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恋》空山心雨

4、第四章

　　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陈深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徐碧城想扑上去被唐山海暗自拽住，李小男哭着扑到陈深身边，陈深仍在昏迷中，毕忠良转身对其他人说：“也都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陈深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先回去吧。”
　　唐山海搂着徐碧城，跟柳美娜一起走了。二宝仍然留下等待毕忠良差遣。
　　“美娜小姐，这么晚了不安全，我和碧城先送你回家吧。”唐山海绅士地开了车后面，请柳美娜上车，柳美娜脸红了，羞涩地道了声感谢，坐上了车。唐山海把徐碧城塞到了副驾驶。徐碧城还时不时地偷偷看着医院的方向。
　　唐山海怕徐碧城露出什么，说：“碧城，你别担心了，陈队长已经无大碍。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多少人的暗杀对象，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说完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徐碧城。徐碧城马上反应上来，说：“我是担心你，山海，今天陈队长被刺，说不定哪天就对你动手了，我担心。”说完徐碧城低下了头。唐山海不自主露出一抹笑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徐碧城的机智应对还是因为她说担心自己。“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唐山海转身对徐碧城笑着安慰。
　　柳美娜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酸溜溜的，心想，徐碧城怎么这么好运气遇到这么优秀的丈夫，唐山海满足了柳美娜对男人的一切幻想，自己怎么就不能先遇到他呢，想到这里一阵烦闷。
　　柳美娜跟二人道了别，扭着腰肢走了，转身之前还冲唐山海抛了个媚眼，唐山海一愣，尴尬地笑着冲她招了下手。徐碧城冷眼看着柳美娜的样子，心里很气愤，在自己的面前公然勾引唐山海，徐碧城转过头瞪了眼唐山海。
　　“陈深是不是你害的？”柳美娜刚下车徐碧城就开始质问唐山海。
　　唐山海歪了歪头，没回答，心想智商也不是那么低，
　　“你为什么非要杀陈深？是不是因为我？”徐碧城流出眼泪，抓着唐山海的胳膊。
　　唐山海转过头来，看着徐碧城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自己心里跟着难过。“是，是因为你。我怕你在他面前暴露身份。”
　　“我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以后不跟他接触了，我也不跟他说话了，行不行？”徐碧城恳求唐山海，让唐山海心里更难过，他紧紧皱着眉头，还是没说话。
　　唐山海把车开到了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唐山海下了车，抽出一根烟塞到嘴里，一边抽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徐碧城战战兢兢地下车，走到唐山海身边，看了看左右，黑漆漆的一片，她害怕极了，说：“山海，我们在这干什么呢？怎么不回家呢？”唐山海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右手握住了裤兜里的刀片。只需要一瞬间，唐山海就能结束徐碧城的性命，然后抛尸荒野，再推到共产党的身上，撇开自己。
　　徐碧城看唐山海陷入思考，根本没有搭理自己，徐碧城靠近唐山海，拽了拽唐山海的衣角，“山海，我害怕。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徐碧城已经不知不觉地依赖上了唐山海，唐山海左手夹着烟，右手在裤兜里反复抚摸着刀片的背面，陈深没有被杀死，徐碧城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此刻最好的方法就是除了徐碧城，再给陈深补一刀。可是，为何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下不去手呢。一想到她给自己做饭的场景，二人手挽着手去逛街去上班的场景，给自己挤牙膏，……二人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唐山海的脑海中，唐山海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徐碧城就心就莫名的难受，疼。唐山海一愣，自己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徐碧城越来越害怕，她躲到了唐山海的身后，搂着唐山海的腰，唐山海身体一僵，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她的害怕，她对自己深深的依赖，唐山海心想虽然是戴老板的暗示，但自己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妻子。唐山海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吓了一跳，自己差点杀了妻子。唐山海右手松开裤兜里的刀片，左手扔掉烟头，把双手放在徐碧城的手上，温暖着徐碧城冰凉的双手，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感觉有人跟踪，现在安全了，走吧。”徐碧城赶紧点头，搀着唐山海的胳膊上了车。
　　“山海，你也要小心，别让共产党把你当成汉奸给害了。……”徐碧城还是不是往后看有没有跟踪。“对了，你的西装我今天送到西街头上的洗衣店了，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取吧。”唐山海转过头看着徐碧城对自己的喋喋不休，他一辈子都没有告诉她，这个夜晚，他其实是想要结束她的生命的。他也为了自己这个夜晚的手下留情庆幸了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徐碧城哭唧唧地求唐山海不要再对陈深下手，“唐山海，你怎么就不能放过陈深呢？”
　　“他是汉奸，杀了他是我的职责！”唐山海面无表情。
　　“他能被策反的，我保证。”徐碧城眼角还挂着眼泪。
　　“他跟毕忠良的关系匪浅，策反他危险太大。”唐山海依然盯着远方，看也不看徐碧城，“为了一个汉奸，冒这么大的危险，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呢？他是陈深啊。”徐碧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唐山海生气地砸了方向盘，他不知道自己的气愤是因为徐碧城的异想天开还是因为徐碧城如此在乎陈深。
　　“怎么，我要是杀了他，你还要杀了我不成？”唐山海一脚刹车，转过头来瞪着徐碧城问。
　　徐碧城皱着眉头，想了想，撇了撇嘴，认真地说：“不会，你是我的搭档，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只是……”想到陈深要是真死了，徐碧城难过得泣不成声。唐山海愣住了，想想刚刚自己对她动了杀念，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唐山海转过了头，继续开车，心想反正现在医院已经被毕忠良派人保护得铁桶一般，短期内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徐碧城如获大赦，喜极而泣。也不管唐山海正在开车，就趴过去抱着唐山海的腰，“谢谢，谢谢，你，山海，你太好了。”唐山海因为想躲徐碧城把车开得七扭八歪，差点撞到旁边的杆子上，也没躲开徐碧城的纠缠。

