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情深可白头》梦若沧海

7、第 7 章

　　事后，罗喉计都闭上眼睛，紧紧搂住祈年的腰，穿过方祈年的胳膊把头依靠在方祈年的肩窝上。

　　方祈年揽住靠在自己身上的计都，心里却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无论他多么爱怜罗喉计都，但都是出于对爱人的本能，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罗喉计都的能力，如果不是千年前柏麟靠着计都的信任下毒暗害了计都，否则天上地下无人能把罗喉计都如何。

　　计都对他一直都很顺从，甚至是那种时候，这基于的是爱，并不是计都不能反抗。

　　可今晚，无论是计都的情绪还是现在明显的依赖，都严重的缺乏了一种安全感，特别是现在这种类似于“小鸟依人”的姿态，是平常计都绝不会做出来的样子。

　　罗喉计都这样的姿态正好可以让方祈年侧过身，抚摸他的脸。方祈年把手放在罗喉计都的脸上柔声道：“计都，我在！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

　　罗喉计都怯生生的睁开眼看着方祈年，眼神颤了颤，最终还是没开口，一方面他无法把这胆怯的想法告诉方祈年，另一方面，他不能告诉方祈年，他怎么知道那个姑娘的事情。

　　罗喉计都把脸埋进方祈年肩窝中，像鸵鸟一般闭口不言。方祈年无法，只能叹气一声道：“计都，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总是舍不得难为你的。”说完把罗喉计都楼得更紧了一些。

　　方祈年的叹气像针扎一般刺进罗喉计都的心口，罗喉计都终于忍不住了试探道：“你喜欢那个姑娘？”

　　方祈年懵了，他下意识的问：“哪个姑娘？”

　　“红衣服的那个姑娘？”罗喉计都破罐子破摔的道：“我看到你看到她笑了。”

　　方祈年反应过来，哈哈哈大笑，他一直是个沉稳的真君，像今天这样不顾形象的大笑，在万年的生涯中都没有几回。

　　方祈年震动的胸腔把罗喉计都的脸都弄红了，方祈年猛地翻身，看着计都红红的脸和湿润单纯的眼眸道：“我发誓，今天看到她笑只是因为看到人间欢乐的景象而高兴罢了，和那个姑娘没关系。现在放心了吧？我心爱的计都兄？”

　　看到计都为了自己一个小举动就吃醋慌乱的样子，方祈年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就这无意义的笑容就能让罗喉计都忐忑不安。方祈年看向罗喉计都正色道：“计都，我真的真的爱你如命。我保证我接下来一定不让你不安，我不去看其他人，我只看你好不好。”

　　罗喉计都只是有点吃醋，没想到祈年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回复他。心里压也压不住的欢喜。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露出一口小白牙。

　　罗喉计都此刻的心中满足又甜蜜，没注意就脱口而出道：“那你之前喜欢的姑娘呢？你还喜欢她吗？”
　　说完罗喉计都的脸上一僵，因为方祈年对他的爱，让他在面对方祈年时，总是毫无防备，特别是在此时心里充满甜蜜，更是容易露馅。

　　方祈年看着罗喉计都，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过姑娘？”

　　“计都？你知道你越亲近谁，就越对谁没有戒心吗？”方祈年的脸上的温和收敛，威严逼人的模样让罗喉计都此刻才意识到此人是大名鼎鼎的只在天帝一人之下和柏麟同辈相称的玄武真君。

　　方祈年严肃冷硬的脸让罗喉计都以为他还没放下那个姑娘，此刻还为了那姑娘冷脸对他。罗喉计都的心如同被砸了一下，心痛刺激得罗喉计都摆出魔尊的样子道：“知道又如何？”

　　罗喉计都身上魔压阵阵，却强忍怒意没有把魔压往方祈年身上倾斜，憋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罗喉计都心想，你都还爱着那个姑娘，何苦让我动了情，自己应该甩脸就离开的，为何连一步迈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你万一不挽留我怎么办？

　　你怎么还不哄我，难道你一点也不爱我吗？我要生气了。

　　你还爱着她我也认了，你也是有一点爱我吧！你不说出来，我就当不知道，你不要说出来，我还能骗骗自己。

　　我这么软弱，这都是因为你，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要我，我也不走，我一定要赖在你身边。你永远都不能赶我走。

