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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无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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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喻睡了又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已经习惯了晚上在君涵怀里入眠,好可怕的习惯,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的生命里已经离不开君涵了?看着床头的夜光灯,伴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针已经走过了凌晨两点。望着空置的半张床,君涵还没有回来。姿喻知道不该宽的太宽,可是这么晚了,还不见她回来,忍不住拨她的手机。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越想越觉得不安,姿喻开始拨玄律的手机,君涵在电话里说了,是和玄律一起吃饭的,可是也没人接。这么晚了,俩人的手机又都不通,姿喻一颗小心扑通扑通跳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带着眼皮都在跳。她不认识君涵身边的谁,也就那么几个,病急乱投医,只好打越苡的电话。通了,可是越苡也不知道她俩的下落。
  忐忐忑忑的握着手机,姿喻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心头渐起凉意,原来自己对君涵一点都不了解。不了解她身边的人和事,除了越苡和玄律,她不知道她身边的别个谁,而君涵显然比自己所看见的要复杂。一旦,她想离开,自己是再也别想找到她。姿喻翻身下床,换了衣服。她要去找君涵,她肯定君涵是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会关机。问过她为什么,她只是笑笑,为了不让要找我的人,因找不到我而担心。就是这句话,让姿喻哽咽难下,她话里所指的人,应该是越苡。君涵有太多关于越苡的回忆了,让自己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去计较,那是她的过去,怎么去干预?
  越苡当然也知道君涵没有关机的习惯,连没电的时候都很少,这下子睡意全无了,也跟着担心起来。
  姿喻开了车,一点方向也没有,真不知该去哪里找她。不过,如果不出来找,她又心慌,总觉得不安,眼皮子一直在跳。正心烦意乱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亮了,马上接起,“姐,睡觉呢?”
  “紫瑜?怎么了?”姿喻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她希望电话的那端是君涵,不过传来的是紫瑜的声音。
  “出了点小事,君涵在医院。”紫瑜思前想后,这电话还是得打,君涵想瞒,也得看对象是谁。姐姐这么紧张她,已经会发现蹊跷的。
  “我马上来,哪家医院?”姿喻听完地址,马上掉转车头,直奔医院。一颗心砰砰乱窜,似要蹦出胸腔。她的预感果真没错,君涵真的出事了,就知道出事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晚不回来的,她知道自己会担心。姿喻拼命地踩油门,不知不觉间视线有些模糊,眼眶已经湿了。这该死的女人,又进了医院,上次的余悸还未散尽,她又进了医院。不知道这次伤哪里了?一次失忆已经够了,她再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紫瑜挂了电话,虚软的靠在椅子里,看着病房里的一左一右两张床上躺着的人,一个外伤,一个内伤。自己真和医院结缘了,上次也是君涵出事,被自己撞见,跳上救护车就跟着去了医院。这次还是君涵的事,看来想和她扯清,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自己能否真的放下心里的悸动,但是这些纷乱的事情,都理不清。如果自己回到公司帮忙,那么势必会和她有纠缠。
  摸摸额头,回想一小时前的情景,真像在拍电视似的,也真的够背的。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她俩的小命危矣。瞧对方这手法,只是想教训而已,没真的往死里打,不过饶是如此,也伤的不轻了。特别是玄律脸上的伤有点骇人,回头她一照镜子,肯定哀嚎连天,在心里把那帮流氓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边,诅咒一番。或许还不解恨,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容貌了,现在这样可跟猪头无二了。
  这情况也确实够鸡血的,酒吧寻欢被夜袭?不过,紫瑜也挺好奇的,什么人能动得了她俩?首先,君涵家境肯定不俗,够修养,讲话也是绵软中带着笃定,让你不得不信服。玄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举手投足间,就是一副当家人模样,说一不二。到底是得罪了谁,这么捉弄她们?
  纳闷的不止紫瑜,玄律和君涵何尝不是?她俩人品绝没有问题,怎么就扯上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君涵再三声明要早些回去,不然家里没法交代,当然她指的家里是姿喻。玄律酒也喝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也看到不少,见识也长了,好奇心也满足了,意兴阑珊的想要摆驾回宫。两个满身酒气的女人,才走出酒吧门口没几步,就让人拽进了隔壁的小胡同里。玄律和君涵都是学过几下子功夫的人,哪能这么挨打?想反抗,可是对方像是料定了似的,马上扣住她俩的手腕,猛一用力,就跌在了墙上,又被反身制住。
  这和一般的流氓土匪又不同了,人家不劫财,不劫色,只是为了教训,而且像是守候已久,终于逮到机会,不由分说的就抡拳头。玄律想这下子完蛋了,幸好,紫瑜手里把玩着一串车钥匙跟了出来,看着上面特别的挂件,紫瑜想到玄律一脸朦胧少女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一袭白衬衣的紫瑜及时出现,看在玄律眼里,真跟天使一样了,拯救万民苍生。矫捷的身姿,穿梭在2个大男人中间,玄律心里那个不爽,当初自己也该用些学些拳脚的,今天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的挨打。
  她一边欣赏现场功夫秀,一边想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看对方和紫瑜过招的手势,对自己显然是教训为主,恐吓一番。凡是危机时刻,某人的脑子就会愈发的清醒,玄律把最近身边的人逐个分析了遍,也找不到谁会这么没有人品□□来教育她。在B市,敢这么教育她的人,还没有出世吧?当然,前提是知道她身后的背景。可是,凡事都有个源头,那这件事的始因在哪?
