了吧,中间有假期可以回家。”
大家都去上学了,没有人理他,白隅为了不让他很尴尬,回了:“哇哦。”
假期聊天时她就注意到,成榆是群里三个动漫团头中的一个,相较于其他人而言,成榆似乎有些沉默寡言,很少发消息,更多的时候都是被艾特出来才说一句,但偶尔的几次说话也让她印象深刻,像是没有社交欲望的人,带了些清冷的漠然。
思及此处,白隅便去找他私聊:“集训,什么集训!”
成榆:“……你怎么早上开手机?”
紧接着又回答了上面的问题:“画画。”
白隅:“查个东西,”看到画画二字有些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揶揄道:“听起来更二次元了。”
成榆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便止了声息,一个要回去上课,一个熬夜画画还没来得及睡。
待到白隅调座位时,特意选了一个旁边还没人的座位,与其选择别人来当同桌,不如看运气选到谁来当同桌。结果直到结束这个座位都还没人坐,她有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看着季风朝她走来,举了个手说:“诶这里没人怎么办。”
季风脑袋上蹦出一个问号:“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
汪月和后桌都笑她反应迟钝:“你来的晚了一点,轮到他选位置的时候他说给他预留这个。”
白隅沉默片刻,往座位前面坐了坐:“请。”也是她没有料到,之前成绩变动大分到的同桌每次都不重复,也没想到这次没怎么变化。
“你看起来很不欢迎我。”
“如果我每天下课周围围上一群人聊天,你也会是我这种反应呢朋友。”
“应该还行吧。”他短暂思索道。
一个人行动效率会大大提升,尤其是对于高三这样分秒必争的阶段,白隅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吃饭时也不用过多考虑别人的心情,也不用想找什么话题合适。
有时假日闲暇就在群里聊天,同年龄段的烦恼大致相通,也很容易打成一团。在此过程中她了解到群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北校,甚至通过他们的指引知道了方初和成榆都在南校,只不过方初在精英班,空余时间不多,成榆最近半年则是一直在外美术集训,很少回学校。
她有的时候也会和成榆聊天,作为朋友双方聊得很投机,和他聊天很轻松也不用顾忌太多。成榆一直把握着一个很合适的度,既不会让人觉得过度疏离又能很好地交流。
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某个周日,白隅刚刚请好假准备第二天再去学校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今天放假了。”
是成榆发的。
“出来吃个饭吗!”
白隅觉得自己是清醒的,清醒到发出去的每一个字她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手还是不自觉把消息发了出去。
不论是不是网络氛围营造的人设,他身上的一些冷淡和毫不在意都在某种程度上吸引着她找对方聊天。
她疑心是否是对于对方这段时间的聊天陪伴产生依赖,才会头脑发热。于是只能期盼对方拒绝请求,好让接下来的场面不至于难熬。
“好。”
来啦来啦 成榆来啦
虽然看着出场人多 但因为是短篇 之后写的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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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申请 做一个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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