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如梦》粉色星空

7、第七章 成亲的消息

　　“死丫头，你总算活过来了——”
　　“楚楚姑娘，我回来了？”潇莲儿悠悠转醒，听到一个女人不停地摇着自己啼哭，脑子嗡嗡作响，心里被闹得不胜烦躁。想要推开她坐起来，但是身体虚弱无力。
　　“是啊，你被那疯子抓走，我们都以为你凶多吉少，央求妈妈去报官。她回来说，不要声张此事，否则整个院子都得遭殃——幸好，你命大，倒在门口被龟奴发现。这究竟是什么人啊，出手如此狠辣，绿衣的丫鬟从此不能说话，连吃饭、喝汤都很困难！”楚楚边说边哭。
　　“头好痛，想不起来了，我想休息——”潇莲儿想起当晚发生的事，不胜感慨自己拒绝九王爷的话。张嘴喝了几口递到嘴边的鸡汤，借口昏睡过去。
　　又是一个月过去，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潇莲儿日日与小梅埋头做活，晚上上楼服侍客人。小梅的性格不似刚见到时那般阴郁寡言，渐渐会与他人说笑，心里不由得宽慰起来，由于楚楚的帮忙，姑娘、丫鬟们对她们的态度好了许多，工作也轻松了不少。苏公子月底来过一次，言语间抱怨家中妻子管得严，堂弟叶青玄整日到书院刻苦读书，早出晚归，没有时间理他，日子苦闷难过云云。
　　一日，潇莲儿在客人喝酒交谈的间隙，听到九王爷与潇府的亲事定在这个月初八，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转而一想，等凝香姐姐成亲后，自己再回到府上表明身份，查明幕后黑手，还娘亲和自己一个公道。从此以后，再也不留恋父亲给的富贵荣华，回老牛村守着祖母过活，了此残生也好。
　　“莲儿，告诉你个好消息。妈妈说，最近我们俩表现不错，又有楚楚姑娘和绿衣姑娘担保，准许我们放一天假。可以在城里玩，也可以回家。我想回家，你能不能早上陪我去买点果干和糕点，顺便帮看看布料？我想为奶奶、弟弟做两身衣裳。”小梅兴冲冲跑进来，脸上带着喜色。
　　“好啊，什么时候去？”潇莲儿放下手中的碗筷，想到很久没见到潇家人，正好有机会去看一下，干脆答应下来。
　　“后天——”
　　两人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感受着菜市场人来人往的生活气息。潇莲儿恍若隔世，心里不知是向往还是难过。
　　“莲儿你看那边，好好玩啊！给我弟买一个小兔子。”小梅指着路边小摊上的各种糖人，高兴地拉着她驻足观看。
　　逛了一上午，两人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一间卖馄饨、面条的小店。坐下来要了两碗鲜肉馄饨，看着老婆婆颤颤巍巍端上来汤水冒油着油花、嫩滑、粉红肉馅的馄饨，潇莲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姑娘，调料在那边，自己加啊！”老婆婆慈祥地对她们说完，又转身去煮面。
　　潇莲儿最喜欢葱花和香菜，往碗里舀了好几勺，再加了一点辣酱。正准备开吃，听到对面布行的老板恭敬地招呼：
　　“王爷，劳烦您亲自过来，这位是？未来的侧王妃！”
　　“无妨，成亲的日子定得仓促，本王不想亏待了王妃，新婚礼服亲身量制，方才显得诚意十足。”九王爷一身便服，带着面具，语气温柔地看着带斗笠的凝香。
　　“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对妻子如此疼爱，日后一定会传为佳话。”老板羡慕地恭维。
　　“那是，我家王爷只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事，肯定是做得最好的。以前的女子全都瞎了眼，听信流言，放弃王爷这么好的归宿——”冷月在一旁一脸自豪地插话。
　　潇莲儿听了这句话，如坐针毡，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好走到最里面，尽量让对面的人看不见。
　　“莲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小梅关切地问道。
　　“小梅，东西都买好了，我突然想起灶台上的火还烧着，我得回去看看——”潇莲儿捂着头，脚底抹油，仓皇溜走。
　　“我记得没烧火啊，馄饨还没吃呢！别浪费了——”小梅在后面大声追问，见潇莲儿很快就拐进巷子，只得作罢。
　　一路飞奔，直接走出老远。潇莲儿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坐在一个石凳子上喘息。
　　“没事，你是谁啊，打不死，击不跨的潇莲儿！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混？对，振作起来，他们不可能看见你的——”可是肚子咕咕的叫声把她拉回现实。
