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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祺相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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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太无聊,否则就会全身酸痛。
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又不能天天打狗,毕竟土匪还有三天善,再能折腾的狗,也有几天是乖巧的。
“小太阳,你想不想玩这只玉如意?”我拿着碧玉如意逗小太阳。
小太阳非常嚣张地把头往旁边一歪,打了个响鼻,然后拿屁.股对着我。
月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娘娘啊,您别逗小太阳了,小太阳都知道,您说是把东西给它玩,其实心里就是想让它把东西不小心弄坏了好找理由揍它,它可聪明了。”
我很是失望地收回了玉如意,薅了一把狗毛。
小太阳对着我很凶狠地咧开了嘴。
我拍了一把它的头:“干哈子呢你干哈子呢?还想威吓孤啊你?就你这瘪三儿样,咧开嘴了跟个露籽的葫芦似的。”
我和小太阳玩得正开心,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我看了月华一眼,她点了点头,牵着小太阳带着宫人们退离了房间。
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窗前,他单膝跪下:“凤影卫十七,参见大娘娘。”
“小十七,今日是有什么事?”我坐在美人榻上,拿着绸面圆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扶手。
“李大人那边请您去一趟。”十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低着头递给我。
我接过信拆开一看,信上写着几个大字。
“小愿愿,
快来啊!吾要死了!
大李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信,面无表情地撕了信,面无表情地对十七道:“回去回复李祺问他想要什么样子的花圈,悼词孤早就想好了,就叫‘喜极而泣李祺终死,举国欢庆福吉进棺’。”
十七脸上的面罩没有摘下,说起话来闷闷的,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李大人说,如果您这么说,就把这封信给您。”
我接过信,打来一看,第二封信上写的字正常多了。
“速来丞相府。”
我忍不住道:“他怎么这么无聊啊!”
我出宫时遭到了于公公的阻拦,他跪在地上:“大娘娘慈悲,陛下有令,宫中女眷,非诏不得出宫。”
我坐在马车上,连帘子也懒得拉开,冷冷道:“怎么?于公公是要拦着孤?”
于公公磕头道:“奴才不敢,可君命难违,还望大娘娘心疼奴才,若是放大娘娘出去,奴才的这颗头就要保不住了。”
我很是惊奇,于公公为何会这般说,难道他以为我会像别的纯洁小绵羊一样,为了保他的命,破坏自己的计划吗?
他怎么对我的良心这么有信心,他也不去打听打听,看宫中的老人,谁不知道我昭明太贵妃是心狠手辣的主。
我叫月华直接扬鞭,拉车的两匹马嘶鸣一声,拔蹄直冲宫门。
于公公先开始还张开双臂挡在我马车前,一脸视死如归地直视马车,就在马蹄快要踏上他的脸时,他惊呼一声,尖叫着连滚带爬跑到一边。
月华笑嘻嘻骂了一句:“胆小鬼。”
我们绝尘而去,独留于公公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大娘娘!您快回来啊!!!”
到丞相府时,管家已经等在门口了,月华把我从马车上扶下来,我戴着幂蓠,双手挽着袖子放在小腹间,管家对我行礼道:“殿下,丞相等您许久了。”
我随着管家进入丞相府,月华扶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方才奴婢见这管家见您时十分惊喜,想着会不会是李丞相又在作妖,全府的人都在等您来救场呢,您可要千万小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
管家把我们送到书房就离开了,我凑过去一看,书房里黑乎乎的,我敲了敲门,门内一片死寂。
我和月华面面相觑,我点了点头,月华面带担忧地摇了摇头,我搭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月华挣扎着想要上前挡住我,我早就开门进到书房里了。
“大娘娘!”月华压低着嗓子,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知晓她是在担心我,对她一笑,我把幂蓠前的黑纱掀起来一点,一股子酒臭味扑面而来。
我心里有了定数,顺手拿起门口的花瓶,把里面的兰花拿出来,甩了甩花枝上的水,随后把花枝扔在地上,拎着装了半瓶子的花瓶,走进书房里面。
书房里乱糟糟的,书卷和竹简全都散落在地上,还有几个酒瓶子胡乱散着,我甚至从书堆里踢出了一只圆滚滚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圆木枕头。
“大娘娘,丞相在这里呢!”月华站在角落里冲我招手。
我过去一看,果然有个青衣服满脸胡茬的男人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他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一边睡还一边咂吧着嘴。
我对准着男人的脸,直接把花瓶里的水劈头盖脸倒了下去,男人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好在我早有准备,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闪到一边了。
李祺眯着眼睛大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不是说不许叫醒老子吗!耳朵聋了啊!”
