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abo》一听霜

5、1-5

　　风带着燃烧过的热气，灰色披风的大帽檐下，小巧脸的主人眯起了眼。
　　茶色的眼，染着火的光亮，像深色琉璃。

　　目之所及的土地上，只她一人，银色长靴带着金属的光泽踩在火烧出的道路上。
　　挺直的脊梁，从背影看，就显得不那么好惹。

　　火势并没有蔓延，连草地也只是烧出十米宽的道路，让走在路中央的终语不在道路外异植的攻击范围内。燃烧生命力顽强等级却不高的变异草，与终语而言性价比不高，得到的积分配不上她所付出的。

　　丘陵区的行动的人比平原区少，在平原区，终语一个人“狩猎”很可能被占去最后的积分，平原区居民区的异植多在一二级，最多的还是一级异植，有些人专门挑时机出手，在别人将异植打到残血的时候，一击致命得到积分。
　　这些人往往实力不错，只不过这种方式能够，能够用更少的精力得到更多的积分。
　　他们专挑单打独斗的人的“战利品”，料定对方不会和他们硬碰硬。

　　这种情况终语遇到两次，多来几次是个人都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

　　终语并不想惹事，留在堕落星的人，大多数都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好人，连老实人都很少，他们可都是监狱里的人物。

　　比起终语，那些人更像“光脚不怕穿鞋的”。
　　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被拖下泥潭一起挣扎嘛？

　　坡度很缓，走起来并不吃力。
　　走得远了视野变得开阔，爬上缓坡，脚下成了碎石路，十年的风化曾经的平坦公路成了碎石和泥草混合，一脚踩下去有些咯人，高低不平的路的另一侧是一个人工湖，湖心的雕塑上爬满了藤生植物，还开着白色的小花。

　　仔细看去，湖中没有被绿植覆盖，时不时能看到些波纹。
　　从湖边台阶延伸出去的钓鱼台，还未被植物占领了空间。
　　十几年前，这儿也是有三两人作伴垂钓的，或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爱钓鱼的人总是很有闲情逸致的，又或者有闲情逸致的人才会喜欢钓鱼。

　　终语没有走近湖泊。即使水中一定有异兽，终语也没打水中异兽的主意。在死亡沼泽的两个月里，她遇到过水中的异兽，难缠的很。已经成了异兽，和正常的鱼虾自然是不同的，在死亡沼泽她遇到的水中异兽可以追上陆地好几里路，一口锋利的牙齿看着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何况是成群的。
　　当时摆脱它们，终语也被咬下几块肉来，要是没有小型治疗仪她的肌肤在死亡沼泽腐烂了。

　　在死亡沼泽的两个月，极大锻炼了终语的体力和耐力，完全是重新打了一次基础，且是高强度的。
　　即便如此，她的能力也不如从前。
　　紧迫的时间，和差劲的医疗环境，让终语没时间伤春悲秋。
　　最多遗憾一下，死亡沼泽的两个月，斩杀异兽要是算积分，该是挺多的一笔。

　　终语很快发现，即使是植被密集处，异植的比例和死亡沼泽都无法相提并论。

　　植被的狂暴值很高，但并不是狂暴值高就一定会转化为异植。
　　有的人类在污染度高的环境下，会“堕落”，有的人类在污染度高的环境下会死亡。
　　异植和人类的“堕落”不同，更类似人类中“异能者”，其比例也低，不过在堕落星异植的比例比其他正常星球的比例高。而无论是异植还是普通植被，在狂暴值达到一个阀值都会丧失生命力，其中异植丧失生命力的同时具有破坏力，这类似“堕落”的人类。

　　踏入曾经的公园树林区，一个个目标的瞄准。
　　有反应的是异植，没有反应的是普通被污染的植物。

　　大面积的攻击，积累积分来得快，但也容易引来异兽甚至引出高级异植。
　　终语没有给自己增加难度，拥有积分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命。
　　为了二十万联邦币搞丢了一条命，得不偿失。

　　终语在丘陵区待了三天，就积累了五百积分。
　　整个人都汗津津的，第三天走出丘陵区，冲了个澡才启动飞行器回2024。至于斩杀的异植异兽，大多数带不走，她只带走最有价值的，几只二级异兽和一只三级异兽，还有一些异植不怎么占空间的果实。

　　二级和三级异兽富含的能量比一级异兽多，相同的体积下。
　　如果有空间储器终语也不至于挑三拣四，制作营养液的材料她并不嫌多，等她攒够了飞船票的钱，这些东西她也带不走，没有想大赚一笔再走的想法。

　　回2024她光洗澡就花了一个小时，头发还没干就听到门铃声。

　　打开门，门外的人泪眼汪汪：“终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兰斯啊，田里的豆子你照顾得很好，明天都可以收获了。”

