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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7.
      为什么要和超结婚,这件事情不但安身边的老闺蜜们疑惑,海都不解地问过若干次。
      有次安和老闺蜜在超开的酒吧里喝酒聊天,闺蜜趁着酒意嬉皮笑脸地对刚从台上演出完的超下来说:“真不知道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人?哪个男朋友都比你帅。”这句话基本符合大部分事实。
      “我不是好看的人,但我的前男友确实有很多是蛮帅的。”安曾对不止一个人那么说。
      安这一代人,如果一对在一起生活超过十年的老夫妻,能毫不犹豫地说对方身上的优点,那百分百地不真实,但对于到底怎么嫁给超这件事情,安自己有时也会把时间倒推无数次,依旧很难找到线索。
      但无论再怎么否认,婚后两人确确实实也是有过好时光的。小到两人可以一时兴起抱着吉他写首歌,当场唱出来,面红耳赤的研究某个和弦的合理性的这种情趣,又或是背包去曼谷的考山路,为了省钱坐红眼航班,凌晨下飞机后也可以兴致勃勃地逛一圈酒吧在路边蹲着喝啤酒的那种旅行。在MAX这个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前,他们都是有过的。
      也许,真正的婚姻生活都是在有了孩子之后才开始的。
      海身上让她讨厌的缺点,超其实也有,甚至,是放大加倍版的。吃饭发出声响,对事物表示惊叹的时候以C开头的那个字做口头语,经常有不符合男人身份的计较,无论多少年都脱不了的街景小市民气。
      “婚是你要结的,孩子是你要生的。”这就是安对超最深恶痛绝的那点。无论遇到任何问题,超首先做到的并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一切的态度,而是推脱责任。
      安不是没试图过找超好好谈谈,而每次谈话的过程,照例都变成了辩论大赛,两人理论到最后,安几乎都要隔几天才想起那次谈话的初衷。
      “有事儿快说,什么事儿?”安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在。结婚十二年,安依旧学不会对超的声音自动屏蔽。现阶段两人的关系,只要开口无非就是吵架。于是非必要,安很少与超去沟通什么。
      “你电费,我给你交了,你开那么多空调干嘛,现在这个温度,暖气又不是不够用,你是不是出门忘关空调了,你的车保险的钱还没给我,这样一共是——”
      “行了行了,多少钱,你微信上发我,我现在转你。”安赶紧打断他,安非常清楚,这样的对话继续的后果,只有让头痛更剧烈。
      而对于和超现在的关系,安自己也说不清楚。对外,安现在都声称自己单身,这也并非不是事实,毕竟,去年见到星之后,安就没有和超在一起住过了。
      “3780.5毛,”有零有整。绝对符合超的风格,只要牵扯到钱的事情,向来一丝不苟。
      结婚前,超跟安说他和爸妈在家里每个人的钱都是各自管理的,安以为那是个笑话,也不是没想过,等自己身份转换他的老婆,也许就有所改善。而事实是证明那句话绝对是真理:一个男人在认识你3个月没有改变的习惯,多少年你也别证明他能改过来。
      也许这是现在超闭口不谈离婚这件事的原因,在他看来,家里存在的所有的可视资产,都是他自己一人努力挣来,与那个陪他熬夜到凌晨开酒吧的安没关系,更与怀孕7个月还骑电动车给店员送月饼的安没必然联系。
      安给超微信转好帐,继续头痛,实在无法继续睡,爬起来找芬必得。
      8.
      “晚上喝酒,白天吃药,我这日子过得还真的正能量。”王夫人打电话来时,芬必得的药效刚刚上来。安自我调侃道。
      “你呀,就是太闲,是不是该做点事了,还没到衣食无忧的时候,”王夫人又语重心长。“别把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去年就是K市那个小狼狗,今年又来这个台湾的老男人……”王夫人对安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王夫人”的名号来自于安的大徒弟。其实这个花名的完整说法是“人间真实王夫人”。
      每次当安习惯性的把周遭事物用红楼梦的模式去演绎的时候,就会去问王夫人的观点。而王夫人,总是撕下那包裹在层层华丽暧昧语言下的事实真相。以至于到后来,安在与人讲话的时候,为了尽可能还原事实的真相,总要在发表玩自己的观点后,再引用下王夫人的说法。
      “我还没办法爬起来,给我点时间。昨天,是去年这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星……”安祥林嫂模式又自动开启。
      “行了行了,多久了,没完没了。人家也付出了,睡也给你睡,玩也陪你玩了,你还要怎么样?不是说了么,这事儿,咱权当花钱嫖小鲜肉,可不可以?”王夫人不耐烦把说过无数次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可以,但他TMD要认!就算我是嫖客,他是卖肉的,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安的语调忽然转高。“但他要认!”安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的故事,每个人的描述肯定不会相同的。这个世界上,哪存在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
      安在去年选择“义无反顾”时,自己不是没预想到故事结束后自己的各种下场的。但,想归想,每个人即便在开始都清楚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在买单的时候,也难免会觉得肉痛。
      9.
