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伪天使》天际孤云

4、三

　　“埃里克，他背板了天使一族，背叛了教廷，背板了光明神。投向黑暗的他，成为了一个堕落天使，是光明的敌人。”
　　背叛、黑暗、堕落天使，这几个词就犹如重磅炸弹，在小天使中连续爆开。一张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或灿烂或温和的笑容都在瞬间僵硬，随即迅速消散。那三个词是完全接受了光明教义的天使们所仇视，并且立志消灭的，而且说出那些话的是一直教授他们真理的凯林主教。所以现在即使这几个词涉及的是他们曾经熟悉甚至喜爱的同伴，也没有一个小天使表现出不相信甚至是疑惑。毫无例外的，每一个仍然年幼的小天使都被怒火与仇恨点燃，情绪激动的他们开始不自觉溢出体内充沛的力量。而略显讽刺的是，虽然他们身负的是光明力量，但那强大的力量此刻展现出的是杀气——属于黑暗的杀气。
　　对于小天使们的反应和他们表现出来的杀气，丘奇并没有感到疑惑。毕竟，就他长达20年的观察，他已经深刻认识到教廷洗脑的成功，小天使们的愤怒与仇恨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至于凝聚于强大光明力量中的杀气，那更没什么可疑惑的，光明或黑暗，那只是一种力量形式罢了，它们的作用，还是要看怎样使用他们。更何况，作为天使，他们的美好外型是光明神的形象，可以让普通信徒膜拜；而他们强大的力量，则是光明神的武器，消灭亵渎光明神的人们，对抗与光明对立的黑暗，如此作用，怎么可能只有救赎。
　　只是众多小天使们一齐不自觉外溢的力量，让他感到些微的压迫。仅是幼年的天使，而且都是不自觉外溢的力量就已经让他感到压迫，那面对强者，他是否连站立都不能保持？未知且强大玄妙的力量，幸好还能引起他的兴趣，否则强迫自己学习，这一生也就谈不上惬意了。
　　“大家先安静下来。”随着凯林主教平静却不失威严的话后，教堂中立即安静下来，明明似普通幼孩般淘气，小天使们却能在凯林主教简单的一句话后如军人受检般整齐地停止喧闹，可见他们是多么听从主教的话，主教的教育有多么成功！
　　而丘奇对于凯林主教却只是在心底不屑地撇嘴。他都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个凯林主教还真是在仔细观察过小天使们的举动后才进入正题啊。啧，虽然教廷给天使们的待遇很好，但对天使们精神层面的要求还真高，绝对的信仰啊。
　　再次嘲讽一笑，丘奇整理好面部表情抬头看向凯林主教，打算听听之前他给出的惊爆消息的细则。
　　抬起头，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身边，他曾经的玩伴，教廷现任的一名主教——杰里-斯科特的注视。虽然为了适应这种群情激愤的场合，对方如他一样将笑容隐藏，那张英俊的脸上虽没有如小天使们一样的愤怒与仇恨，但已平静得近乎漠然。不，不仅仅是漠然，对方深蓝的眼底有着淡淡的嘲讽，潜藏得很深，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而他能够发现，是因为，那漠然的表情，还有眼底深藏的嘲讽，他太熟悉了，和他现在的表情眼神如出一辙。
　　那漠然是在必要隐藏笑容的场合他就会换上的另一副面具，至于眼底的嘲讽，他从没想过会被别人发现。只不过，似乎被当初仅有10岁，他未曾刻意防范的小孩发现了。
　　丘奇注视着凯林主教的视线没有偏向杰里，他依旧只是通过余光注意对方的举动。虽然被对方发现了他隐藏的不属于幼年天使的成熟，但他并不打算做任何试探或是直接确认什么，那样只是帮助对方确定他的本性而已。如果对方真有什么打算利用他或与他合作，就让对方主动发起邀请吧，他向来不是个努力的人。
　　丘奇虽然知道对方在给出那个表情作为暗示后会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他没想过会是这么快。在身体整个落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时，他差点因为对方举动的突然与出乎意料而让错愕直接出现在脸上。但擅长让自己情绪沉寂的他还是迅速地适应了对方的怀抱，甚至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得更加舒适。
　　而杰里的举动只是让正慷慨激昂的凯林主教微瞥了一眼便继续他关于光明教义的宣讲。
　　凯林主教的一瞥，虽然有将丘奇纳入视野，但丘奇可以看出对方主要注视的是抱着他的杰里，对于他，没有好奇或审视，那一瞥大概只是辨认出他的脸罢了。这么说，杰里并没有将他的异常告知这位凯林主教。丘奇甚至想要更加乐观地想，杰里也没有告诉其它任何人，包括教皇，暗笑一声，丘奇放下这无聊且无意义的臆测。
