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有你》一岁栀

7、7

　　祁穆在房间等了一阵儿，一直没见她回来，直接找了出去。刚好碰到回来的宁晓夏。
　　“去哪儿了？”祁穆看着情绪不太高涨的少女，走到她面前。
　　宁晓夏编着借口，面不红心不跳的说：“我跟老板娘聊天呢。”说完，自己心虚先走在前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的没事？”祁穆继续追问。
　　“真没事。” 少女俏皮的回头一笑。
　　后面一天，祁穆买的长裤终于派上了用场。民宿附近有条隐蔽的小道，从那上去登上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周边的人家。
　　宁晓夏听老板娘说的，早上日出的那一刻很美，每年都会有人上去打卡，许下最美好的祝愿。凌晨4点，她在床上纠结着，最后还是跑到祁穆的房间。
　　祁穆双目闭着，却有着像女孩子般长的睫毛，脸上的五官清秀俊逸，睡姿极佳，安静的像漫画里的美男子。
　　宁晓夏有些恶作剧般的朝他脸上吹气，祁穆不适的皱眉，下一秒眼睛已经睁开。
　　她说：“我们去看日出吧。”宁晓夏蹲在床边平视祁穆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里有星辰大海，差点又要跌进他闪亮亮的温柔里。“老板说的，很多人都会去打卡，我们不要白来嘛！”怕他拒绝，宁晓夏又抢着补充一句。
　　走了一段路，山上的野草和杂石让她有些吃不消。
　　早上寒气重，露水滴下来浸湿了鞋子。走得并不舒服。野草开着能随风飘散的白色或绯紫色的花絮.因为有细微的锯齿状边缘,所以容易伤手。
　　在逼仄的小路里穿过的时候，总感觉到胳膊上异常红痒。祁穆在前面走，为她拨开杂草。
　　直到爬上山顶，宁晓夏才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为什么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打什么卡。她有些胸闷气短，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整张脸泛红。反观祁穆身体素质很好，连气都不带喘的。毕竟是自己拉他出来的，路上都不好意思抱怨。
　　太阳的第一束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宁晓夏正坐在地上托着腮打瞌睡。
　　祁穆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日出。”
　　宁晓夏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金黄的光打到她脸上，她惊喜地喊出来：“真的诶，太阳离我们好近啊！”
　　她从裤兜里急忙翻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然后往倒退好几步，打算再来张远景的日出，祁穆不知所以然，刚好回头看她一眼，这一幕被正巧被她抓拍下来。
　　“怎么站那么远？”祁穆有些不解。
　　“我想拍张日出的远景。”宁晓夏嘴角咧着，眼角弯弯似月牙，没说拍到他的事情。
　　日出升得很快，不一会儿，天慢慢地开始大亮起来。
　　此时，宁晓夏的肚子也非常应景的叫了起来。
　　“回去吧，有个人的肚子饿了。”祁穆取笑她。
　　宁晓夏不以为然，收起手机放进兜里，傲娇的哼一声，心里嘀咕着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上山难下山易，宁晓夏没有上来的时候走得吃力，只是一些陡峭的地方还是祁穆需要扶着。直到接近八点，两个人才下山来。
　　宁晓夏走得脚疼，又累又饿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着哈欠闭着双眼晃晃悠悠地进去洗澡了。
　　把松掉的马尾散开，乌黑秀丽的长发一泻而下。白皙的小腿也被野草划过几条红红的细痕，宁晓夏忍不住挠了一下。打开花洒等水温变热的空闲时间，她又拿出放在兜里的手机，忍不住偷笑，仔细欣赏起祁穆的侧颜，怎么长这么好看！
　　她把这张照片上传到私密相册里，并配上了一句话：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值得记录呀~
　　美滋滋的洗完澡，祁穆已经把早餐放在桌上了，她也乐衷于当个“废物”。
　　“过来吃东西。”
　　他说完就拿着换洗的衣物也去了浴室。
　　宁晓夏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自从对祁穆有了别样的心思，她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吃着吃着就又困起来，平时生物钟非常规律的一个人，因为一场日出，趴在桌上睡着了。
　　祁穆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嘴角往外淌着口水，一脸舒服惬意的样子。想到她小时候趴在自己背上的时候，也是淌了满嘴的口水。
