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ars小七

40、Newborn40

　　钱明看着林允诺一步步走近，他不自觉的就想往后退，可却被宋凌霄控制在原地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是江家子孙，林允诺和林允承怎么会差这么多
　　怪不得他在江家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林允诺，因为江家人根本不会允许林允诺这样的性子存在
　　钱明身后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男人现如今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涯还缩在地上一个劲的哀嚎呢，他们那里敢上前触林允诺的霉头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果然还是有用的
　　林允诺走到钱明身前用钢棍缓缓抬起了他的下巴
　　少女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上挑的眼尾带有几分疏离
　　“你的胳膊是江家的错，是江家对不起你，如今你也在我身上讨了回来，我给过你选择的，可你贪得无厌妄想染指你本不该有的东西，那你就别怪我了”
　　林允诺不顾钱明那肉眼可见的胆颤，转眼看向了剩下的五个男人
　　“再不走，你们就准备进去陪他吧”
　　她的语气很淡，可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进哪？去哪？陪谁？
　　他们和钱明根本不熟啊，要不是因为李涯他们才不来打劫什么高中生呢
　　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想象不到眼前这对刚刚十六岁不到的兄妹究竟能有多少钱
　　他们肯定不愿意为了那点钱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个人率先离开剩下的便都跟着走了，在场的除了钱明和李涯还有之前被林允诺一脚踢晕的男人就剩林允诺他们了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钱明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允诺，突然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整个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江家养大我可也毁了我，他们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施舍着我，可怜着我，同样也瞧不上我。
　　那时候的我每日都活在自卑和胆怯之中，就连胳膊被打断我也不能有一句怨言，你知道为什么我拖到现在才来讨债吗？因为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句对不起罢了
　　可江老爷子不会给我，江颜臻更加不会，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林允承也不会给我，因为从头到尾他们从来没觉得他们做错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句对不起会是从你口中说出”
　　他的梦想和骄傲都在十八岁那年被狠狠的践踏了
　　可眼高于顶的江家人注定不会明白一句对不起对钱明来说是要比千金还要重的
　　“对不起”
　　声音很轻，但钱明听的很清楚，他缩了缩瞳孔低下头没有回话
　　林允承走到林允诺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手在贴上她后背那一刻便感受到了鲜血的湿热
　　他不敢去看林允诺，也不敢去问她究竟痛不痛
　　林允诺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躲闪，她只能无力的依在林允承身上
　　“这句对不起是我欠你的，但她从没受过江家的恩江家的错你也不该怪到她头上，你今天伤了不该伤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允承扶着林允诺往外走，和钱明擦肩而过
　　刺耳的警笛声已经来到了胡同口，钱明低头苦笑，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他拼尽全力毁了一个人，毁了一个从未踏进过江家大门的江家人
　　他是不是比当初的江颜臻还要过分
　　五六个警察冲进来带走了钱明和李涯，还有那个晕倒的男人
　　至于林允诺等人则是在林允承的一再要求下，徐皖跟着林允诺先去医院，林允承和宋凌霄去警局做笔录
　　在把林允诺交给徐皖的时候林允承一直盯着林允诺，他明明有那么多叮嘱的话想说，可当看到林允诺那苍白的脸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给徐皖看的一个着急直接把林允承推开，和宋凌霄说了一声便带着林允诺上了车
　　眼看着警车一点点开走，林允承懊恼的锤了下自己的头
　　他伤害了林允诺
　　再一次，又一次
　　......
