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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新的认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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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120了吗?”陈琛问。
余声声点了点头,“打了,有十几分钟了,估计快到了吧。”
“车钥匙呢?”
她将紧握的手掌摊开,车钥匙露出了出来,黑色的钥匙、白皙的掌心沾染着血渍,在黑夜里显得特别刺眼。
陈琛拧着眉头,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急救药箱在后备箱?”
“嗯。”
他熟练的开了后备箱,拿出了急救箱,从里头拿出碘伏、棉签和纱布,然后再次蹲在余声声面前。
他准备给余声声清理伤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你去拍一下现场照片,记录一下现场情况。”
廖明奇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会儿也有点懵,“陈队,要不要我帮忙。”比起查看现场,受伤的余声声似乎更重要。
“不用了。”他的声音冷冷淡淡,说话时没有看他。
六月的南方,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余声声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裙长刚刚盖住膝盖,因她蹲坐在地上,裙摆遮住了盖住了她的双腿。
大约是双腿受伤,她的蓝色的裙摆被染了大片的红色。
陈琛的一只手抓住了她裙摆的一角,但他没有再继续动作。
一旁的廖明奇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怎么了?”陈琛终于抬头,询问。
廖明奇犹豫的看了一眼余声声,见她垂着头,全程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握了握拳,“陈队,没什么,我马上去查勘现场。”
他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余声声。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听见了他温和的声音。
“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些疼。”陈琛的音量比平日轻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
“嗯。”
他手指来回摩挲着裙角的布料,这般持续了几十秒,他才掀开了裙摆的一角。
入眼是两腿侧边大片的青紫,两膝盖的正中位置,划破了长长的口子,伤口处流着血,看着有些狰狞。
视线往下移,失去裙摆的遮挡,他看见她双腿下方,有一滩血渍。
他拿着棉签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忍一下。”
“嗯。”
陈琛沾了碘伏的棉签刚碰到余声声腿上的伤口,她就疼了嘶了一口气。
他捏住面前的手有些颤动。他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怕自己下手太重,加重了她的痛感,又怕处理伤口的过程太长,拉长了她疼痛的时间。
这样犹豫不决的陈琛,难得一见。
从警以来,他见多了血腥残忍的场面,也见惯了生死别离,心疼的阈值被拉高许多,很少有人有事能让他有所触动。所以,他在办案时,比别人更加冷静、沉着,更容易找到案件线索,理顺内在逻辑关系。
若是廖明奇知道,此刻的陈队会对一个网红生出心疼的情绪,估计会震惊无比。
陈琛第二次将沾了碘伏的棉签轻碰上余声声双腿的伤口时,后面处理过程,就不再出现停顿的情况了。
突破那一刻的迟疑,后面就顺利许多。
而余声声答应陈琛会忍着疼痛的后,也不再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双手乖顺的垂在身体两侧,双拳紧握,重重抵在了两侧的路面。
因为太过于用力,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与地面接触的皮肤处,隐隐渗出了血丝。
她在试图通过双手的痛意,抵消掉双腿伤口上的痛意。
陈琛注意到了她因疼痛,身体出现条件反射的颤动,但他始终面无表情,处理伤口的动作十分利索。
这个包扎的过程持续了五分多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陈琛出了一身汗。
“我还是第一次见,包扎的人比受伤的人还紧张。”余声声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睛满是狡黠的看着他。
“我也第一次见到,有人流了一滩血,居然不喊痛。”
余声声歪着头,“我该把这当作是表扬吗?”
陈琛笑了笑。
他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全程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猜不到她的反应。这会儿,她抬起了头,他才看到她的脸。
还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却因布满汗水和泪痕,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你…”他想说些什么,然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明明已经疼到了极限,却一声不吭,默默的忍受着痛意。又害怕别人会担心,刻意说着玩笑的话,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这是不一样的余声声。这些隐忍、坚强、倔强,与陈琛以往对她的认知,完全不同。
网络上的余声声是鲜活的、快乐的,两个月前的余声声是狡黠的、心眼活的,而此刻的余声声,是暗淡且坚强的。
“你确是我见过,最能逞强的女人。”
“是吗?”她笑着回,“陈警官,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也是我见过,最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最初的拒绝帮忙,到方才生硬的包扎动作,他大约将她当作令人生厌的道路交通破坏者了。
“伶牙俐齿。”
“承让承让。不过,陈警官你这样也挺好的,你的女朋友一定挺有安全感。”
“我去车上给你拿一瓶水。”
“好。”她应声,苍白的唇瓣咧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120的救护车赶到了事故现场。
车上下来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医生询问余声声的伤势,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处,最后问她可不可以自己走。
这个问题难住了余声声,她的大脑迅速的思考了一圈,得出结论,自己应当可以站起来。
于是,她点了点头,准备起身。
身体刚使上劲儿,一阵天旋地转,她失重般的往后倒去。
廖明奇惊呼一声,冲上去准备去接住她。
一个身影快速的从旁边跑过来,眼疾手快的抱住余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