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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行窃 ...

  •   所谓雾隐湖,位于京都城郊东北,湖水领域广泛,因一年四季常常雾气缭绕,而得名。湖心矗立一片楼阁,便是瀚海有名的声色场所——烟波阁。
      这一日,难得雾隐湖湖面平静无波,雾气也在璀璨的日光下缓缓消散,使得整片湖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四爷少有的心情甚好,竟是在小九和钟聿的陪同下驾一叶扁舟驶向湖心的烟波阁,只见他着一身黛青色的长衫,眉目舒展,一股英气锐不可当。相比较下,小九则是形容慵懒,面目温和,一把象牙骨的扇子,在手中自如飞舞,大有游遍芳丛,处处留情的模样。
      二人都是站在船头,各有不同风姿,煞是引人注目。
      唯钟聿一人背身望着被船只划开的湖水,脸色黯然。几日前被皇帝训斥,他并未告诉四王爷,但是他知道以四爷的手段,自然会知道。既然四爷不提,他也就不说。毕竟很多事情,最好还是先不要说,不要管,时机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小舟在湖面行了一段路程,便渐渐能看清远处烟波阁的轮廓,船未至,丝竹乐器之声,已经随风袭来。
      四爷闭目细听,只觉这琴声虽然悠扬生动,却透漏出一种悲悯和苍凉,他眉头下意识的一皱,但很快又放松开来:“这曲子就是那段姑娘弹奏的吗?”
      这话显然是在问小九,三人之中,只他一人,不问权力斗争,悠闲自得,成日留恋于各种快活逍遥之地。
      小九一副得意模样,笑着点头:“可不是,这烟波阁,也就只有她才敢弹这样寂寥的曲子,不过配着她这人,却再合适不过。近些时日,烟波阁所有的客人竟都是冲着段姑娘这股子冷劲来的!”
      “是个聪明的女子。这烟花之地的姑娘哪个不是蛊惑妖媚,没什么新鲜意思。偏她非要走不同寻常之路,客人们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女子,自然一时间欲罢不能!”四爷似是猜透了那女子的心思,心中倒是对她多了几分旁人不曾有的欣赏。
      钟聿一心盯着湖面,并未在意四爷和小九的对话,直到小舟靠上了烟波阁,一股脂粉香直冲入他的鼻息,他才堪堪缓过神来,忙调整神色,随二人轻轻跃下船,直接进了二楼的隐席。想必堂堂四王爷和九皇子自是不能在人前招摇,更何况是烟波阁这等地方。
      方入隐席坐定,就有小厮奉上上好的红花酿和特色小菜。大抵是小九知道四爷要来,已经提前交代过。此刻他正给四爷的杯子里斟酒,还不忘自夸:“四哥,这酒可是上一次南蛮子进贡来的,我偷偷扣下了几瓶,你才有机会喝到,要不然都赏给老爷子的那些女人了!”
      这小九为人潇洒,坦率真诚,说话也是直来直往,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曾忌讳。即使知他向来如此,四爷还是颦了颦眉头。“霆宇,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连朝廷的贡酒都敢私吞。还有老爷子这种话也是你当说的!”
      小九讨了个没趣,把目光转向钟聿,叹气道:“小聿,你看看,好端端的,又教训起人来了,真是没劲,我们两喝酒。”
      钟聿却好像没听见一般,目光仍注视着薄纱外的情景,愣是把小九晾在了一边。
      小九举杯一饮而尽,心情有些不爽,愤愤道:“你们这是来找乐子的吗,一个假正经,一个净发呆!”
      钟聿这才知道自己又走了神,不禁尴尬一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解释。
      幸好四爷及时替他解围:“钟聿,若是有什么不快之事,也暂且放一放,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钟聿看着四爷,见他神色坦然,心头一暖,方点头,敬了四爷一杯。果然一切都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这样更好!
      “听曲子罢!”四爷像是没事一般,轻轻道。
      钟聿一笑,目光瞥向台上的女子,见她一袭单薄的白衣,脸色白净,似乎透着一种荧光,说她纤尘不染也绝不为过,想来就是小九口中那冷若秋水的段姑娘。
      这一次,小九果然不曾妄言,那女子淡然的接受台下各种目光,表情自然,不笑也不悲凉,那曲子似乎不是为了迎合讨好任何人,只是弹给自己听,只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
      “台下这么多人,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懂她的心境!”四爷也颇为动容,赞赏的望着段姑娘,叹道:“世间之大,难觅知音,凡有大智慧的人往往都是孤芳自赏!”
