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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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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迟看着又被关上的门,有些错愕。
“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
“去威胁一下徐主任。”
“哎,你别去,这点小伤,不要浪费资源。”
梅时雨弹了她一个脑门,“想什么呢,只是去问问你的情况。”看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能不能回来接你。
“哦。”是她自作多情了,捂脸。
陈艾出去后一直侧耳贴着门偷听,但是什么也没听到,这病房的隔音未免也太好了吧。但是她没有放弃,双手撑着门,将整张侧脸紧紧贴在了病房门的观察窗口上。
梅时雨看到被玻璃压的变形的脸时,无奈摇摇头,莫语迟找朋友是按自己的智商找的吗?
不禁想起小时候莫语迟替莫毅去事务所找他爸爸,恰逢他们父子在吵架。当时莫语迟就贴在办公室的玻璃门上偷听。他们看身影就知道是她,父子俩看到她似乎都没心情吵了。他悄悄走过去,那扇门只有下边一米半的部分是磨砂的,他透过玻璃的透明部分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头顶。
“能听到吗?”
“诶诶诶!听到了听到了!”
莫语迟抑制不住欢喜,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就透过玻璃看到了梅时雨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
“我,我,我就是想听听,你们说什么。”
“你别逗她了。”梅远莞尔,示意梅时雨拉开门,朝她招招手,“迟迟,进来。”
他那时觉得自己是别人家的,莫语迟才是他爸爸的亲女儿。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陈艾吓了一跳,怎么走路没声没影的,还好梅时雨没多计较,拉开门朝她点点头就出去了。
“迟迟~”
这声音听的莫语迟头皮发麻。
“老实交代!”
“我能不喝汤吗?”
为了八卦点头,“偶尔喝行不行?”
“不行!”
“别人煲的哪有我煲的料足。”
“你是在喂猪!”
“噗呲,哪有说自己是猪的。”
最后,莫语迟用简化版的故事换了2天不用喝骨头汤。
梅时雨出了病房就径直往徐涂办公室走,一路上招呼声不断,大家纷纷诧异,交流会不是没结束么,怎么回来了?更诧异的是,别人打招呼的时候,平时只会点点头的他这次偶尔也会回一句:“你好。”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到他回复的同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多看几眼,好确认是不是真人。然后见他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简直见鬼了。
徐涂看到梅时雨走进办公室时,挑了挑眉,“又回来了?”
梅时雨上次回来时他知道,他找过他,让他接收一个病患。当时他翻了一下病例,一些皮外伤和轻微骨折,十分不解,这些情况随便一个医生都能胜任,找他干嘛?但是朋友这么多年,梅时雨从来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找过他,不禁诧异。他翻到了病例第一页。
患者:莫语迟。
突然明白了,因为莫语迟这个名字,他很久之前就听过,原来全名是这么写的。
梅时雨这几天虽然家里有些事,但是还是会每天微信问他莫语迟的恢复情况,他就知道,他没过多久还会回来的。果然不出所料。
“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他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没见过这样的你,多看两眼不行啊。”徐涂调侃道,“莫语迟这种毒毒性这么强么?”
“是挺强的。”面前的人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咧的更大了些。
之前的调侃他大多直接无视,这次居然回复了,徐涂被惊的目瞪口呆。
梅时雨不跟他多聊,看了看莫语迟的片子,然后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就走了。留下徐涂一个人哀嚎,“一个个的有异性没人性。”他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刚准备眯一会的时候梅时雨就来了,来就来了吧,也不知道给他带个盒饭。没带盒饭就没带吧,问完请吃个盒饭也行,但是他问完直接走了、走了。为了朋友的幸福,他付出了太多。
梅时雨回病房的路上接到了林渊的电话,他们开始登机了,让他看好时间过来接机。
时间不多了,他匆匆赶回病房,跟莫语迟告别。
“你过几天拆了线就能出院了,我到时候回不来,你照顾好自己。”
“没事,有艾艾呢。”
陈艾听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点头。梅时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谢!”了解了他们的过去,看梅时雨又顺眼了些。
“谢谢你照顾她。”不止这一次,还有之前的好多年。
这么认真真诚的道谢给陈艾整不会了,她和莫语迟这么多年的朋友,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地说过谢谢,现在有一个人替莫语迟说出来,怪别扭的,“没事。”
“你们这样让我感觉我像刘禅。”莫语迟目光在他们直接逡巡,你们是不是在托孤。
梅时雨闻言轻笑一声,“你可比刘禅扶的起。”
……
莫语迟无论跟谁斗嘴都是输掉的那一个。
“你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我说不过还怕躲不过吗!