  这个问题,一直从她挨打到现在躺在病床上,都没让她想通,或者是她聪明的脑子已经过滤掉某些重要环节,只留下一缕温润的眸光。玄律抱着脑袋不断地嗷嗷乱叫,她长这么大,爸妈都没舍得打她一下下,这次真的是刻骨铭心了,仇怨结大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不对,是女子。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透彻了,护士又来催她去检查了。是要详详细细的做检查,可不能落下病根了,她还年轻着,还得为公司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反正,这命是由不得自己的,什么爱做不做的,都是必须去做的。她不做,难道让年逾古稀的老爹去撑着公司?她还不至于这么不孝。百善孝为先,可是为了这孝道,玄律也觉得自己从小牺牲了很多,接受父亲的谆谆教导,唠叨唠叨。她到希望父亲可以再去生个老来子什么的,分担自己的压力,让她可以逍遥一点,也几天快乐似神仙的日子。外人眼里的厚实家财,她是一点也不稀罕。什么富二代,那是对她的侮辱。可是,不论侮辱与否,她都摆脱不了这个身份。玄律愤愤不平,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玄律刚出去没多会,欧飏和习玥就到了。在姿喻还未接到电话的时候,欧飏已经载着习玥来了,推门而入的气势,吓到了紫瑜,看着眼前半夜里还戴着墨镜的欧飏,一件呢子风衣,裹着一副瘦削的身体,脸上一半恼怒,一半担忧,没几步就走到了君涵的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的君涵有些呆愣着,都忘记了打招呼,大概是太惊讶了。能让君涵失去惯有风度的人,好像挺少的。紫瑜更加肯定了面前的人,绝非善类。
  另一个,就比较优雅,江南小女人的模样,不过脸色比较差,惨白惨白的。手握成拳,连指关节都泛白了,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力气。白皙的手背上,依稀可见青筋突起。眼神里蒙着一层水雾,看着君涵。又看着一边空着的床榻,脸色更为凝重。
  习玥跟着欧飏进门时,一颗心揪紧了,站在两床之间的过道里,眉目忧伤沉重,君涵看上去好好的,她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个床的被子皱巴巴的扭在一起,应该有人睡过,可是人不在,边上还有一串车钥匙,她认得,这是玄律的车钥匙。玄律车钥匙很多,可她就是认得。因为她所有的钥匙串里,都有一个相同的挂件,特制的纯银锁扣上刻着一个“律”字。
  如果不是欧飏分析,她俩根本不会来医院。她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搬出玄律家,或许自己陪着,她就不会出事。而君涵,也不会又受牵累。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习玥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季铭,只是觉得自己错了,错了好多年。季铭根本还是那个心胸狭窄,妒忌心强的女人,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她,甚至连影响都做不到,一直是她的思想在左右自己。恍然如梦,习玥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上她的什么了?愈发的觉得自己像个木偶,就这么被她摆布了将近四年,好不容易认清现实,想脱身了,但是季铭不答应,所以她报复自己身边的人。君涵就是第一个,也是最有理由被波及的一个。季铭始终认为,她们之间的感情,蒙上一种叫做沈君涵的毒物,不能自由呼吸。难道就许她在社会上呼朋唤友,自己就不能有几个莫逆之交?
