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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景李心说这人设也太OOC了,哪有这么自来熟的蛇,上来就要给人讲自己几百年前的八卦。青蛇瞅了一眼仍然被一团红光包裹的八千,估摸着还得一段时间,老神在在地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惹得旁边的大橘小橘都弓起了背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喉咙里面低低地嘶吼着。
      “你不听也得听,这是剧情需要。”

      说起来也算是个俗套的故事。便说青蛇本身便是在朱獳所栖之地孕育而生,加之又机缘巧合得了天地因缘指导,开了灵识,又修炼五百年习得人语,再修炼五百年修得人身,便入了世。山精野怪,又没有得过香火教化,青蛇自入世以来,肆意妄为,惹出不少祸端。一时之间,山野中樵夫采药女常见一条青色巨蛇能移型化物,再把人拆吃入腹的民间传说众说纷纭,人人自危。青蛇倒也机警,编纂了个自长安而来的宋家,以宋家二公子宋邈的名隐匿了身形,天天与狐朋狗友流连于烟花之地,竟也落得个风流公子的名声。
      是夜,又是画舫歌舞升平,宋邈与人推杯换盏,就眼见着寒光一闪,不起眼的送酒姑娘划了薛公子的喉咙,匕首一扔就转身离去。画舫中金玉碎裂声四起,一片混乱中宋邈也没去拦着她跳船离去。
      众人皆爱西施沉鱼落雁,只有他一个傻逼爱上了西施提剑取夫差项上人头。
      宋邈学着凡人话本和身边好友的样子,开始追求起了这姑娘。姑娘是一名游方道人,师承王家,却随母姓,秦桑,字柏舟,取泛彼柏舟,亦泛其流之意。取那薛公子性命原因,宋邈也记不清了,想来应当也就是恩怨情仇,惩恶扬善之类。
      别的姑娘在做女红,秦桑在把山野精怪撵得嗞哇乱叫;别的姑娘在习字品画,秦桑在给自己放着血给人写镇宅符纸;别的姑娘在赏花品茶,秦桑在山上薅着药草给自己上药,还差点把化为蛇形的宋邈给抓了当药饵。宋邈见她认出自己蛇妖身份也不下杀手,甚是欢喜,死皮赖脸地照着话本就说要以身相许做牛做马报姑娘不杀之恩。
      宋邈一路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秦桑,也算是经历几次共患难,听话得完全不像是令人闻之色变的乡野巨蟒。见秦桑像是完全不为所动,他也不在意:反正妖怪寿命这么长,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秦柏舟,人如其字,真真像是世间一叶轻舟,漂泊不定,与任何地方,任何人事之间的羁绊都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可真是个凉薄的女人,偏偏本座就爱她的凉薄。”宋邈苦笑了一下。

      之后的事情,景李也能猜个大概。不过就是,传奇故事当中只有一人爱而不得的下场罢了。
      偏生又是宋邈千年大劫,回了一次耿山,遇到了朱獳,倒霉到差点渡劫失败被天雷劈得修为倒退几百年。宋邈还来不及阻止,朱獳就拿了他收到的书信说是替他赴了秦桑的约。
      等到宋邈赶到赴约之地时,只剩下刚完成的法阵和经久不散,浓黑如雾的怨气了。