梅时雨把时间掐的刚刚好,他到机场时,林渊他们也刚下机。在出口处等了一会就看到了他们。
“还以为你不会准时。”
登机前他联系了一下姑母,姑母说他一回到南华,让家里司机带着他们,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的时候,林渊心里已猜到八九分。
梅时雨瞪了他一眼,林渊选择噤声,看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梅时雨跟舅舅舅妈打了招呼就接过他们手里的轮椅,亲自推着老太太。
许南雁看出了兄弟俩的小动作,也想试探一番。
“办妥了?”
“嗯。”姥姥来南华的事是办好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姥姥不是这个意思,该不会是林渊这货在他不在的时候说了什么吧。但是他们神色如常,没看出什么。
知道母亲不爱跟他们在一处,林豫夫妇上了司机的车就走了。两个小的照顾老的,他们很放心,也乐的轻松。
“时雨,你开车!我要休息!”扶着奶奶坐进车里后,林渊也钻进了后排。
“就知道欺负你哥!”许南雁点了点他额头。
“奶奶,他开车比我稳。”这个理由不错,“再说,谁让他是哥哥呢。”
“你哪次不是犯错了才叫哥?”梅时雨边系安全带边回头看了一眼,“扶好姥姥!”
“好嘞!”秒怂。
小时候觉得梅时雨就比他大一个月,叫他哥,不服气,只有闯了祸的时候,不得不低头。后来就成习惯了。
小轿车平缓地饶了半个圆开出了机场,然后稳稳地上了高速。
许南雁儿时就跟父母住在南华,后来去了京华,遇到了林泉年,成婚后就定居京华,再也没回来过。几十年过去,眼前的景象已与依稀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下了高速,车子减速拐入市区。华灯初上,使得城市的夜晚顿生华彩,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却井然有序。从车窗往外望去,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全然不见当年的萧条,真好!
很久没有听到后座传来声音了,梅时雨瞄了一眼后视镜就看到林渊这货居然睡着了,再往另一边一瞄,老人热泪盈眶地看着窗外,抽出纸巾递了过去,没有出声打扰。
“你别笑话姥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直到孙子递来纸巾时才察觉。
“怎么会。”
他听父辈说过,姥姥是南华人,动荡时期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因为触景必定生情,有些事情不管过去多久,每每想起还是会悲恸不已。母亲说姥爷走后她不愿来南华也有这个原因。他虽不能感受当时老人心里的哀恸万一,但想也知道此刻老人定是感慨万千。
“停车!”许南雁突然看到了些什么,声音有些激动。
梅时雨顺着后视镜里老人的视线看过去。
雁归轩。
他找了个停车位,把车稳稳停下,然后绕到后排,耐心地照顾老人下车。
林渊也醒了,怎么感觉才睡了一会就到了。他打开车门才知道,不是。
“来这干什么?”他问梅时雨,转念一想,“上洗手间嘛?”
“废话怎么这么多。”
林渊以为自己猜对了,大迈几步跟上他们,在老人另一侧,虚扶着。
但是,方向怎么是一个小店?雁归轩。跟奶奶的名字还挺配。
往后的日子里,雁归轩的主人每每想起这天,都激动不已。
那天,店里来了三位不同寻常的客人,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和两位相貌堂堂的青年。老人家精神矍铄,两位青年还是一左一右地搀着她。左边那位五官分明,气宇不凡,右边那位则唇红齿白,温文尔雅。他们一进店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老人细细打量了一下店里,认真看过每一个工作人员,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说:“南雁归是你什么人?”
“是我母亲。”老人跟母亲差不多的年纪,而且能一眼认出来她和母亲的相似之处,会不会是母亲一直等待的人?她怀着忐忑的心情问,“请问您是?”
“我叫许南雁。”老人已被泪水湿了眼眶,没想到那时她也活着。
“是您!”是母亲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人。
她小的时候母亲就开了这家店,这么多年,除了春节那几天,每天都要来店里,风雨无阻。年纪大了后也依然坚持,怎么劝都不听。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她怕自己时日无多,听说江陵那边的青云寺很灵验,昨天刚动身去祈愿。出门前还叮嘱她一定要每天来店里守着。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寺里了吧。
青云寺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留了联系方式,约定等她母亲回来一定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