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15、平叛

　　“殿下，托托族所有人都在这儿了。”仲孙看了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有了个大概。

　　见他看过来，底下一群人全瑟瑟发抖地跪下来，止不住地发颤。这是从十八层地狱放出来的恶鬼，他、他不是人！

　　仲孙：“诸位放心，本王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好人，却也不会滥杀无辜。会发生今日之事，全因托托族内出了几名滥杀西南域无辜百姓的罪人。现在，罪人已经伏法，本王自不会为难你们。”

　　眨眼，仲孙继续道：“牲畜、土地和房屋，本王会命人依各户人口分还给诸位。所以，还请诸位能够配合。”

　　一片哗然声响起。

　　“您、您真的会把……分给我们吗？”一沧桑面容的老者哽咽。面上不敢置信，灰色的眼珠亮起来。

　　“自然，这全是诸位该得的。”仲孙肯定。

　　有不少托托族人抹了抹眼睛，他、他们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和粮食了！

　　“善神在上，善神在上啊！”老者高喊，冲仲孙叩拜。

　　有一即有二，随后依依有人像先前老者般，行祭神之礼。土地和粮食，是他们从未拥有过的，因为他们都是部族的奴隶。对于仲孙的慷慨赐予的行为，这是他们所知的、所会的，所能表达出充满最高敬意的回报。

　　仲孙沉默。对于所谓的国仇家恨，托托族人并不在意。他们更在意的是能够吃得上穿得上，有自己的土地和牛羊，其余的都不重要。既可怜，又可怕极了。

　　“辛哲，不必派人留下来了。那些贵族翻不起多大的浪了，这些族人自己便会成为最好的督察者。”

　　“是。”拥有过自己的土地、嗅过自由的气息，谁会愿意重回奴隶的生活。不过，还是要做好最基本的防护。

　　“没想到，这些外族人竟是好人！比过去部族的勇士和贵族好上千万倍，真是善神在上。”有族人嘀咕。

　　“有自己的土地就好，可惜老汉当初没多生几个，不过这样也不吃亏。”

　　“对了，还要注意了，可不能让以前那些人再抢走我们的东西……”

　　“不过，这些中夏人什么时候走……”

　　“……”

　　仲孙没想到出了帐篷，就见外面跪了不少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人身后令人侧目的珍奇异宝。他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珍宝，只是好奇这些人从哪来搜刮来的，毕竟他们大多数人还是身着旧年破堪的兽皮衣。

　　“尊贵的王爷，这都是我们特意从贵族家中为您找来的。”为首的赫然是昨日的老者。

　　“对了！”一群人中有个黑汉子，从怀里逃出一叠纸张。“这、这都是平日连塔他们和其他人来往的书信，大人您看看……”蛮大的块头，小媳妇般蜷缩着。

　　等候许久的辛哲，充当好自己谋士的身份。从黑汉子手中拿过，略略扫了几眼，才对仲孙点点头。

　　仲孙：“诸位放心，本王即刻便会返回西南城中。日后，西南域也会与诸位行个方便。诸位若是愿意，户籍和房子的问题西南域也会有人帮诸位解决。”

　　众人惶恐，倒是心生几分向往。

　　“连木愉，你竟敢！”连塔不住吐血。他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这逆女会倒戈相向。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刺入胸膛的剧痛。连塔额头青筋暴突，身体不住发颤。血液大量的流失，透彻灵魂的寒意遍布全身。

　　丽十娘： “父亲，你又忘了。我现在是丽十娘，连木愉这个名字在多年前已经被您抛弃了。”

　　连塔捂住伤口，试图阻止伤口的崩坏。“我不管你是丽十娘还是连木愉，你竟要为一个废物，而置你亲生父亲于死地。”

　　“自那夜后，女儿每天都会梦到我那可怜的亡夫。他满身是血，冲着女儿撒娇，说他好疼、好冷，女儿那时恨不得剜心……”丽十娘闭上眼，梦中之景仿似就在眼前。说不上来的疼啊，心中素白的身影被血色埋没，她找不到他了。

　　连塔正欲狡辩，心口却是绞痛不已。

　　“亡夫生性仁厚纯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父亲，对着这样的傻子您是如何下的去手的……”丽十娘双目通红。

　　熟知，他们父女这番对话令站在对面的中年男猛地一抬头。

　　中年男凄惨一叫：“竟然是你！”他瞎了眼，竟会帮助这个杀害了外甥的魔头。

　　一时，恼恨交加。中年男扑过来，狠狠地掐住连塔对脖颈。“我要杀了你！”他一生无子，唯独幺妹独留一遗腹子，他将那孩子抱过来亲自抚养。从小到大，不舍得那孩子受丁点伤，真真疼成了眼珠子，揉不得一点沙。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孩子，竟被这蛮人害死！

