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仿ABO》嘉木九

17、第 17 章

　　言楚西将行李箱放到了俞然宿舍床边，刚想看向身侧人，却因突然入耳的话顿在原地。

　　“谢谢。”明显刻意疏离却又礼貌的话。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套了。”言楚西尽量使嘴角弯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不是你说要讨厌我的？”俞然从行李箱里拿出床被单，开始铺床铺。

　　言楚西没想到眼前人还挺记仇，“对不起，那天我……情绪不太对。”

　　俞然察觉到身后人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于是转过身，“没关系，家人之间不用说抱歉。”

　　家人。

　　窗外寒风未全消，可言楚西的心被这两个字暖得温热。

　　正在他看着俞然背影愣神之际，后者已经将床铺收拾妥当。

　　“切……就这么盼着我生病呀……”俞然看着行李箱中不知何时被塞进的迷你药箱，嘴里小声嘟哝着，明明是埋怨的话，却让人听出了难掩的甜蜜。

　　“小然……”言楚西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俞然疑惑地抬起头。

　　“陆之琛带你回过陆家老宅么？”言楚西手指在身侧微微屈起。

　　俞然嘴巴张合下后，移开眼神，随即淡淡地开口道，“没有，怎么了？”

　　“你不觉得……”言楚西还未讲完就被俞然打断，这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我相信他。”俞然定定地看着言楚西，俨然一副维护到极致的防御模样。

　　“好，就当我没说过。”言楚西眼神中的受伤被俞然看得真切。

　　“小叔，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我不希望别人谈论陆之琛的不好，就算是家人也不可以。”俞然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俞然，家人和陆之琛，你怎么选？”

　　俞然动作一顿，“我又不是小孩子，拒绝做选择。”

　　言楚西不依不饶，将俞然板正看着自己，“如果我和陆之琛都生了很严重的病，只能救一个，剩下那个你永远都无法再见到了，你会怎么选，你会救哪个？”

　　俞然沉默了，似乎被带入到了情景之中，半晌开口道，“我救你。”

　　言楚西压制住心底的巨大惊喜，刚要颤抖着开口，而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然后替他去死。”

　　“因为我无法想象没有陆之琛的日子，不如死了好过。”俞然轻笑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言楚西眼睛泛了红，手在身侧握紧，“为什么？那我算什么呢？那天脸颊上的吻又是什么？”

　　“对不起，算我当时……”俞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说着。

　　“我不要你道歉。”言楚西逼近俞然，双手放在桌边两侧，将俞然完全禁锢在自己身前。

　　俞然一慌，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不透明袋子，袋子里的东西以一种十分狼狈可笑的姿态滚落在地。

　　言楚西弯腰拾起，动作在目光触及到药膏名称时骤然停下。

　　“这是什么你知道么？”言楚西面色冰冷，嗤笑一声后，晃动了下手中的东西。

　　“我知道。”俞然脸忽地变红，伸手抢了过来。

　　“你知道还……”言楚西手有些发颤，眼睛也变得锐利。

　　“你才十九岁！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他难道不知道吗？一点节制都没有！万一你……”言楚西的声调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不稳。

　　“我心甘情愿的。”俞然垂下眼，前脚刚将手里的东西放进自己的柜子，后脚就被抓住了手腕。

　　“我这里很疼，俞然。”言楚西将俞然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言楚西，我会永远是你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俞然真挚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不要当家人。”言楚西以强势的姿态把俞然拽进怀里。

　　一次次的靠近，却在看见眼前人无助的模样后，又一次次心软，从而失去了摆在眼前的机会。

　　想要脱离不得的痛苦，却绝望地发觉，那人如罂粟，一旦沾染，难以戒除。

　　自从上次见面后，言楚西想了很久，不论如何，他最后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想到此，言楚西双手在俞然纤腰上收紧，下巴抵着他的肩头。

　　距离俞然离开已经三个小时了，陆之琛坐在办公桌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叹了口气后，终是妥协地拨通了电话。

　　“嗡嗡嗡……”

　　俞然与言楚西对峙着，两人彼此沉默。

　　“我知道单拼力气，我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甚至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俞然冷静地看着几分钟前将奋力挣扎着的自己抱到床上的人。

　　“你误会了，小然，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想和你好好说说话。”言楚西眼底的受伤再次翻涌袭来。

　　俞然瞥了眼脑袋边的手机，在看到来电人时，手本能地伸过去，“我手机响了。”

　　还没等手碰到手机，就被人抢先一步拿去。

　　“你干嘛？”俞然微微皱起眉。

　　“如果有个秘密，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想我告诉你吗？”

　　俞然紧紧地盯着面前放大的言楚西的明亮双眼，那里面包含的热切，希冀，一系列融合的复杂情绪让俞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陆之琛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皱起了眉，再次回拨以后，只剩下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想到俞然一脸气鼓鼓的上了车，陆之琛只觉他在闹脾气，于是没有再打，而是拨通了内线。