      钟聿听出四爷话中的感慨,知道他与段姑娘的心境大抵相同,心下怅惘。

      三人谈笑饮酒间,忽闻楼下起了骚乱,只听一个年轻男子,油腔滑调得说道:“段姑娘,曲子弹的不错啊,你在这烟波阁弹曲子,简直屈才,还不如到我府里来,春宵暖帐,好不快活啊!”
      小九脸色一沉,明显不悦,目光射向那放肆男子,见他油头粉面,贼眉鼠眼,一副大奸人之相,不禁啐道:“也不骚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
      四爷倒是沉着稳定,斟酒品菜,等待女子的答复。
      段姑娘似乎并不生气,面无恼色,收了琴音,缓缓退回后台,显然清高的不屑与男子对话。
      这下可真真惹恼了流氓,他拍案而起,怒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爷我给你面子,才叫你去我府里,你不要不识抬举!”
      段姑娘停了步子,回身望向男子,忽然就笑了,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你的面子,我给不起!”
      四爷届时仔细打量了那男子一番,觉得眼熟,又想不大起来,转身探寻的看着钟聿。
      “是帝都镇守军总长刘将军家的大公子!”钟聿配合的给出答案。
      四爷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笑起来:“敢在帝都撒野,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果不其然,有做将军的爹撑腰,竟是比我们这些王爷皇子还要嚣张。”
      钟聿听出他话中的讥讽,摇头叹气:“帝都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带坏了!”
      一楼,那刘公子依然不屈不挠,干脆上了台来拉扯。因为碍于他的身份,台下一时间也无人敢拦。刘公子见状,更是色胆狂起,一手揽住了段姑娘的腰,一手不老实的向她脸上摸去。
      那段姑娘脸色一阴,竟也生生忍下了,拦不住他。
      二楼隐间,小九却已经坐不住了,起身欲下楼去,却被四爷生生按住。“小九,不要把事情闹大,记住自己的身份!”
      小九心有不甘,但不敢冲撞自己的四哥,只好忍了下来。
      正焦急间,远方湖面,隐隐传来笛声,虽不太真切,但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三人同时望向湖面,见一青衫少年踏水而来,身姿轻盈飘渺,嘴边擒一柄通透的玉笛,好不英俊潇洒。
      “好轻功!”四爷目漏精光,由衷赞道。
      那少年瞬时从湖面跃入楼阁,近看他的容貌,五官端正,鼻梁英挺,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灵动,显得一整张脸生机勃勃。
      本来骚乱的一楼,因他的到来生生平静下来。他垂手把笛子收至腰间,皎洁一笑:“段姑娘早就是我的人了!刘公子,你来晚了!”
      “啊!”众人纷纷惊道,再次炸开了锅。
      那刘公子却是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叫骂道:“和老子抢女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略一使眼色,各个角落忽然奔出几名大汉,堵在少年身前。
      少年依然是笑,丝毫没有惧色,他灵巧的腾口踩住桌子,从一年轻公子手中抢过一把折扇,权当武器,打向大汉的身体,虽然下手不重,却是招招都打中他们的穴位,瞬时间有人笑有人哭,场面更是混乱。
      小九在隐间看得入神,奇道:“这公子的轻功倒是无人能及,可是拳脚功夫却大打折扣,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数。”
      钟聿看着被点了穴位的打手,再望向少年,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一时间也只能作罢。
      一会功夫,少年推展腾挪,已是跃上了舞台,折扇直直逼向刘公子的面门,却不巧打偏,他也并不恼,闪身一把拽过段姑娘的手,飞似的就逃出了烟波阁,可怜刘公子还不明所以,美人已不知芳踪。
      四爷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下思忖片刻,方道:“那少年是个小偷!”
      “什么?”小九张大了嘴巴,一副不肯置信的表情。
      “段姑娘和那公子想必是下了圈套,就等着刘公子来自投罗网,他们打的是刘公子身上那串钥匙的主意!”四爷一字一句的说道:“小九,你去查查他们的底细,莫让他们逃出我们的视线范围,我倒要看看他们演这么一出戏到底为了什么!”
      小九神色黯然,依然点头答应下来。
      四爷自斟自饮着红花酿,目光望向湖面,雾气缓缓袭来,天色渐暗,已近黄昏,帝都这一盘棋,似乎越发有意思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行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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