  “什么风把大姐大吹来了?”君涵终于从惊讶中回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也明白了某些关键环节。
  “赶紧说,伤着哪里了,不是闹着玩的。”欧飏眼睛尖,看出她说话时,不自然的笑,走到床边上凑近了看她。君涵能耐强着呢,藏得深,打马虎眼也是她的一绝。这不是感情,能埋个几年不吐,这是伤,马虎不得。底子好,也不是这么折腾的。看着样子,她的伤都在肺腑了。季铭就喜欢玩这一手。这仇结大了,欧飏在心里说,她得让季铭也尝尝五内俱焚的滋味。反正,习玥已经和她分手,自己也不必对她手下留情了。
  “能伤到哪里去?不挺好的么。”君涵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因为欧飏不客气的按着她的腹部,疼的她句不成句。她可是断了一根肋骨呐,需不需要这么狠呐?看的一边的紫瑜也跟着蹙眉,半夜里闯进来一个黑衣杀手,杀光了君涵的锐气和痞气。
  “不挺好的么?怎么冒汗了?估计是空调没开,热着了。”欧飏的手没有松开,不过力道小了几分。她就是比别人多长了个心眼,事先看过了她的病例,让她再嘴硬,疼死你。
  “有点肺出血,又断了一根肋骨,手肘骨轻微挫伤。其余的不重。”紫瑜看君涵扭曲着一张脸,又不肯服软,只好代为回答了。看这大姐大的辣手作风,君涵也没法隐瞒,不如据实以报,争取宽大处理。
  欧飏看她说的不卑不亢的,大有替君涵解围的意思,“你哪位?”
  “墨紫瑜。”紫瑜迎着欧飏的目光,觉得她的目光冷飕飕的,好像去了一趟北极,浑身发凉。君涵身边的人,好像都不简单。先是一个有点心理不设防的祝玄律,再是晚上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顿挨打。接下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大姐大,她身边到底还藏着多少厉害的人物?
  欧飏是今天才回来的,刚下的飞机。她回来,只告诉了习玥,这次回来,她不想再走了。法国,已经成了她一个埋葬过去的地方,不管是喜或忧,都决定让它成为过去了。欧飏是一个打定了主意,无论你怎么劝服都是无用的人。换君涵的话说,能降得住欧飏的人,目前还没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当时一句戏语,真真的说进了欧飏的心里。她一直自我惯了,觉得根本没有谁能让她停下脚步。
  习玥告诉欧飏,自己已和季铭分手了,顺带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欧飏听完,一颗聪明的脑袋,马上展开相应的分析,习玥住进了玄律家?季铭能这么善罢甘休?马上追问季铭回法国没有。习玥也不知道。
  欧飏马上让习玥打玄律电话,没人接,打君涵的也不通。生意场上和季铭有过几次过招的欧飏二话不说,拿出手机,马上让人查最近几小时的120记录。接着,就带着习玥直奔医院来了。
  君涵和季铭本就不合,早有怨隙,碍于习玥在身边,才没动过君涵。每个人都有一个底线,习玥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放弃THE THREE ,但是,她容不得身边的朋友有事。季铭也是以身试险过,深知这一点是习玥的禁忌。但是,这次习玥这么闹分手,季铭的小肚鸡肠一定会报复。而且,习玥堂而皇之的住进别个女人的豪宅里,季铭怎么能善罢甘休。也就习玥,跟了她四年,还没摸透她的脾气秉性。
  这样在一起,能长久的了?分了,也是迟早的。当初,自己就不怎么同意这事,不过感情毕竟是个人的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既然习玥尝试过了,那么适时的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季铭单方面不肯罢手,也是不行。这主,她为习玥做了。
  欧飏看着紫瑜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眼神处处露出对君涵的关怀之情,倒是有几分欣赏,握住紫瑜递上的手。习玥说过了君涵已经找到了小情人,俩人感情挺好的,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位?因为姿喻和紫瑜在读音上,不注意的话,是分不清的。欧飏深深的叹息,越苡的名字已经从她命里划去了?
  “君涵,你真的没事?”这次轮到习玥问了,习玥习惯勾画线条的脑子,已经理清了思路,也便知道接下去,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我看着像有事么?”有事也不能说,她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幸好来的是欧飏和习玥,估计待会还会来别人。她忘记让人封锁消息了,玄律不比自己,她现在是祝氏的决策人,偶尔也会见报,万一这次是有人存心挑事,借着由头,给她上个新闻头条曝光一下,到时候,祝老爹,就该嫉恨自己一辈子了。
  欧飏看着君涵脸色时晴时阴的,“现在才想着担心?”
  “也就是说,大姐已经替我搞定了?”君涵一想,大姐就是大姐,自己永远比不上她的深谋远虑。她做一件事,能预想到十步之后。自己下围棋,就从没能赢过她的,排兵布阵,自己比不得她。不过,论小聪明,君涵论第一。实干性最强的是习玥。
  “算你聪明,平时没少拍马屁,不然才懒得理你。”欧飏挺想敲她脑袋的,不过,看在她身上的病号服的份上,放过她了,但便宜还是得讨的,在她小脸上用力一捏。“记得以后继续你伟大的马屁事业。”
  君涵赶紧再唤上几声大姐,糖衣炮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欧飏办事,她最放心了。这么一个扮弱小的沈君涵,倒是紫瑜始料不及的,也整整恶寒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