　　杰里的怀抱温暖舒适，圈着丘奇的手臂，将丘奇整个人都纳入怀抱。
　　真的挺舒服，虽然没有他的被窝柔软，但却有着体温的热度，而且杰里拥有的光明力量让作为天使而身负光明力量的他感到很舒适。突然冒出的与他应该在意的事情毫不相关的想法让丘奇一阵愕然，随即感到好笑。
　　“幸好，你还没变……”许久之后，杰里终于说了见面后的第二句话，说完后微松了口气，似乎之前有沉重的担忧一直压着他。但不管是杰里的莫名担忧和放松，还是单纯那句话的意思都没能让丘奇找到任何头绪。
　　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没变？没变的不会是外表，对方离开时，他的外表只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奶娃娃，虽然现在也就一个五岁幼儿，但外貌绝对已经发生巨大变化。那么，指的是他的性格等精神层面的？但为什么对方用了“幸好”，还似松口气？既然已经知道他不自然的成熟，那思想已经成熟的他，还能有怎样会让对方失望的变化？
　　“杰里”同样压低声音，丘奇叫出这个开始变得有些陌生的名字，声音显得有些奶气，语气轻快，只让人觉得可爱“你出去已经十年了，当初还是一个小孩，现在都是和凯林主教一样，是教廷圣部的一名主教了。而且，你看我也长大很多了吧，怎么还会没变？”话到这里停住，丘奇微偏头看进杰里的眼睛，轻快活泼的语气也同时改变为不符合他外表的淡然沉稳，“或者，你觉得我可能发生什么变化？”灰蓝的眼眸微转，扫视了一遍周围极力压抑着愤怒与仇恨的小天使们，快速再次对上深蓝色眼眸，“像他们一样？”
　　“以前我一直希望你不要无视我，或者用故作幼稚的方式对待我，能够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地与我对话。”话语稍顿，杰里调整了怀里丘奇的位置，让他再次面对凯林主教。而丘奇对此未作异议，或者本就毫不在意，再次舒适地靠在对方怀里，欣赏凯林主教的宣教。
　　“虽然想要继续对话，但很可惜，现在不是和你谈心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刚才的猜测是对的。最后，给你一个小小的告诫，你没有变化，这对你们天使来说是异常的，而你最好不要让这个异常让我以外的人发现。呵呵，我的告诫应该是多此一举吧，你远比我想象的谨慎，当年我发现你的特别，应该只是你太过看轻我了吧。”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与眼神，但丘奇可以听出对方语气的轻松，还有掩不住的愉悦。
　　愉悦？虽然不理解杰里如此情绪的原因，但丘奇不打算追究。因为从对方的话里，丘奇知道对方起码不会加害于他。毕竟，对付他这么个幼年天使，还不需要任何计谋，被圈养在教廷中，并且尚未掌握强大力量的他们，要处理他们和处理教堂中一件废弃物品一样简单。
　　弄清了杰里这个意外之客的问题，丘奇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凯林主教所讲的埃里克背叛的事件上来。
　　埃里克背叛光明，投向黑暗，这应该是指埃里克由信仰光明神转为信仰暗黑神。但，丘奇对此只感到怀疑。因为不管他怎样回忆分析埃里克的性格、信仰情况，那个小天使都绝对是虔诚的光明信徒，而常年，甚至是终日在光明教廷的管理监督下生活的年幼天使们，根本没有接触相关黑暗信仰的可能。
　　至于埃里克成为了一个堕落天使？这更让丘奇感到疑惑，他知道埃里克近20年，而埃里克更是在教廷的光明信徒的照顾下生活了将近30年，怎么会就突然变成堕落天使了？
　　堕落天使也是一个强大且稀有的种族，而且比天使更加稀有，数量比天使少十数倍。他们拥有黑色的羽翼和强大的黑暗力量，被黑暗信徒敬奉为暗黑神的代表。
　　在丘奇还在对埃里克突然改变种族这个问题感到疑惑，甚至认为这只是教廷想要除掉不知哪里让他们不满的埃里克的蹩脚却冠冕堂皇的借口时，凯林主教讲述的教廷对于埃里克最后的处罚让丘奇心底一颤。
　　教廷将对光明的叛徒，埃里克-弗格森，执行神圣洗礼。幼年天使将要观刑，记住光明对黑暗的惩罚。
　　神圣洗礼，如果是平时，小天使们一定会抢着接受，因为，那对拥有光明力量的天使而言，与泡温泉无异。它只有对拥有黑暗力量的种族才是酷刑，光明与黑暗两种完全相反的力量，在体内冲击，摧毁的不仅会是受刑者的身体，更是包括精神。
　　不仅行刑，还让他们观刑，难道丘奇背叛的不仅仅是所谓的信仰，甚至是关乎血脉的种族吗？
　　这个世界的信仰，难道可以决定力量，甚至是种族所属吗？虽然只是推测，但向来淡然的丘奇还是感到了危机，因为他不可能也不愿意轻易地改变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