　　“可不是，虽然我是f，但是我种的菜就没有变异过的，我帮你照看菜地，真是便宜你了！”兰斯破涕为笑，对于自己从未种植过变异的植物，很是骄傲，言语之间也掩盖不住。

　　从未种植过变异植物。
　　兰斯的资质是F，就算种植过的植物没有变异的，他也没往异能方向靠。异能者，是多么厉害的存在，万里挑一的，怎么会和资质为F的废物扯上关系。

　　“你……回来就好。”

　　其实兰斯也不知道自己对终语的亲切感来自哪里，喜欢就是喜欢，原因不是那么重要。当登记员的一个月里，明明也有许多新人，可偏偏终语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她的眼神是最触动他的心的。

　　不是轻慢也不是恐惧，而是很平等地看待他，明明很多时候有距离感，可惹得人偏偏想要接近去获得有时候那温柔的眼神，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神。
　　兰斯从前没接触到这样的人，活在堕落星的人太苦了，他遇到的那些人已经不记得正常的交际应该是什么样子。

　　兰斯真切的关心，如温水浸润终语的心灵。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终语是孤单的，就算后来似乎找到了方向，也是被她的太阳照耀着，在遇见海瑟薇之前她是被不断压缩的生存空间逼着前行，遇见海瑟薇之后，终语走在阳光照耀的坦途之下。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为自己因自己主动过。

　　而在眼前这个比她小了十一岁的男孩身上，终语看见了“主动”两个字。明明兰斯一直如此直白的关心她，她这一刻才悟了，后知后觉的。

　　“你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兰斯茫然，从兰斯有记忆起，H-11就已经是堕落星，在不太清晰的记忆里，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菏泽比如今繁华。这些年，他的年纪在增长，菏泽的人在减少。
　　至于菏泽镇以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在菏泽离幸福城近的地方是可以连网的，当然不是传说中的星网，而是幸福城的网，网上可以看到H-11划定为堕落星之前的许多资料、视频，也可以打永远停留在某一版本再不更新的游戏。
　　而距离幸福城远的菏泽，有一大半地方可以连接菏泽论坛。
　　论坛上只能发表图片和文字，没有其他服务。

　　对于十三岁的兰斯而言，星网是传说，离开H-11是天方夜谭。
　　实际上，他从未踏出过菏泽镇，更别说星球以外。

　　“去看看堕落星以外的世界。”

　　兰斯还未回话，眼泪先落下。
　　怎么会不想离开，他看过网上人们对于过往生活的回忆，那些平淡的言语描述的都是兰斯想象不出来的，那时候的人们得多么幸福。
　　那样的话，就算是废物，也是幸福的吧。

　　可以上学可以玩乐，有数不清的美食也有许多的好友……

　　“我……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自己不忍说出，别人不忍戳破的。

　　“我也不清楚，”终语看着兰斯，“如果你种植的食物真的从未变异过，那么你离开的可能性很大。”

　　“你可能有异能，又或者是种族天赋。无论是哪一种，你的这种‘能力’，都能保你离开。”话头一转，“但真的只用这个作为离开的‘船票’，他们一定会让你付出些什么，如果有心思不善的你离开了也不一定能够自由，只是能活着。”

　　终语说的是最差的可能，但必须说给兰斯听。

　　“即使这样，我也想离开。”活着，比死了好，就算是死，他也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但你不需要落到那个地步。”终语笑了，“我只是和你说最坏的可能，我这里有另外一个让你离开的办法。”

　　兰斯眼中的光芒更胜。

　　次日，2024屋后。

　　兰斯全副武装：“我准备好了。”
　　他喊得很大声，不让自己腿软。

　　片刻，从飞行器上落下一头猪，这可是二级异兽，即使是受伤的，那也是兰斯未接触过的二级异兽。

　　兰斯辞了登记员的活，被终语雇来当养殖员，其实是种植员，不过增加一项每日砍杀异兽的活。
　　异兽是终语从外头捕回来的，专门给兰斯做训练，他的体力太弱了，不足以支持他能力的使用。

　　如果终语猜的没错，兰斯的能力如果使用得当可以降低食物中的狂暴素，甚至清除。
　　不过这样的能力在兰斯F资质的限制下，只能做到“种植出的植物不变异”。

　　而训练，在提高兰斯作战水平和体能的同时，可能会让兰斯的资质得到突破。只有资质突破了，能力的使用才有可能。

　　兰斯和一只残血的二级异兽拼命，而一旁的终语画风完全不同，她像个度假的。

　　圈着兰斯和异兽的围栏外，撑着一把大伞。
　　终语恰躺在伞下的躺椅上，很是惬意，用光脑看着菏泽论坛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