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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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楠吃完早饭回工作室时朱子翌正在研究所大厅的玻璃门边蹲着，勾着头向外看。玻璃门外的两个保安不让他出去，一左一右站得笔直，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短短五分钟时间已经制造三次逃跑机会的家伙。
虽然失败，朱子翌却并不灰心，他有大把的时间思考如何转移这两个人的注意力然后迅速蹿出大楼门奔到正门口的铁门那去。
裴楠问清情况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后拖两米摁在大厅的休息椅上：“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三个月要待在研究所内，没有研究人员的陪同不能擅自出门和人群有接触吗？”
朱子翌扁着嘴：“可是夕竹就在大门外，那个门卫死活不放他进来，”朱子翌指指在玻璃门外走动的两个保安，“我要他们帮忙去说一下，他们也不肯。”
裴楠走过去，拉开玻璃门，叫其中一个去门卫那放一个叫孟夕竹的学生进来。
另一个有解释：裴科长，不是我们不去，我们还没转身，他就趁机往外跑，昨天许特助特地叮嘱了，说他属于高危感染人群，叫我们看好不能让他出大楼。
裴楠点点头，没事，就是要这样。如果再有什么事可以叫许特助或者张特助通知我。
正说着，大门那边一溜进来三个人，除了之前的保安外还有一男一女，都是学生模样，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儿子！小鸭！”朱子翌欢呼雀跃地往外跑。
没等他跑两步又被裴楠扯回来：“昨天给你的口罩和手套呢，戴上！”
朱子翌一愣，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翻出手套戴上，正要戴口罩，站在门外的那个男生开口了：“导师戴了口罩没法呼吸，还是我们戴吧，我们自己也准备了口罩。”
“嗯嗯，导师戴口罩了就憋得不行。”女生一面附和一面从手提包里找出两个口罩和男生一起戴上：“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他们话音未落朱子翌就冲过来，扒着玻璃门，养子养女一十八载，而今天伦未尝就突遭横祸，身中剧毒即将不久人世，亲子见面还要隔着玻璃墙……
走位之迅速精准，腔调之铿锵多变，表情之丰富多端，令人叹为观止。
裴楠把他揪回来，拉开玻璃门，语气很是冷静，“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就可以。”得到两位同学的赞赏眼神数枚。
朱子翌继续伸长手去够玻璃门，大有点裴楠就是那阻隔他和一双儿女相见的王母的势头，嘴里还吱吱呀呀念叨：“我虽身陷囹圄二十年，现如今一双儿女在跟前，只盼得云散日出来相见……”
王母目不斜视，“你们两位稍微注意一点，离去之前我会领你们去做下基本消毒。”
孟夕竹和周小雅目光灼灼倾慕之情溢于言表——此人能在导师的倾情演绎下面不改色，真乃神人也。
大厅里红二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顺利会师，双方执手相看泪眼。
学生说：“朱教授，我们为了探明您的行踪经历千万险阻，要知道四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守口如瓶。这年头，连一个小小门卫都敢摆下天门阵阻我大军去路。”
导师说，“孩子们，我为了逃离魔窟使出浑身解数八方打探，要知道四周电网林立暗哨遍布机关重重，这世道，连饭厅内卖汽水的小卖部都没有进货的后门。”
言罢，双方抱头痛哭。
两个保安和路过大厅的一干人员早已是目瞪口呆，唯有裴楠和孟夕竹置身事外毫无表情。前者是处乱不惊，后者是见怪不怪。
那厢仍在叙旧。
朱子翌把前因后果一说，咂嘴：“果真是人生如戏啊。”
周小雅连忙做出一番世事无常的感慨。
孟夕竹也点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导师你还真是贯彻这个道理，不过舞台腔是不是太重了点啊？”
朱子翌大惊失色，真的吗？我以为我表演得很自然呢。
回头看戏搭周小雅，想寻求支持。对方捂脸蹲在角落任凭呼喊拉扯死不回头。
孟夕竹和周小雅此次前来就是为朱子翌送些生活必需品。不过说是必需品也考虑得稍微周到了些，连颜料盒子和画笔都带上了。
朱子翌喜上眉梢，我那副半成品呢?
体积过大，打包好了，下午就快递过来。
我那小枕头呢？
在那个袋子下面。
我那宝贝呢？
怕碎，包在衣服里，你抖的时候小心点，别往地下倒，摔碎了。
我那……
手机充电器在电脑包里，薄荷味剃须水和洗澡用塑胶鸭子一起放在你的旅行洗漱盒里，熊头的不锈钢勺子也放在里面，孜然粉我帮你灌了一小瓶放在旅行包侧边的口袋里，苹果味维生素C片在这个袋子里，干面包个炭笔下次再帮你带，衣服是周小雅清理的，应该都不缺。
还有问题吗？
朱子翌摇摇头，瞬间又弹起来，扑向孟夕竹，“乖儿子你呢？”
孟夕竹还没开口，裴楠就猛地站起身，把朱子翌截在怀里拎出来放到一边，“你注意点，不要有过多肢体接触。以防感染。”
朱子翌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裴楠眯着眼睛毫不动容。
孟夕竹笑笑：“我还有课呢，自然是回学校上课。”
朱子翌一副被抛弃的悲痛欲绝状。周小雅又摸回来，“朱教授，我们会想你的，会时常来探视你的，你在里面不要随便乱吃东西，不要随便调戏医护人员，不要试图与人民群众为敌，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话音未落，被朱子翌戴了手套的爪子一巴掌扇飞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