      “八千还有这么仗义的时候呢。”景李看了看还是被红光包裹着的八千,觉得有点可怜。
      “八千?”宋邈哑然失笑,“你给他起的名字?他灵识恢复了不得气死。”
      “那你不恨她吗?我是说,秦桑。”
      “小朋友,等你再活久一点就知道,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过去的。如果本座当时没想明白,现在你也见不到本座了。”言罢,他挥了挥手,八千身上的红光缓慢褪去,但是它却凭空长大了许多,现在已经和一只成年萨摩耶差不多大了,眼睛紧闭着,在地上蜷成一团。旁边的大橘和小橘纷纷露出了我长大了也这么厉害吗的表情。
      “本座和朱獳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不过算是还他一个人情。既然王家的小朋友让你养着他,你便养着吧。”景李看着他仿佛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又让景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宋邈走了之后,八千还是没醒过来,依旧是紧紧地闭着双眼,甚至在微微颤抖。景李还是心软地上去把八千扒拉到沙发上面,让它的头枕到自己腿上,从头开始往下顺毛。这一举动还真的有用,八千一下子仿佛安心了许多,呼吸也均匀了起来。长大了点的八千,身上的属于幼崽的绒毛褪去,变成了一身长毛,耳朵尖由红色变成了如墨的黑色,虽说还是长得挺像狐狸,还是嘴还是明显的没有狐狸那么长而尖,所以看起来更像是只大型犬。
      “唉,刚刚还是小奶猫,说不定就要变成雪橇三傻了。”景李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小时候可爱。
      旁边大橘和小橘也跳上了沙发,紧紧地挨着景李和八千,原地转了个圈又踩了两下沙发踩出个坑,安稳地睡下了。电视的声音越来越远,景李瘫倒在沙发上也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景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面前一个陌生少年一手撑在自己脑袋旁边,几乎是贴脸看着自己。少年看起来比景李还要小上一些,却是一副古人打扮,身穿一件玄青色素软缎锦衣,腰间绑着一根赭色犀带,黑色长发散落到景李脸上,让景李感觉有点痒。少年的瞳仁是清浅的琥珀金色,略有些迷茫的看着景李。距离实在有点太近,景李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鼻息。这个熟悉的场景……
      “八千?”景李试探地叫道。
      八千一下开心地笑了起来,像只人型萨摩耶,坐直起来让景李能够起身,旋即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哎?可是我记得我不叫八千啊……”

      在八千磕磕巴巴的交待中,景李弄明白了八千只恢复了很少一部分记忆,依旧是之前傻狗时候蠢萌的状态。八千说自己名晏归,不过鉴于景李叫八千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口了。而且八千除了名字也想不起来别的什么,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把怎么说人话想起来了。景李好说歹说让八千理解现在社会大家都不这么穿,让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还给他剪成了和自己差不多的短发。这一身古人打扮,估计还是当年他被封印起来的模样。想到这里,又看看八千一副穷开心的傻狗模样,多少还是有点心疼。一直作为天道的幸运儿长大的景李,对于倒霉到没有人敢靠近他,什么恶事都没有做就被关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点无法想象。
      想不起来也算是好事,就不会记得那么多痛苦了,景李摸了下八千的头。

      “不行,你去沙发睡。”景李黑着脸把八千挡在卧室门外。
      八千直接扑了过来,撞得景李一个踉跄,可怜巴巴地看着景李。要不是人形没有尾巴,后面的尾巴可能都要摇出残影了。景李也无奈得很,八千虽然变成了人形但是还是延续着大型犬的习惯。远处的大橘和小橘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就是狗和猫的不同,狗会觉得主人就是自己的神,猫只会觉得给老子爬。
      “可是,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八千委屈巴巴地瘪了下嘴,“我觉得我心慌,难受。”
      景李闻着八千头发上自己的洗发露的味道,尴尬地给了八千一顿暴栗,心说要不是知道这就是只小动物我都要觉得在耍流氓了,说道:“滚,我看你是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

      最后景李还是勉强同意八千变回兽型上床睡。想象一下一只萨摩耶往床上一摊,半个床都被占满了。景李嫌弃地轻踢了八千一脚,示意他给自己挪个地儿,刚躺到床上,隔着被子又感觉自己的肚子受到了重压。
      “下去下去。”景李一边扒拉着吃进去的狐狸毛,一边把八千从自己身上赶下去。
      梦里景李看到了那个在网上流传已久的影视片段:
      一只萨摩耶对皇帝说:“其实臣妾是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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