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郡主》寓希

10、红鸾（三）

　　“煨鹌鹑火候不要太大了，荷包里脊晚些做，那道菜时候久了不可口。对了，不要用我平素吃的白粳米换了碧粳米来。”
　　海若一一应下吩咐厨房做去。林笙反复思量宴席还有无差错，叫住春茗：“今日舅舅来告诉二小姐没有？”
　　春茗应道：“已告知二小姐了。”林笙这才放心。
　　忽听帘外有吵嚷声，正待询问却见林筝粉腮带泪的进屋来：“姐姐如何害我？”
　　林笙怔忪道：“你我姐妹我如何害你？”见她梨花带雨恐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便将仆从散去只留下春茗在侧。
　　林筝哭道：“姐姐虽是好心查出周氏歹计，可李郎却是真心待我！”
　　林笙见她还不悔悟道：“筝儿，那李相公在稷下任职对稷下学宫规矩最清楚，他明知稷下千金众多还罔顾师德和你私相授受。这不是置你于不义之地？”
　　林筝被情爱哄住心智哪里听得进去：“不，不是的！李郎他待我情深意重，会写和离书来临淄提亲的！”
　　林笙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打在林筝脸上，二人皆是错愕。
　　春茗忙道：“小姐！”
　　林笙的手微微颤抖，只见那白玉一般的脸上落下五个指印，她想要上前安抚又强忍下来：“我只以为是周氏毒计歹人狡猾才将你蒙蔽，却不曾想我的好妹妹竟甘心如此！此人深负夫妻之义和糟糠之妻断情绝义。今日能辜负她明日就不能辜负你吗？你莫要仰仗自己是侯门小姐的身份！ 出阁之后归夫家，以父亲性情能拉下脸去掺和别人家事？”
　　林筝听了这话这个人寒气顿生：“呵，我的好姐姐！你口口声声逾越礼数，当初你在蜀州游学不也和那人纠葛不清？姐姐呀我的好姐姐，自幼你就样样比我强，比我貌美，比我聪慧，比我擅诗词，连和别的闺秀交往也比我熟稔。因为这诸多逊色连父亲的疼爱我也不如你，可李郎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愿意懂我愿意珍惜我的人，连这点甜头你也要抹杀吗？”
　　林笙一时哑口无言，这么多年她一直对妹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只因为母亲去世时万般叮嘱她照顾好小妹，她知道小妹对世事懵懂迟钝所以处处周全，却不曾想到，姐妹二人已经有这么深的隔阂。
　　春茗见小姐被说中痛处，急忙道：“二小姐想想，您在府时不论是新来的布料还是王爷猎的狐皮，哪样不是先让您挑呢？即使是王爷独给大小姐的，大小姐也都给了您。
　　您后来去稷下，刚入秋冬衣就已经做好送了去，家书那是半月一次您任性不想回信也没有断过。
　　至于蜀州的事，那也是两方不曾婚配何况后来大小姐和蜀州订婚了呢。这陈年往事二小姐这么提出来可伤不伤人呢？”
　　林筝自知失言，又不好意思道歉只是坐在一旁默默掉泪。
　　“蜀州”二字，林笙已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原以为早已经忘却，可这两个字像箭矢一般穿透心房纵她身段百般灵活也逃无可逃的被痛击。
　　她平息了良久道：“今日你不宜见舅舅，我会向舅舅说你舟车劳顿病了改日再去面见。春茗你把二小姐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听荷轩。”
　　春茗忙答应下，林筝似乎也没有力气再争执任由人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