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静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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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冷雨被荡到窗上，又湿漉漉地离开。
我想着这场雨一段日子了。雨并不是纯净的化身，但她总是会包容黑暗。在别人看来，似乎这两者无甚异处似的。
我杀掉了千代子。
千代子是我已过世母亲的仆佣——旁人都如此道。而我瞧去她也很是古怪。她仿佛极厌恶这层身份，绝对、绝对不许旁人提起一字——人们竟也愿顺着她。每每见到我时她的脸上总带着僵硬的苍白。许是涂粉太过罢。千代子总是这样，这样......地害怕。
但我总觉她面容有些诡异。若说旁人的眼睛，是面上裂开两道缝子，那么千代子的眼睛，便是被刀在面上划了口子。
然而这些都是二年前的事情了。
——我那久病的母亲于二年前病逝。
虽然于我而言，她仿佛自我出生后就死去了。
......至少在我贫瘠的记忆里，我仅见过她数面。每一次、每一次，她都静默地卧在榻上。像一幅画、一座雕塑，唯独不像是个人。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我那母亲从榻上进到坟墓里后，千代子就大变特变了。
她的面上看起来仍很苍白，但一夜间忽然极爱说话，遇到个人就拉着高谈阔论，每每说到气喘，两腮通红。
若要形容她的话......便是一株花盆里的杂草汲取着死去花株的养分壮大，开出了随处可见的小野花。
或许是因过去的经历，她开得既不天真也不烂漫，扭曲而微末。
但花总究是朵花。
似乎是因为如此，大家也都对一个谣言深信不疑：千代子和“他”......
虽然这种东西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不过人们才不管哩。人们只想看到他们想看到的，若是告知事实，还可能会被怨怼一番。
然而，千代子究竟有些什么秘密、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呢？
无关紧要。我立在母亲的坟前，表演出悲痛欲绝的作态。
是的，我发自内心地......对我现在的生活感到“知足”。
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默默服从的在有些近乎机械地求知，别无他物的生活......简直像个白痴一样混沌的生活。
真是太美好了。对像我这样的人而言，白痴的生活已经再美好不过了。
......但是我的确是个白痴。完完全全的白痴。
处在美好中的我打破了这一切美好。
在静子来之前、也就是第二个谣言开始盛行的时候：有人亲眼看见千代子深夜进入母亲死前的房间、穿着母亲常穿的衣服......
我见到了千代子。看见她那红润的面色，我情不自禁地在同她擦肩而过时捏住了她的手。
她一瞬间面色惨白了一刹，旋即又恢复如初，摆出长辈的样子对我展示她的愤怒。
我低下头悉单全受的样子，右手仍在她手腕上悄悄用圆润的指甲盖划出文字“——”
她感觉到什么，僵在原地，然后甩手离开了。
这也是次郎坊先生看到的。不过很显然，他只认为是一般的那种腌臜事罢了。
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些小小的消息，她便急不可耐地不到一个月就来找我了。真是心急啊。
那天晚上，她面色苍白——一如四年前——的来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然后——再然后——她落水了。自愿的，一个人的，在几里外的人工湖。
我杀死她并不是因为她导致了我的母亲死亡，也不是因为对父亲的厌恶。仅仅、仅仅只是想要知道，在我说出那些她所害怕的时候，害怕的千代子会怎么做。
是害怕杀死的千代子。
然而我仍然一点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啊。”
因为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我情不自禁地这么做、尽管我很明确我不会看到我想看到的后果。
我是个白痴。
笔落。入眠。
今夜，我会梦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静子【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