　　“陆总。”

　　不到一分钟，张助便出现在了办公室，等候着陆之琛发话，可等了好久，却未有指示。

　　张助抬起头，看见陆之琛陷入了少有的沉默。

　　“夫人已经送到学校了。”张助试探地开口。

　　“嗯。”陆之琛低下头，手里的竞标书却一直停留在某页，没再翻动。

　　“夫人执意要自己把行李提上去，所以我们也没敢强迫。”张助看了眼眼前面色不甚明朗的男人，如实报告道。

　　陆之琛闻此，抬起头，“那么重，他一个人能搬上去？”

　　他记得，这次俞然拿出要把家搬空的架势，东西并不少。

　　“多亏有俞家的言少爷帮忙，夫人没费多少气力。”

　　陆之琛手指一顿，放下手里的纸张，起身走到窗边，缓缓开口道，“言楚西？”

　　“是。”张助看了眼陆之琛静立的背影，垂首回道。

　　对于言楚西，陆之琛倒是有些许印象，俞家老爷子的小儿子，按着辈分，还得唤自己一声叔叔。

　　两人之前打过一次照面，对方作为俞家的代表人来和他谈生意。

　　如果没记错，还是笔上千万的单子，小小年纪就被委以重任，不得不说俞家对言楚西的看重程度非同一般。

　　而前几天俞家又发来了邀请函，估计是想借宴会的由头，帮俞家小少爷言楚西奠定人脉基础，顺势宣布推出他作为未来的当家人。

　　一切名正言顺。

　　陆之琛转过身，开口道，“明天的机票改签到今晚，尽量缩短海城那边的行程，赶在下周三前回来。”

　　“明白。”张助低头退了出去。

　　俞然靠在窗边，看着言楚西离去的背影，抿唇不语。

　　此刻，一直以来忐忑不安的心莫名静了下来。

　　他明白了，是陆之琛手把手引领着他走进了曾经一直懵懂无知的神秘领域，初尝了爱情的朦胧美好，体验了爱的热烈沉醉。

　　而这些心动，沉迷，甚至不自知的醋意，不被理解的失望，小脾气，这些，他对言楚西都没有过。

　　或许一直以来，他对言楚西的感情多是偏于依赖，钦佩。

　　依赖与依恋终是不一样，一字不同，差之千里。

　　俞然看着再也没有亮起的手机，手指划开屏幕，将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却无人接听。

　　自从陆之琛的那通电话被挂断，就再也没打过来过，即使俞然主动打过去，那头也永远接不通。

　　两人就此失联，像是陷入了某种都不服软的冷战。

　　刚开始几天还好，俞然总能找到事情做，中间的周末因着未联系，俞然也没有回去，到了周二，已然过了一周，俞然扛不住了。

　　整整一周，陆之琛一次都没有和他联系过，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俞然趴在宿舍桌上蔫蔫的，终是忍不住点开了手机。

　　“之琛，这次海城的项目做得很漂亮，恭喜你了。”陆父抬了抬酒杯。

　　陆之琛将酒杯放低，“多谢父亲。”

　　“对了，你跟我来书房，我让你看看城北开发区的商业策划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陆父起身说道。

　　“之琛才刚下飞机，不让孩子歇歇，就谈工作。”陆母埋怨道。

　　陆父转过身说道，“年轻人嘛，有什么，我当年不也是忙得脚不离地。”

　　陆之琛跟随着上了楼，陆母摇了摇头，对着正看着陆之琛背影入神的顾禾说道，“小禾，我去看看汤煲得怎么样了。”

　　顾禾站起身，“我去帮您。”

　　陆母将顾禾按回原位，开口道，“不用不用，快坐下。”

　　顾禾刚坐回座位，便看见一旁位置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刺眼的宝贝老婆四个字让顾禾的眼睛瞬间被嫉妒激得发红。

　　迅速按了挂断后，顾禾颤抖着收回手，眼睛却不时瞟着，仿若盯着一枚定时炸弹。

　　俞然坐直了身体，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疑惑地皱起了眉。

　　他以为陆之琛谈事情不方便接，不过好在不再是冰冷的无法接通，想了下后，于是又编辑了短信。

　　“都不联系我，你是不是有其他小宝贝啦！”

　　顾禾看也没看，直接将短信删除，顺便将之前的来电记录也一并删了。

　　俞然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回复，一丝担忧涌上心头，可更多的是火气。

　　“嗯，我明白。”陆之琛和陆父从楼上下来，两人之间氛围难得的和谐。

　　陆之琛坐回座位，看见一旁的顾禾正在发呆。

　　“怎么了？”

　　面对陆之琛突然的开口，顾禾身体一抖，小声道，“没什么。”

　　看着顾禾的反常，陆之琛没有多问，转过脸正准备拿起筷子，却看到一边的手机亮起，短信收入。

　　“陆之琛，我准备揣着你儿子一起跳河。”