      “这一切,到底怎么开始的呢?”安问过星。在,某次激烈的云雨后,星满脸温柔加疑惑也问过安:“你说,我俩是怎么睡到一起去的?”
      “你这算不算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把医生睡了?”安调侃他。
      “很算哦。”星的表情,不掩饰地非常得意。
      “开始,真的什么都没想过,真的,什么都没想,”安跟王夫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他跟我差7岁,天,老娘我虽然男朋友众多,但小一天的男友也没找过,想过没,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也就MAX这般大小,可他……啧啧,然后又长那样一张脸……”
      星算是大众定义中长得帅的类型,高鼻深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冷冷地上扬,时常面露一副和安一样不屑的表情。
      “天,我们连抽烟的姿态与神情都一样,”安有次在饭后和星抽烟的时候,这样对星感慨。安总说星是这个世界上男版的自己。
      星确实也是安从小到大爱的那款。看起来,敏感不羁,很难控制,并且让人感觉从来都不会真正爱上谁的那款。越是危险的事情,越想试试看。安总觉得自己是胆小自卑的人,可在面对感情这种事,安又总觉得自己应该或者会成为别人那个ONLY ONE。
      “对,一开始就是的。”安后来告诉星。“也许,我刻意回避你,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一对有感情基础的男女,一旦睡过,之前那些无从说出口的话说起来才会更加顺畅。
      “一个人你究竟会不会爱上,只需要30秒,最多不超过一分钟。等那个人出现,你看他的第一眼,你就知道的。”安从17岁快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就坚信这一点。
      10.
      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起码,能从家里跑出门去,也有勇气重新看这个世界。尽管,安也知道当下年轻人用的香水早就从CK ONE换成了TF,原来听起来的很天价货神仙水早就成了很多女孩子的基础品。安30岁前花半个月薪水才能买一双的NINE WEST,早就是商场打折柜的主打了。
      安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见识过了后,才生的MAX。产后的拉跨,蓬头垢面,抑郁,样样都不少。但对于生MAX这件事,安真的从没后悔过。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不后悔,是真正的不后悔。
      “你知道吗?当你肉嘟嘟地一堆躺在床上的时候,麻麻整日发愁,到底什么时候这家伙能起来跟我说说话?”安对MAX讲话向来不是很有妈妈的样子。
      “那现在呢?”MAX问。
      不出意外,MAX一定会是安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并没有之一。每个妈妈看自己的儿子都是好看的。而安希望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例外。
      “MAX确实生的好看。”安每次都会很欧巴桑的口气跟别人介绍MAX,“比我好看的多,”还不忘补上这一句。
      MAX从小婴儿时带出门,大家都会误认为是小妹妹。眉清目秀,不过五岁,已经伶牙俐齿。
      “现在讲出来话,经常让一个说话为生的老母亲有些招架不住,”安时常与人吐苦水,实际心里,是得意的。
      “麻麻——”MAX,拉长音调。
      “嗯?”
      “那现在呢?”MAX继续追问。
      “现在我觉得你太烦了!”
      “为什么?”
      “因为你话太多了——”安对着MAX做鬼脸。两母子笑着滚成一团。
      很多人在30多岁生孩子都会有各种感慨,要么觉得孩子十分可爱应该早点生,要么就会怀念没有孩子时候的自由,可安总是觉得,在这个年纪生孩子,是个非常恰当的选择。
      最好的年纪,合适的一个“小东西”。安说起来轻描淡写。其实生孩子,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常年不过百的体重到临产前竟然狂飙到150斤,安说这也是为什么她整个孕期基本没拍过一张照片的原因。“因为丑到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了。”
      “而现在,觉得完全值得啊,至少,穿JK和球鞋牵着MAX上街不显得过于维和”安不后悔的点从来与别人不大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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