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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超能力少女&刀客(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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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好不容易把谢飞抽出的刀按回去后,哄了老半天,才把小帅哥哄开心。
身法凌厉刀刀见血的大漠刀客,偏偏就吃她沈霜那连夸带骗的一套。
谢飞不别别扭扭了,两个人就又闲聊着走了一段路,谢飞说了他的想法。
“姑娘你没有文碟,是进不了城的,现下也来不及帮姑娘入籍,只好走流民营的路子。”
沈霜听着稀奇:“流民营我倒是能听出来是啥,可我怎么走那路子?”
“这两座城交界处有一处流民营,管事的有一位与在下有些交情,若是姑娘先以流民身份前去,再由他们一齐入册,便有了本朝民籍,女子老弱则开荒种田,青年男子则充军为兵。不过姑娘放心,只是为做文碟行走方便,不会将你留在此处。”
沈霜听得倒是明白:“那你有文牒吗,给我看看行不?”
谢飞单手在衣襟里掏啊掏,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身边的沈霜。
沈霜拿到手不等翻开就问:“可你不是刀客吗,怎么也能有正八经的身份吗?”万一杀了人啥的被官府追不是一追一个准。
“在下平日行走皆用的'武鸣'这一身份。”谢飞淡然,“家师于江阳城西开了一家武馆,主业走镖。”
喔还有副业。
但沈霜着实不想知道他们副业是什么,低头翻开小册子。
江阳城,武鸣,镖师。
身份证呗。
所以这个人能拿着刀到处乱走,是因为正经身份是个有编制的保镖。
两人走了小半天,才下了骆驼,准备吃点东西。
他俩买了很多方便携带的肉干和烙的老大的煎饼,甚至还高价买了一小把盐粒,用油纸包着,以防路上打只鸟什么的可以用来调味。
当然沈霜的本意是担心路上出汗太多,身体盐分不够,也不知道谢飞懂不懂,反正解释这些想法也麻烦,干脆就说买来当调料。
谢飞找了块大石头,摸了摸觉得有点烫手。昨天他俩都是随意垫着各自的棉衣,今天沈霜的羽绒服被谢飞绑在了她的鞍座上,防止太颠簸沈霜受不了,现下只能从包袱里找他昨天拆下来的一件棉衣,叠了叠放到了石头上,让沈霜坐在上面。
沈霜十分识趣地没有推辞。
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好的。
谢飞自己就比较随意,三两下铺好另一块,把刀往地上一杵,就低头开始准备吃的。
沙漠里吃这些干食会消耗更多的水分,一般来说在沙漠的人都会为了省水而吃的很少。
但他俩没这个顾虑。
沈霜坐在谢飞跟前,怀里虚虚抱着两个空水袋,并拢食指和无名指对着袋口一个一个灌满。手里忙活着,眼睛却望向谢飞那边,盯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角瞅。
直到下颌角的主人低头低累了,闭着眼仰了仰头,然后或许是渴了,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沈霜啪的一下把装满的水袋往谢飞跟前一放,跳起来往就骆驼那边走。
谢飞挑的两只骆驼虽然长得比较潦草,但赶起路来步伐比较稳健,精神头还不错。现在它们的缰绳被谢飞松松绑在一块石头上,一只在发呆,一只正慢悠悠吃着附近沙地上的白刺,时不时晃晃脑袋。沈霜走过去它俩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沈霜那只呆骆驼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以为要出发了。
沈霜拍拍它的脑袋,从骆驼身上挂着的东西里掏出一个卖水时用的中等大小的盆。当时买的几个盆里就这个还算轻,比较好拿。沈霜把盆摆在地上,往里面蓄满水,示意让它俩喝。
骆驼也不客气,呲溜呲溜喝了起来,只觉得这次的主人可比前几个大方,虽说它们的驼峰里储存了水,可哪只骆驼不喜欢喝水呐?
你看那边那只藏獒也喝得很快乐嘛,咕嘟咕嘟的。
沈霜两边看着,自己也觉得有点渴。
等骆驼喝完,把盆收起来,谢飞也在那边招呼她:“姑娘,可以吃了。”
“来了。”沈霜快步走回去坐下,拿起自己的水壶,接过谢飞用递过来的煎饼,上面铺着用小匕首切得一丝一丝的肉干,把饼对折起来包住肉干,就着水开吃。
吃饱喝足两个人又上路了。
旅途漫长,好在沈霜和谢飞还蛮聊得来,一路你一言我一语,倒也不无聊。
“姑娘来自天界?那里都是像你一样的仙人么?”