　　连塔不住挣扎，用力地想要扳开中年男的手。无奈失血过多，根本无力反抗。竟是要惨死在平时他看不上的废物手里，双眼不甘的看向丽十娘。

　　连塔对上那狼一样狠厉的眼神，恍惚眼熟。意识消散的最后，他想到自己素日宰杀猎物，也是这样的眼神。

　　丽十娘跌坐在地，整个人是彻底失了火气。

　　白衍藏身暗处，用他毕生的智慧也未捋清事情原委。小葫芦让他留在这，看护家当和这女子。他看着这出子杀父的戏剧性一幕，只觉得摸不着头脑。

　　随后赶到的钟齐，打量眼前的场景，叹了口气。许久，他才让人把中年男抓起来。

　　钟齐：“宋老。”

　　中年男松开掐住连塔的手，面上死白：“报应啊！”自他之后，两宋家族嫡系一脉还是断了。这全是报应，上天对他残害他人的惩罚，全累及在后辈子孙身上。

　　“丽十娘，一切都结束了。”钟齐弯腰，想要扶她起来。

　　丽十娘挣脱开，“一直以来，麻烦你了。”

　　钟齐：“……”他对她，终是敬重多过爱慕。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一定的帮助。

　　“多谢。”再多的，两人却是无话可说。

　　丽十娘起身，进了先前的住过的屋子。洗去千尘、着上素衣，动作轻柔地抱过供奉在桌案上的牌位。

　　“夫君，我们走吧。”俏丽的眉眼间，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钟齐怅然，望向丽十娘远去的背影，明白此生他们是不会再见面了。那女子，要去找属于她自己的归属了。

　　“公子，还请现身一见。”确定此处无人，丽十娘开口。

　　白衍从暗处跳下，思量一番：“你不应该离开的，他们还没有回来。”小葫芦临走时，特地嘱咐过要护好丽十娘。

　　丽十娘一愣，语气和暖：“公子，王爷也应该说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白衍皱眉，反驳：“没有，没有说过。”想了想，又点头：“不过，公主娘亲说过。可是，她又说过小葫芦不会和我分开。”

　　公主娘亲？她看出来，这位长相不俗的少年，有些‘失智’。

　　“您与王爷关系匪浅，那些羁绊使你们不会分开。可是，我与这尘世已经再无任何联系。”许是怕他不懂，丽十娘温温柔柔的笑：“也就是，我该走了。”

　　“公子，还请提醒王爷，罗晚晚是西国公主。西南域，她是特地为了王爷而来。”

　　等仲孙回来，就见到白衍一脸落寞的坐在一边。心下一动，明白他这又是钻进哪个牛角尖，出不来了。

　　这次，仲孙还未出声，白衍就先开了口：“小葫芦，我们以后会分开么？”

　　仲孙严肃道：“不会。”

　　“可是……”白衍记着，公主娘亲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她现在不在了。

　　见他迟疑，仲孙脑中警铃大作。半蹲下，握住白衍的手紧盯住他的眼睛：“记住，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可是得到大家认可的。”说到最后，仲孙小小的嘚瑟了下。

　　白衍眼神暗淡下来，低声：“公主娘亲……”

　　挠挠他的手心，仲孙笑：“我一直相信的，就算不在人世，她也在影响我们。辛哲是、你那傻弟弟是、宋姨和向叔也是，还有我们因为公主妈才会相遇。”

　　白衍眼神亮起来，本就不俗的样貌更添上几分亮色。“是的，我们遇见了。”

　　“所以，与旁人无关。那丽十娘要走要留，都与她的亡夫有关。正如我们，谁也不会离开对方。”

　　白衍恍然大悟，仲孙放心下来。他自小便与白衍一道，除了公主妈，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用爱就能解释的，缺了一方，就都不是完整的。

　　“要见见你那傻弟弟么？”仲孙许久才干巴巴的提了句。

　　“不，不想和他说话。”白衍嫌弃，其实还有点小紧张。他自幼在公主身边长大，不怎么和家人相处，一时半会还真不乐意多个弟弟什么的。

　　“那就不见，傻啦吧唧的。”仲孙觉着白澜不仅没继承岳父岳母的精明能干，还挑了双方的缺点长。虽然不乐意小瓜和陌生人相处，但总归是他小舅子，算是小瓜娘家人。

　　白澜不知自己被自己亲哥，和亲哥的另一半嫌弃了个彻底。打了几个喷嚏后，揉揉鼻子。“嘻嘻，难道是爹娘想我了？”

　　遥远的山庄内，庄主和庄主夫人搓麻将搓的正热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