　　他试着在不弄醒她的状态下，轻轻地将她抱上床。一边脸因为枕着胳膊而变得通红，看了看怀里安静睡着的人，淡淡地笑了。
　　宁晓夏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回想起早上她不是正在吃早餐吗？她试着喊了一声：“祁穆？”
　　那边的人轻轻“嗯”了声，并不在意是叫名字还是叫哥哥了。
　　宁晓夏听到声音雀跃起来。
　　祁穆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轻倚在门边，嘴角带着笑，“睡醒了？”
　　她懵懂地点点头。 “那今天下午回去吧，明天再送你到车站，回去记得好好学习。”
　　“嗯。”宁晓夏低着头，神情落寞的应了一声。
　　她舍不得回去，舍不得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一直很开心。
　　从郊区返回的途中，她兴致不高的用眼罩遮住眼睛小憩，实际上她根本无法安神下来。
　　下次再见就是寒假了吧！
　　祁穆身体笔直双手抱肩的也靠在副驾驶上假寐，从凌晨4点到现在一直没休息过。司机见此情形，把速度慢下来，一路平缓行驶。
　　偶尔祁穆会睁眼看看路况和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宁晓夏。直到快达到公寓的时候，祁穆才把她叫醒。
　　下车后，带着她去附近最大的超市买些吃的，让她明天在路上留着吃。因超市靠近大学，里面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和湍急的人流，把两个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出口的位置都是进来和要出去的人。她费力的往前走。
　　祁穆回过头站住， “拉着我。”
　　宁晓夏扯住他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着祁穆的步伐。逛到零食区的时候，宁晓夏挪不动步子了，她惊喜快步跑过去。祁穆推来购物车，笑着对她说：“选吧。”
　　得到应允，她就开始在琳琅满目的零食里转圈圈，祁穆在后面安静的跟着。
　　“这个好吃！”说完宁晓夏去够架子上的东西，不过她这个身高实在不占优势，踮着脚却还是差一点点。
　　祁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笑，手往前轻松一伸就拿到了。 “居高临下”的对视，让宁晓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接过他手里的零食心虚的放到购物车里。“长得高就是好。”
　　“祁穆？”一个陌生的女声。
　　宁晓夏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扎着丸子头，身形偏瘦穿着宽大风衣和超短裤的女孩子，脚下踩着一双过膝的黑色靴子。嘴上涂抹着口红，眼线画的又细又长，整个人精致又大方。
　　祁穆一脸疑惑，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你是？”
　　女生也不尴尬，落落大方的说：“上次社团招新，咱俩见过的。”
　　祁穆实在想不起来，“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女孩子挥挥手丝毫不介意，看到身后的宁晓夏主动向前一步，“这你妹妹啊？”
　　宁晓夏抢着说：“不是。”
　　“那是？”谭子衿看着面前顶多十五六岁的少女，实在想不到其他身份。
　　她掩藏不住对眼前女生的敌意，孩子气地说：“邻居。”
　　“那也是得是叫哥哥的关系呀，你不叫他哥哥吗？”谭子衿哑然失笑。
　　“不叫。”宁晓夏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面前笑若桃花的女孩子，几句话下来，不想聊下去的欲望增强。她几乎很少有这种攻击性的时刻，可是明显那女生对祁穆有不一样的想法，这是女生第六感的直觉。
　　谭子衿挎了挎身上的包，视线从宁晓夏身上移回到祁穆脸上。“祁穆，那我先走了，有空学校见。”潇洒从容的转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宁晓夏心里一股悲愤难明的情绪，用占有欲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
　　她气呼呼的从货架上拿下一包薯片，祁穆看出她的不对劲，“你不喜欢她？”
　　宁晓夏气急反问，“那你喜欢她吗?”说出这话才发觉不妥，面红耳赤的慌张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她做我嫂子。”
　　“想什么呢，我都不认识她！”祁穆敲了一下她的头。
　　一路逛到底，买了不少吃的。最后她心满意足的跟着祁穆出了超市。
　　晚上，祁穆做了几个家常菜，宁晓夏吃得津津有味，满脸地满足。吃饱喝足后她又继续发扬洗碗的精神。忙完后，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剧，这场景一度又让宁晓夏想起祁穆还没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