“天界?那倒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人比你们这个朝代多了些和自然万物相关的能力,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没什么两样。”沈霜从出生就处在所有人都有超能力的世界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和自然万物相关的能力?”谢飞好奇道。
“唔,比如说我会产水,我爷爷…嗯…”沈霜不确定谢飞听不听得懂,就换了说法,“祖父也是,我祖母摸一摸菜叶就知道我爷爷几天没浇水。我娘能和蚊子说话,蚊子一般比较给她面子都不来咬我们。我爹的能力倒是挺好玩的…”
谢飞听着觉得新奇,见她停顿,忙问;“令尊的能力是?”
“我爹肩膀上会长藤蔓,这个能力算是我们那儿很常见的,但他的藤蔓会长苦瓜。”沈霜想想就想笑,“我祖父一上火就从我爹身上摘苦瓜。”
谢飞想想,也觉得好笑。
“而且我爹还是教书的,学生一气他他就啃自己的苦瓜,而且还给自己起了个号…”
“什么?”
“不苦先生。”
还真是很有意境。
谢飞跟着她笑起来。
“那么姑娘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啊,我也是教书的,不过是教小朋友写作的,你们这有没有那种除了私塾以外的,单教一些特定本事的?啊,就是像你们武馆一样。”
“唔,原来如此,像在下的师父一样。”谢飞点头,怪不得她哄起人来颇有些熟练。
“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啊?”沈霜问。
“我师父啊。”谢飞想起来给师父剃眉的事,停顿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多说了。
“我师父师娘人很好,姑娘见了他们就知道了。”
沈霜点头:“好呀。”
因为谢飞要去的难民营不在最近的城池,两个人闲扯着往前走,打算绕过去不住驿站,直接往另一座城赶。
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下来,谢飞选了块背风的巨石,绑好骆驼,拆了沈霜的羽绒服递给她,自己也穿上买的棉衣,又把带的几片棉布铺到地上,示意沈霜休息一下,自己去一边用刀砍些枯枝生火用。
沈霜捡起两块石头压到棉布上,走到一边帮他捡砍下来的树枝,又捡了几块石头抱回去。谢飞用这几块石头和枯枝摞成一个简单的火堆。
两个人又吃了点东西,喂了喂骆驼。
沈霜吃饱饭,觉得有点困,但是沙漠里天一黑真的气温骤降,有火堆她也下意识撑着,不敢放心睡着。
“姑娘,可是累了,睡一会儿吧,在下守着你。”谢飞往火堆里填了几根枯枝,递过来一件棉衣,劝她。
橘色的火光映在谢飞的半边脸上,另一边落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硬朗,抓着棉衣的手骨节分明,比一般人都要结实。
沈霜接过来棉衣盖上,靠着石头就真的迷糊起来。
她前天自己在石头上还能熬着夜看星星,而现在身边多了谢飞和一堆火,双重安全感的作用下她到底还是睡了过去,只来得及说一句模糊的“一会儿叫我起来赶路…”。
谢飞应了一声,喝下一口水,用刀面挡住一粒火堆里崩开的火星。
沈霜大概睡了两个多小时,被谢飞唤醒的时候她觉得自个儿像只搁浅的海马,整个人蜷曲得有点僵。
天上一轮明月正高悬,她身边只剩下火堆。
谢飞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一脸犹豫。
“姑娘…”需要他扶吗?
沈霜捏着自己的后脖颈,撑着石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妈呀,睡得我昏天暗地。”
谢飞觉得又想笑了,长这么大都没这几天想笑的次数多。
沈霜抱起身上盖的棉衣、身下压的棉布往骆驼旁边走去。谢飞用刀挑开了燃着的枯枝,用沙子灭了剩下的火苗。
两个人又开始赶路。
风凉,沈霜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拉链拉到嘴巴上面。羊毛帽子遮不住割脸的狂风,谢飞就随手把一条长一点的棉布缠到了头上,挡住半张脸。
两个人全副武装,在沙漠的月夜里一前一后,无言前行。
直到天幕露出第一抹蓝,黄沙的尽头总算不再是另一片沙漠,而是一座城墙绵延的城池。
谢飞领路,两个人总算停在城边的一片泥房前。围栏里的几间房子朦朦胧胧透着亮光,有几个穿着粗布长袍头上扎着头巾的人正在房前弯着腰,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霜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围着的那一坨像个人。
“姑娘,到了。”谢飞拉下脸上的布,跳下骆驼,走到沈霜跟前,握着刀鞘抬起刀把。
沈霜确实累得几乎没有力气了,按着谢飞递过来的刀把,顺着力道下了骆驼。
谢飞示意沈霜先在骆驼跟前等等,自己拿着刀走向那边,和那里的几个人喊了句。那几个扎头巾的人里起来一个人,和他对了一声,就转身走向最大的一间泥房,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话。
里面的人好像醒着,马上就有声音传出来,谢飞像是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回过头来很高兴地看了她一眼。
沈霜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