　　筷子应声落地，陆之琛不顾身后陆父陆母的呼唤，一声招呼没打就出了门，一路到了车库，坐进车，打火，驶离陆宅，一气呵成，仿佛按了快进。

　　陆之琛一路将油门踩到底，等到了俞然宿舍楼底下，时间不过二十分钟。

　　“下来。”陆之琛靠在车门处，拨通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一个小身影就朝着他飞奔而来，陆之琛稳稳接住。

　　俞然望着眼前的人，堆积的思念瞬间喷涌而出，险些将他吞没，遵循着内心，俞然紧紧环住了陆之琛的腰，头蹭在他肩上。

　　陆之琛低头拮取了那片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香甜，俞然被夺走呼吸，脑袋晕乎乎的，身子也跟着软下来，陆之琛这才不舍地放过，随后将人拉出怀里，手抬起俞然的下巴，另一手轻轻覆上俞然的小腹。

　　“怎么回事？嗯？胆儿变大了，还想要跳河？”陆之琛盯着俞然的眼睛。

　　“对不起，我骗了你。”俞然本含满委屈的眼睛瞬间垂下，此刻全然变为了忐忑不安。

　　陆之琛细细摩挲着俞然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骗了我什么？”

　　“骗你……有了孩子……还想要跳河。”俞然嗫嚅着。

　　陆之琛收紧了手上的力，俞然皱了下眉头，“俞然，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么？”

　　俞然懵懂地看着他。

　　“欺骗。”陆之琛松开了手，语调平稳的不带一丝起伏。

　　看着陆之琛冷漠的侧脸，俞然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可却没有爆发情绪，只是隐忍着，将下唇咬得通红。

　　陆之琛不经意一看，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原则，连忙将人捞进怀里，哄了又哄，亲了又亲，可人并不领情。

　　“对不起，宝贝，我是不是吓着你了？”陆之琛放轻声音，嘴唇抚过俞然的眼睛。

　　“你走开，我不想再理你了。”

　　“如果想你也是错的话，那我估计犯了大罪了，这么些天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整个人都消失了……”俞然语调轻颤地控诉着陆之琛的桩桩恶行。

　　陆之琛搂紧了怀里的人，“对不起，我这几天在海城办事，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没有，更别说看手机了。”

　　俞然闻言抬起脸，看着眼前的人，那眉目间确实有难掩的倦色，一双眼睛下面更是微微泛着青。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陆之琛的脸，俞然被心疼的情绪占满，一时忘了之前的委屈。

　　陆之琛手覆上俞然放在自己脸颊的手，随后拿下来亲了下。

　　俞然反应过来，收回了手，“你忙完了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不是你让我来的？这会儿又赶我走？骗我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陆之琛懒懒地开口。

　　俞然眨了眨眼，企图蒙混过去，“不然呢？难道你要我表演个跳河给你看？”

　　陆之琛气极反笑，看向俞然的眼睛透着危险，“我要你给我个儿子。”

　　俞然侧过脸，轻咬着唇，“我不要。”

　　“诶！你干嘛！”俞然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打横抱起，扔进了车后座。

　　“我不要！”俞然有些生气地看着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陆之琛将俞然双手禁锢到头顶，“这由不得你。”

　　“我不要给你生！”俞然扭动着身体，气红了脸。

　　陆之琛轻咬了下身下人的锁骨，似是惩罚，“那你想给谁生？”

　　“给谁都不给你……”俞然呜咽了下后说道。

　　陆之琛被这话激惹，“你是我陆之琛的人，为我生孩子天经地义。”

　　动作力度猛然地加大让俞然仰起脖颈，眼神一瞬间有些模糊，险些失神。

　　车子毫不知疲惫的摇晃着，车内传来压抑的低泣。

　　“不，不，不要了……”俞然压抑着哭腔，手抓着陆之琛的背。

　　“宝贝，乖，放松点……”陆之琛手护着不断向车门冲撞的俞然，拍了拍身下人的腿。

　　（省略……）

　　陆之琛抓住俞然的手按在了车座，“什么时候怀上了，什么时候停。”

　　“你这个无赖！”俞然气若游丝，轻喘着，咬唇抗议道。

　　陆之琛低声一笑，“那今天让你见识下无赖的厉害。”

　　待车内堪堪恢复平静，时间已到了后半夜。

　　陆之琛衣衫整齐的坐在后座，而被他放在腿上的人除了盖了一件衬衫，堪堪遮盖住了重要部位外，其余□□，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外，上面印满了欢爱的证据。

　　好在车内足够温暖，靠在陆之琛怀里的人陷入了昏睡，可眼睫却不安地轻轻颤动着，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乖巧又温顺，又似一件美丽却了无生气的艺术收藏品，稍稍碰触就会碎落一地。

　　陆之琛手轻轻抚过俞然的脸颊，窗外微弱的光亮映在怀中人的侧脸，染上了层柔和，添了分脆弱，面庞如水般恬静美好，让人心旌荡漾，却只想静静观赏，不想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