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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点是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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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轻轻地拍打这位不小心睡在阳台的池何先生。阳台的衣服大半被淋湿了,天也才刚破晓。池何不慌不乱,把衣服分好夜色就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顺便把自己也丢在沙发上。
然后拿起吹风机对着自己狂吹。
雨打湿了半个阳台,池何也没有关上玻璃门。“今天有些凉。”殊不知是因为他淋了雨。
装着奶的高脚杯此时装满了雨水,从杯沿溢出来,往外涌着。雨越下越大了。
“叮咚——叮咚——”
池何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子,眉眼都流露出母爱的慈祥。
“怎么了?”池何看他双手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搬家。
“没怎么,帮你打理打理房间,房租不用担心。”说话间已经把东西放下,看向漏雨的阳台。“你不关窗?”韩山扭过头看池何,然后自己过去关窗。
“今天风这么冷,你怎么过来的?没淋雨吗?”池何站在一旁看韩山整理带来的东西,就想着问他几句。“坐车过来的,朋友很好心送到门口。”至于是谁池何并不在意。
可池何忘了,不是三个人的友情而是四个人的。
“有看缺什么东西吗?有的话一会说,我帮你带来。”池何觉得他真像一个妈妈。然后转身去几个房间里看看,总觉得少些什么,走到客厅就坐在凳子上看着韩山。
“少什么了?这样看我?”韩山微微笑着,看着池何的眼神很温暖。“停水了,刚刚停电。”池何刚刚吹着衣服的时候就突然停了电。
“知道了知道了,水电费他应该去交了,一会就好。”又是这个人,池何没有深究,自己本就不想知道那么多。
韩山在一边整理刚洗好的衣服,虽然今天干不了了。抬头就看见池何还在滴水的发梢。韩山没有说话,从包里扯出一条毛巾就走过去给池何擦干净头发。“你和以前一样不省心,只不过以前都是路迟在照顾你。”池何看着他的眼睛闪过一秒的悲伤,然后装满了慈爱。
“池何,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韩山把客厅打扫干净后,让池何坐在沙发上,轻轻地笑着,生怕池何被自己吓着哪。
以前池何生病的时候,池先生和何女士因为小矛盾就吵了一会,池何的病就恶化了,从此以后他俩因为池何就再没吵过架了。幸好池何生在那里。
“海边...可以吗?”池何空荡荡的眼睛正对着韩山,韩山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果然,他们谁都不能少一个。
“池何,下雨了,我们去听故事。”韩山的眼神一如既往得温暖,池何想不通有什么比他的眼睛更温暖的了。
早饭是煮了几个鸡蛋和一杯热奶。
池何觉得这间房终于多了些人烟味。
“是昨天那个老板娘吗?”
韩山走在前面,池何紧跟着他下楼梯。池何家在高层,偏偏两人都不喜欢坐电梯,说是锻炼身体。压根没有要锻炼的意思。
“你很聪明。”
池何不明白韩山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他也带路迟听过故事吧。
“韩山,为什么你那么会照顾人。”
转角的楼梯口写着数字十,池何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很长。韩山没有说很多话。
“因为我要照顾哥哥。”
韩山回过头给予池何一个微笑,他是个很温和的人,起码池何没见过他生气,几乎每一天都在笑。
乌蒙蒙的天空还在下着雨,风比之前还要大,韩山觉得这次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故事。
池何路过六楼的楼梯口时,雨忽然变得很大,像发了疯似的拍打着窗户,雨水顺着裂纹流淌进来,疯狂地涌向池何。
韩山带着池何头也不回就走了。刚刚的雨好像要把池何侵蚀,抑或是对池何有极大的兴趣。池何发呆半天,仍觉得不太寻常。
“韩山,池何怎么了?”林烟从小卖部出来,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有些话,在哪说都容易被听见。
“大概是奇怪的雨吧?他们对池何不是很友好呢?”韩山在旁边轻声笑着,他的眼神好像在说那些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仅仅是好奇一个新人。
“林烟姐姐,我们是来听故事的。”池何看着林烟点了点头,打开了里面那扇门。
门里简单装饰了下,小物件被摆在茶几上,每一个都很可爱。
韩山前一脚伸进去,就退出来示意池何先进去。他不明白。
这房间很奇怪。池何感觉到了。
这里很像池何家,摆设还是早上离开的那样,只不过茶几上多了个日记本,那个应该安安静静躺在路迟身旁的日记本。池何走过去翻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池何写的字。
那时他什么都看得见。
他简单翻了几下就没再翻了,而是回过头看向门口的韩山。从池何进去的时候,韩山就没打算要进来,仿佛这里只需要池何在,而韩山只需要当一个旁观者。
池何就这样看了他10秒左右,韩山笑了笑把门关上,将池何反锁在房间里。
“韩山,你干嘛?”池何过去拍打了几下门,门外极其的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一个房间了。
池何没有办法,坐在沙发上捧着日记本开始读。看着当年青涩年少的字迹,丑的跟狗爬一样的字迹,轻轻地笑了出声。
日记里的池何不过十六七岁大,整天和路迟韩山两挂着笑脸走在街旁都是杏树的路上,那个夏天风很凉。
池何也不太想往后翻,明明昨晚睡得很熟,现在却很困,想把整个人埋进这个小小的日记本,里面似乎什么都会有。
池何睡着了,韩山打开门,开开窗户把迷香的气味冲散了。幸亏池何嗅觉不灵敏。
最后,韩山背上他,踏出那个房间,门外并不是小卖部,而是晃眼的白。他把池何丢下,自己转身从那扇门离开。等池何醒来,就是望不到边际的白。
眼睛隐隐作痛,池何觉得路迟会很辛苦,就闭了会眼睛才睁开。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甚至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明明上一秒还在看日记本,他是睡着了,梦见了陌生人。
他逛了很久,仍然什么都找不到,干脆站在原地。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地好像渗出水来,四面八方都涌出水,可池何看不见源头,地面也没有裂缝,就这样平白无故。
池何不打算乱动,毕竟只能浪费力气。
十分钟左右,水已经漫过池何,但没有要窒息的感觉,一切顺利。池何抬头望着,水还在集中,不知道有多少,从何而来。随后刺耳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地面裂开了,下面是无穷尽的黑。
一块有一块的地面向上快速浮气,就像它们本来是被固定在地面的泡沫板,然后刮伤了池何的脸。血在水中四散开来,然后淡到再也没有颜色证明他受伤。
他在水里行动很快,他浮在地面和水面之间,他要做一个决定,赌一把。浮上去还是游下去,他选后者。
此时地板已经全部浮在水面上,而水仍然在不断增加。好比它是突然冲破了地板试图填满这里,但太不符合常理,池何在地面的衔接处看了很久,下面空空荡荡也很干燥,仿佛是与水隔开的。
然后池何就掉了下去,迎接他的不是本该的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