　　到了家，徐碧城坐在梳妆台前，把婚戒摘下来放到首饰盒里收好，把头上的发卡摘下来，头发放下来，一边梳理一边说：“柳美娜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唐山海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嗯！”
　　徐碧城猛然转过头来，紧皱着眉头，噘着嘴说：“你明知她对你有意思，你还不离她远一点。”唐山海心里暖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容，问道：“为何要远离？”徐碧城披着头发说：“她明知道我是你的妻子还在我面前勾引你。” 唐山海笑了笑说，说：“那又怎样？”徐碧城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一勾引就能上钩的人吗徐碧城瞪圆了眼睛，“那又怎样？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啊。”唐山海疑惑地看着她，徐碧城从心里就不想让唐山海和柳美娜走得近，她觉得唐山海只能跟自己近，但她心里还时常想着陈深，想一想也没有立场要求唐山海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只能说：“你要是让她看出破绽怎么办？”唐山海耸了耸肩，说：“放心，不会的。”
　　“哦……那就好！”徐碧城赶紧站起身掩饰自己的慌乱，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洗完了澡徐碧城出来一看，被已经放好，唐山海正在擦地，“山海，我洗完了你去洗吧。”说着徐碧城走到唐山海旁边，抢他手里的拖布说：“我来擦吧。”唐山海一躲，笑着说：“还是我来吧，你休息吧。”说完继续擦。徐碧城坐到床上，看着唐山海，想想这个丈夫还真不错，做饭好吃还喜欢干家务，真是少见，听黄小姐说男人结婚后都是什么都不做，专等着女人伺候的。
　　唐山海洗了澡出来，看见他的铺盖卷已经铺好了，还加了一床褥子，徐碧城在嘿嘿地冲他笑。“山海，听说今天夜里降温，我怕你冷。你要是冷我再给你拿床被盖。”唐山海回以微笑，他心一紧，眼前这个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妻子就在刚刚差点死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唐山海为自己没有杀了她感到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