月华捏着小鼻子,气呼呼道:“噫!李相!您怎么又酗酒啊!”
李祺一下子把眼睛瞪大了,他看到了月华:“咦?这这这,这不是月华姑奶奶吗?你怎么在这里?莫非大娘娘……”
我坐在李祺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他的一本书,拖长声音道:“李大人啊,你唤孤的影卫来给孤送信,说是有要事相商,可孤一来,却见到你四仰八叉呼呼大睡,你的要事呢?”
“哟!昭明大娘娘!”李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打了一个酒嗝,摸了摸油光光的下巴,“要事就是把微臣叫醒啊!多谢大娘娘恩赐!”
月华不乐意了,嘟嘴道:“好呀,李相,你这是把咱们大娘娘当唤你起床的下人了吧?你好大的胆子。”
李祺摇摇晃晃地走近,摆着手道:“非也非也,俗话说得好,心中有佛,看到的都是佛,若是心中有屎呢,看到的都是屎。我把昭明大娘娘当做天神,天神屈尊降贵来唤我这个凡人起床,可你心里把昭明大娘娘当做仆人,你就看到我是在折辱大娘娘,啧啧啧,月华姑奶奶,昭明大娘娘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娘娘呢?”
月华的脸臊得通红:“你这个人!嘴里就没有个干净的!”
我笑道:“李相,孤出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没啥事,哎,大娘娘,您喝不喝这桃花酿啊,清香扑鼻,入口甘甜,回味无穷,此乃神仙之佳品,欲界之珍馐啊。”
我伸出手,月华弯腰托住我的手,我带着月华就要往外走。
李祺连忙拦住我们:“哎哎哎!大娘娘,您等等!哎呀有事有事真的有事!求求您大人大量不要在意微臣的以下犯上!微臣还不是怕大娘娘无聊,想给大娘娘开个玩笑找找乐子嘛——您把蟠龙玺带来了没有?”
我露出早就看透的表情:“就知道你是要这个,怎么,你又要联名上书?”
我把手从月华的手里抽出来,走回书桌前坐下,今日没有戴护甲,我只好捏自己小拇指上用凤仙花染红的长指甲玩。
李祺从地上一堆垃圾里到处翻找着,终于从一处书堆里翻出来一卷长丝绢:“来,大娘娘看一看。”
我接过丝绢看了看,上面大意是说淮河水患,必须立刻派人开仓救济,开堰放水云云。
我奇怪道:“这么平常的折子,在早朝时知会一声不就可以了吗?用得着联名上书吗?”
李祺立马皱起脸:“哎呀!是啊,这么平常的事,可陛下就是不同意!”
我挑了挑眉:“有什么不同意的?”
“陛下说了,开仓可以,但开堰不可,一旦开堰,姑苏等地便会被大水淹没,姑苏自古都是鱼米之乡,绝不可舍弃姑苏。”李祺愁眉苦脸道。
“难道淮河旁边的徽州就可以舍弃了吗?”我细细看着丝绢上的文字,“就像是这丝绢上写的,开堰之前,把淮河流水引入长江的支流,这样姑苏受灾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就算姑苏被水灾波及,那就先把姑苏百姓迁到徽州,待大水过后,州府派人养鱼苗,抽水挖渠,重种水稻,这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毕竟人命关天,万万不可为利益舍弃人民。”
“当时微臣就是这般说的,可惜陛下不听啊。”李相揉着太阳穴,“大娘娘,若不是关心民生,微臣何必要联名上书,还要请您手里和玉玺几乎一样权利的蟠龙玺,给陛下施压呢?”
“好在先帝临终前给了您蟠龙玺,不然鬼知道现在朝廷要乱成什么样。”李相看着我在丝绢上盖下蟠龙玺。
我把蟠龙玺收进袖袋,蟠龙玺不过小拇指那么高,像是一个小小的汉白玉杯子那么大,拿在手里一点都不起眼,可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几乎和玉玺一样的权利。
“话说回来,你这联名上书的事情,皇帝知不知道?”我抬眼看李祺。
“应当是知道的,昨儿在朝廷上刚谈论过这件事,微臣回来后便四处拜访同僚,动静不小,陛下的探子又不瞎,应当知道。”李祺摸了一把泛着油光的下巴,然后把满手的油蹭到裤腿上。
月华嫌弃地往我这边靠了靠。