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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

  •   南法的夜晚宁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橄榄树叶的沙沙声,他们并肩坐在柔软的躺椅里,分享着体温,仰望那片在城市里从未见过的、璀璨到近乎奢侈的星空。

      空气里残留着葡萄汁的甜香和一丝夜晚的凉意。长时间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安谧的亲密感。或许是被这异国的宁静所蛊惑,或许是因为白日的放松卸下了心防,凌曜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许多。

      “我……前段时间,和我妈恢复联系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苏芮微微侧头看他,没有打断。他知道凌曜与他那位极度看重面子、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关系一直很僵。

      凌曜的目光依旧望着星空,继续说着,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她还是老样子。不认可我选的路,觉得即使有了知名度,即便成了顶流,也算不得真正的‘出息’,配不上是她的儿子。”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但我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甚至有点理解她了。她一个人撑着那份早就摇摇欲坠的家,太久了,也太累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给她买了很多包,很多珠宝,塞满了她的衣帽间。她最喜欢那些东西了,能充面子……她这个人,最爱面子了。”这话语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疏离,有讽刺,但似乎也真的有一丝疲惫的理解和近乎麻木的孝心。

      忽然,他转过头,看向苏芮,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清晰的愧意:“芮芮,对不起。”

      苏芮怔住了:“……为什么突然道歉?”

      “为高中时候的我。”凌曜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那时候,明明……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却因为觉得丢脸,因为那可笑的、自以为是的‘面子’,跟着别人一起疏远你,还在阿哲他们面前……说那些难听的话,否认和你的任何接触。”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当年那个少年可鄙的懦弱依旧压在他心上:“对不起。那时的我,蠢得可怜,也觉得面子大过天,大过……真实的感受。”

      苏芮沉默着,心脏微微缩紧。那些久远的、被刻意遗忘的细小伤害,在此刻被当事人郑重地提起并道歉,并没有带来痛苦,反而像是一根细刺被温柔地拔除,留下一种酸胀的释然。他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被凌曜下一个问题止住了。

      “你爸爸……”凌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后来……回家了吗?还是……一直联系不到?”他知道这是苏芮心底最深的伤疤之一。

      苏芮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垂下眼睫,盯着毛毯上的纹路,声音很轻:“没有。他和我妈离婚后没多久,就彻底失联了。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几乎融入了夜风,“我妈……争取到了我的抚养权,她本来可以一直带着我的……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他母亲,也彻底击碎了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最终,是奶奶,用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

      凌曜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伸出手,用力将苏芮整个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苏芮的身体有些僵硬,随后便柔软下来,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肩窝,呼吸间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都过去了。”凌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手轻轻拍着苏芮的背,像是一种郑重的承诺,“芮芮,以后我们就是家人。我就是你的家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苏芮心中最后的堤防。他的眼眶猛地一热。

      凌曜感受着怀里人细微的颤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和一种强烈的、想要给予他全部安全和归属感的冲动。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松开苏芮一点,然后,在苏芮泛着水光、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小盒子。

      南法的星光和温暖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落在那枚静静躺在求婚的戒指。戒指样式简洁却无比精致,铂金指环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中间镶嵌着一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璀璨的火彩。

      凌曜的目光深邃而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郑重,他凝视着完全愣住的苏芮,声音低沉而清晰:

      “芮芮,这不是一时冲动。我准备了很久……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家。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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