　　警车上林允诺闭着眼靠在徐皖身上假寐，而徐皖小心翼翼搂着她，生怕碰住了她的伤口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
　　话刚说出口徐皖就哭了，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的胳膊是不能断，你的就可以了？你的钢琴就放下了？你的古典舞也不要了？你那胳膊还能敲的动架子鼓吗？”
　　说到架子鼓林允诺才缓缓睁开眼，她看着徐皖那张哭花了妆的脸叹了口气，抬起手吃力的为她擦去泪痕
　　徐皖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林允诺拉起徐皖的手，她知道徐皖不会甩开
　　“你知道当我看见那根钢管即将砸在林允承身上时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吗？是梦想破灭是希望落空，他与我不一样的，他把钢琴看的比命还重，因为那是江颜臻留给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把钢琴视作梦想当作和江颜臻之间的桥梁，手断了桥也就断了，他接受不了的”
　　“那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徐皖红着眼不满的吼着，她心疼的看着林允诺，“你的手也很重要的”
　　林允诺笑着摇了摇头，身后传来的剧痛让她皱紧了眉头，“林允承已经下定决心成为钢琴家，他有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勇气，而我只要还握的动鼓棒，弹的动钢琴，挥的动手臂那就够了”
　　她没那么大追求，就算对架子鼓来说她也仅仅是喜欢罢了
　　打不了也只是可惜而已，可林允承不一样的
　　徐皖被林允诺这幅淡然的样子气坏了，她扭过头不再去看林允诺
　　林允诺伸手戳了戳徐皖的腰，徐皖躲开了，林允诺哭笑不得的说道：“给我哥打个电话，再不打他会急死的”
　　“行，我治不了你，我看一会安叙哥怎么训你”徐皖摇头晃脑哼哼唧唧的给王安叙发着消息
　　发完消息徐皖突然回头，看着林允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允诺：“有话就说”
　　“宋哥刚刚问我去的哪家医院”
　　听到宋祁安林允诺那颗波澜不惊的心终是泛起了涟漪
　　“跟他说我没事，让他路上小心点”
　　徐皖点了点头，下一秒就给宋祁安回了句
　　在市医院，林允诺疼晕过去了，马上进手术室了
　　徐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宋祁安的沉默让她不由得抖了俩下身体
　　几分钟后徐皖和林允诺到了医院，刚进了急症就直接送手术室了
　　徐皖交完费一回头就看见了拎着行李箱跑的满头大汗的王安叙
　　她忙的朝王安叙挥手，“安叙哥，这里”
　　王安叙踉踉跄跄的跑过来，眼里的红血丝看着很是骇人，明显是哭过的
　　“诺诺怎么样？”
　　王安叙在徐皖的印象里一直是很稳重的，她还从没见过王安叙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
　　“刚进手术室”
　　王安叙一听手术室腿软的差点没站稳，他垂下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手术室！怎么会进手术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皖不知该怎么开口，她不敢说林允诺是为了林允承才受的伤，她怕眼前这个妹控会发疯
　　俩人守在手术室门外一言不发，不知过去多久，那个让两人提心吊胆的红灯变成了绿色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问了问谁是林允诺家属，王安叙赶紧走过去，医生嘱咐了他大半天手术后要注意的事项
　　王安叙仔细的听着，徐皖先去了提前给林允诺准备好的单间病房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进去，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脆弱的如同水晶娃娃的林允诺，她的眼圈又开始泛红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林允诺受伤，可她从没听过林允诺喊一句疼
　　明明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该有人心疼该有人保护该有人护在掌心
　　可她偏偏像一个无所不能的战士，用她那残破的身躯一次又一次挡在他们身前
　　而他们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到
　　听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徐皖胡乱擦了把脸，王安叙缓缓走了进来
　　他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病床边坐下，目光从林允诺精致而苍白的脸上一点点移向了她缠满纱布的右肩
　　手术很成功，但毕竟是断了骨，以后的正常生活是不会受影响，可若要继续弹钢琴跳舞什么的，那是绝对和当初不能比的，至于想要站在顶尖的位置那更是不可能了，只能当做爱好闲暇时间练一练了
　　王安叙知道林允诺虽然不喜欢钢琴和跳舞，但她付出了将近十年的心血和努力，她不会不在意的
　　还有架子鼓，她第一次敲架子鼓的样子王安叙还记得
　　她是那样的鲜活热烈，王安叙还从没见过那样的林允诺
　　可现在......
　　一阵悦耳的铃声突然在安静的病房响起，徐皖拿起手机出了病房
　　看着来电显示徐皖赶紧接了起来，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的林允承就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怎么样？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一会就过去了，祁安也快到了，你记得把病房号发一下”
　　“嗯”
　　徐皖挂了电话把房间号给他们发了过去，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她出了医院去附近超市买了点东西和吃的，毕竟林允诺这幅样子在医院起码还要待上半个多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