　　那个时候，宁晓夏下课总是会比祁穆早一些，她就在教室边写作业边等他。
　　那个时候，她总缠着他要她陪自己斗地主，两个人也能斗的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周末总跑到祁穆家里，一边蹭饭一边看电视。
　　那个时候的回忆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跟他的独家记忆。
　　晚上祁穆打地铺，宁晓夏睡在床上。
　　她为自己霸占他的床，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地上冷不冷？”
　　“不冷。”祁穆手臂枕着头，闭着双眼安静的回答。
　　宁晓夏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想着今天是最后一个能看见他的夜晚了。突然奇想地想侧在床边偷偷看着祁穆睡觉，但是她不敢，对着空气哀叹出一口气。
　　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被祁穆敏锐地察觉到了。“睡不着？”
　　“嗯，我可以放歌吗？”宁晓夏偏着头，半仰着问。
　　“可以。”祁穆说话的声音轻轻的，闭着眼点了个头。
　　宁晓夏趁放歌的空档，将身体挪到床的边缘位置，正好斜着眼可以看到他。
　　歌的类型都很抒情而婉转，慢慢地真的被催眠睡着了。
　　黑夜里，只有窗外洒进了一地的白月光......
　　第二天一早，祁穆替她收好了东西，宁晓夏偷偷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在他枕头下面。
　　去车子的路上，她兴致一直不高。直到要检票时，她排着队伍，一直不停在人群后张望，祁穆在身后朝她招招手，亲眼看着她进站。
　　“阿姨，晓夏进站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在看不到宁晓夏的身影后，他拿出手机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好的。小穆，这几天晓夏麻烦你了！”宁妈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下次回家，到阿姨家里来吃饭。”
　　“好的，阿姨。”挂断了电话，他向出站口走去。
　　宁晓夏随着急匆匆的人流推着往前走，还好身上的东西并不是很累赘。脚步声、催促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显得极为吵闹，这些声音也加剧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跟随大部队涌出的方向出了地下通道后，她仔细看车次找车厢，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懂上面座次的含义。果然，人的潜能是需要激发的。
　　她有些慌张地听着广播站播报，捏着票的手有些用力，生怕自己找不到座位而被落下，不过还好，她最终顺利地上了车。
　　刚坐下，祁穆的电话就过来了。
　　“上车了吗？”
　　“嗯，刚坐下。”宁晓夏边说边拿耳机插上手机。
　　“还不错，会独立行动了。”祁穆调侃她。
　　宁晓夏尴尬地笑着说：“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嘿嘿。”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丢，看来自己也不是很糟糕。
　　“那到站了给你妈打电话。”祁穆在那边爽朗的哈哈大笑，似乎是被某人可爱到了。
　　“知道啦。”宁晓夏对着电话甜甜的回应，她都能想象到祁穆此刻的表情跟面容，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宁晓夏看着窗外飞速前进的风景，忍不住感叹祖国的大好河山。
　　今天也是一个艳阳天，阳光折射在车窗里形成七彩的，天空的深蓝跟洁白的云彩配合的相得益彰，。她撩了撩遮住眼的刘海，心情莫名地也好起来了。
　　她靠在座位上打盹儿，突然感觉到一阵拉扯力。
　　“啊！”她吃痛地惊叫起来，感觉头发一阵发麻，回过头看到一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婴孩，把玩着拉她的头发。
　　婴孩被一个年轻母亲抱着，母亲正在跟身旁的人交谈。这娃娃长着圆滚滚的胖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小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咿呀咿呀”的口齿不清的哼唧，嘴巴上的口水随着哼唧的声音淌下来。
　　宁晓夏转过头逗他，小孩子一笑“咯咯咯”的，旁边的妈妈终于有反应了，则偏了下头，善意的对着宁晓夏笑。
　　一路上，有了这个特殊的“玩伴”，她也不再孤单，抱着这个胖娃娃逗他。她不禁感叹道人类幼崽确实好小一只，软乎乎的一直想上手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