　　罗喉计都终于明白为什么爱会让人恐惧，此刻他心中作为魔煞星的骄傲荡然无存。罗喉计都身上的魔压一点点消散，最后只剩下苍白的脸和红了的眼眶还有眼底的祈求。

　　方祈年此刻并没有看向罗喉计都，短短一瞬间，他没察觉到罗喉计都心里变化，导致罗喉计都越想越怕，越想越歪。

　　和本质上单纯善良即使经过千年也只学会装腔作势对人毫无戒心的罗喉计都不同，方祈年练就无情道万年的理智冷静和谨慎多思是很难被爱恋所掩盖的。

　　方祈年脑中思索，知道他曾经爱慕过姑娘的只有3个人。天帝，他身负天地法则，瞒不了他，但是他练的是无为道，不会多管闲事。柏麟，计都和他有仇，计都不会听他的话。司命，但是他不敢把这种事和罗喉计都说，而且也没必要。所以不是计都主动知道的，而是不小心知道到的。

　　对于练无情道的他和柏麟来说，过去的感情如烟毫无记住和提起的必要，那必然不是在白玉亭中喝酒告诉计都的。

　　方祈年一瞬间就明白了，计都听见了他和转世后的柏麟的对话。但是他下了禁制，别人偷听不了。只有一样东西，万象卷轴。只有它才能不被察觉的听见自己和柏麟的对话。这件法宝，就是自己炼制的，给了柏麟。那是谁给了计都？是青龙，因为腾蛇不靠谱，柏麟不会把这东西给他。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方祈年，少有的动怒，起身把床边的酒杯一下子就摔了出去，怒道：“柏麟啊，柏麟。你怎么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转世的柏麟不知道也不在乎玄武真君是否生气，但是在这的罗喉计都在意，他本就因为这一瞬间祈年的忽视而慌乱，这一下直接让他一抖，脸色更白了。

　　祈年叹了口气，放下对柏麟的怒气。转身回头看向计都，就见床榻上坐着的计都，被子滑落一半，露出还带胸前红痕的胸膛，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方祈年急忙退回床边，把计都揽在怀里，问道：“计都，没事吧？”

　　罗喉计都把自己紧紧贴在方祈年身上，头轻微的摇了摇。身上颤抖但没有说话。

　　情商不低的方祈年一瞬间就明白了计都为何如此，他带着罗喉计都倒在床上，嘴唇印上罗喉计都的嘴，舔舐了残留的血迹，加深了这个连回应都小心翼翼的吻。

　　爱上的人就输了，曾经方祈年为计都不爱自己而痛苦千年，现在罗喉计都仅因为一瞬间的猜测而心伤至此，两人也不知道谁更傻？

　　罗喉计都清秀而又英武的脸，此时只剩下小心翼翼。祈年亲吻了一下罗喉计都的眉心的魔族痕迹解释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已不在意。现在看到你，我想我当年应该连喜欢都算不上吧！”

　　祈年看着罗喉计都的眼睛，郑重道：“我爱你，计都。可惜我时日无多，也无轮回之机，连发誓都找不到东西来让你相信。”方祈年发现了罗喉计都知道后，也不再避讳谈论起生死来，毕竟两人心知肚明又何苦装模作样呢？

　　听见方祈年认认真真解释的罗喉计都脸已经慢慢恢复红润，结果方祈年最后的表白让他的脸更白了，之前没有流出的泪水，滑落眼眶。

　　罗喉计都道：“祈年，挖心斩首没有让我落下一滴泪。结果碰见你，我的眼睛总是不听使唤。”

　　方祈年吻掉泪水，歉疚道：“对不起，计都。我总是让你哭。”

　　看见罗喉计都流泪，方祈年又哪里好受，他明白计都怕他死，但是他如果能重来一回，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因为他也怕世间再无罗喉计都！

　　无论什么种族，自私是天性，让自己心爱之人存活更是生物本能。

　　方祈年道：“计都，比起人族。我们足够幸运，至少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让我们在一起，这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人族了。接下来你不许再怀疑我对你的爱，我们好好度过之后的时间。”
　　罗喉计都含泪点头，说出了方祈年已经知道但没正式说出的话：“我爱你，祈年！”

　　此刻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心意相通，罗喉计都摸着祈年的胸口道：“拆分元神和心魂的时候，疼吗？”

　　罗喉计都刚知道的时候就很想问了，现在终于能问出口了，他眼中的懊恼和心疼清晰可见。

　　方祈年拿起罗喉计都的手放在手中亲吻了一下，回到：“想起你躺在石台上受到的苦，我更心疼。所以我不疼。”

　　别人听不懂这莫名的逻辑，但是罗喉计都懂。

　　方祈年道：“无论我们两个吃了什么苦，现在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罗喉计都紧紧抱着他，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