　　“好饿，有没有吃的东西？饿得走不动路了——”正四处观望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穿青衫的书生。
　　“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路上？莫不是来找小生的？”叶清玄看见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叶公子你想多了，只是路过而已——”潇莲儿干笑。
　　“哦，那吃饭了没有？前面就是苏兄的家，如若不嫌弃，一起吃个饭吧。”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面对叶清玄的盛情邀请，潇莲儿顾不得其他，拽着他脚不点地就走。
　　“叶公子，想不到苏公子的房子这么大，你看这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我以为他平日里都是吹牛装阔。没成想，他还真是有钱人！”潇莲儿啧啧赞叹。
　　“苏兄是我们这些家道中落的亲戚中，祖传留下来的家产最多的一家。小生也经常受他接济，并不算吹牛——不过，自他夫人过门，把持家中经济，每日刁难。小生在府上的日子不好过，现在苏兄也无能为力。”叶清玄傻愣愣地回应。
　　“那你认为，以如今的形势，苏公子和楚楚姑娘的事，能成吗？”潇莲儿试探道。
　　“什么事？哦，看起来难于上青天，姑娘你去看看就明白了——记住等一下吃饭的时候，什么都不要说，只要点头、吃饭就行！”叶清玄神神秘秘带她进入饭厅。
　　饭厅中间有一张圆形的红木桌子，桌上放着各式精致的时令菜肴。几个丫鬟正在摆放碗筷，见到叶清玄纷纷福身：
　　“二爷，您回来了——”
　　“大爷呢？”
　　“大爷昨日吃了酒，夫人罚他跪在祠堂思过——”
　　一时间无话，两人只好入座，等待开饭。不一会儿，一个粉面桃腮、丹凤眼、穿金丝边大红裙的贵妇人款款走进来。
　　“哟，二爷这是带谁回来了，也不知会嫂子一声。”贵妇人如葱段的手指，在丫鬟端着的洗手盆里过了两下，拿起帕子擦干净水，语气不善地说道。
　　“大嫂，这是我的朋友，今天正好在路上遇见，就带回来认认家门。”叶清玄梗着脖子回答。
　　“不会是二爷在外面的相好吧？作为你的长辈，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将来是要做官的人，不要把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领。咦，这姑娘是饿死鬼投胎吧？一个劲不停吃饭！”贵妇人嫌弃地看着潇莲儿塞了满嘴的肉和菜。
　　“绝对不是，我的朋友脑子有问题，吃饭的时候只会点头傻笑。”潇莲儿苦笑着，暗暗掐了他的大腿一下。
　　“那就好，嫂子知道你读书用功，可是等你考取功名，名利双收的时候，都到了猴年马月了。我和你堂哥不指望现在就能收回接济你的钱财，但你得加把劲啊，多去潇府走走，搞好关系。那个什么潇家二小姐白雪舞，听说彪悍了点。为了你的前途，我们的家业，你就忍一忍吧！”贵妇人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
　　“嫂子，潇府二小姐不是彪悍一点点，而是根本不是正常女人。上次把我从船上推到水里，到现在我还记得她张牙舞爪欺负我的样子——我宁愿苦读诗书，一辈子不成婚，都不愿意和她成亲！”叶青玄为难地大吐苦水。
　　潇莲儿听到这里，捂着肚子，哼哧笑个不停，连胸腔都隐隐作痛。想起雪舞在家刁蛮任性惯了，逮着叶清玄这个不懂幽默的书呆子，可不是好一顿蹂躏。
　　“这丫头，笑疯了吧？嫂子知道你喜欢大小姐白凝香，可是她已经跟九王爷定亲了，潇府再没有其他小姐供你选择。你看看跟你同届的舒兄弟，一开始还不是不愿意娶你们县首富的胖闺女，现在生了个儿子，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以前那抠搜借钱的样子，我都没眼看！你还年轻，眼光放长远一点，大胆去追求二小姐，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去，把大爷叫来吃饭——”贵妇人被潇莲儿怪异的举动吓得一惊一乍，说完之后，不敢再往她那边偷看。
　　一脸蓬头垢面、眼神黯淡无光的苏公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看到大快朵颐的潇莲儿，指着他们两个惊呼出声。
　　“大呼小叫什么，这是你弟的相好，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可惜脑子有问题，你们兄弟两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坐下、闭嘴、吃饭！”贵妇人揪着他的耳朵，一连下了三个命令。
　　苏公子像一条听话的狗，生无可恋地一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